“你说什么？”

漆黑的深夜、荒芜人烟的山顶、叫人后背发凉的问题。这个场景换了谁都得发憷，肖晓康也不例外。面对田志鹏诡异的问题，他话都说不利索了。

“什么叫要了我命？我。。我不过在医院躺了一天而已，哪~哪有你说的这么严重。”激动且紧张地情绪让他的声音都变味儿了。

“大晚上的你少说这个！真要了我的命，那我现在算什么？鬼吗？”

“我不是那个意思。”

意识到自己话里的歧义，田志鹏笑了笑解释道。

“那你什么意思？”

肖晓康有些气急败坏。

关于那场车祸，他的记忆已经很模糊。

只记得那是一个很深的夜晚，他跟田志鹏吃完宵夜在大街上溜达。伴随着一声刺耳的急刹车声，他似乎飞了起来，因为眼中的世界开始了旋转和扭曲，接着脑袋剧震了一下，就什么都不知道了。等再醒来时，就已经躺在医院里。

而田志鹏据说是被父母接走去外省大医院治疗了。那个年代手机还不普及，肖晓康出院以后也联系不上田志鹏，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都非常担心。

再听到他的消息已经是好几年之后了，还是借由大伟的口转述。如今他说当年的车祸另有隐情，这怎么能不让肖晓康心情激荡。

“当年那场车祸我一辈子也忘不了。”根本没去管肖晓康的心潮澎湃，田志鹏梦呓般地呢喃念叨着：“因为我现在的一切，都是那场车祸带给我的。”

这话肖晓康就听不明白了，侧过身体哭笑不得地问：

“我怎么越听越糊涂啊。什么叫你现在的一切都是它给的？撞车能给你撞来老婆？四次结婚，四次上门女婿。老婆一个比一个漂亮，一次比一次有钱。这好事我怎么没碰到？那车你还有么？给我也来一辆！”酒精的刺激加上惊吓，让他有些失态。

“你别着急啊，听我慢慢说。”田志鹏摆摆手也没在意，伸手从仪表板处拿起一包不知名的烟，抽出一根点上。

“我知道大家当年都以为我伤势太重，所以爸妈才把我接走去平京治疗。”

“对啊，难道不是吗？”

毫不客气地把烟抢过来，肖晓康狠狠嘬了几口。

田志鹏一愣，笑着摇摇头又点了一根。

“那时候我伤的挺重这不假，可别人不知道的、包括你自己可能都不知道的是。。。”田志鹏顿了一下，一贯温和的双眼中露出一丝挣扎的意味，片刻之后接着说道：

“其实，你伤的比我重，重得多！”

时间仿佛静止了。

傻呆呆地看着田志鹏，肖晓康一张胖脸上写满震惊。

“怎么可能！”

肖晓康叫了一嗓子。

心神巨震之下让他的声音尖利刺耳，像是走夜路遇到流氓的小姑娘。

“要真伤那么重为什么我一点都不知道？而且只过了一天就能出院？老寡你不要跟我乱开玩笑。”

“我没有开玩笑。”

田志鹏摇摇头表情很认真。

“车祸发生时我还保留了几分清醒意识。我亲眼看到你脖子折断，脑袋完全冲着背后，而四肢则扭曲到一个夸张的程度，那绝对不是一个正常人类能做到的。所以，后来我听说你并没有死而是一天就出了院，你可以想象到我有多惊讶！”

肖晓康说不出话了。

一股寒意顺着脊椎往下扩散到四肢百骸，令他整个人不自觉地缩了起来，好像一颗大肉球摆在了真皮座椅上。

他不知道该不该信田志鹏的话。

理性告诉他，这件事绝不可能。但另一方面又隐隐有些期待，他自己也说不清在期待什么。就好像男人明知道女朋友去意坚决，但依然说出那句“能不能别走”。

过了许久之后，肖晓康一脸迟疑地咕哝道：

“也许。。也许是你的幻觉。不是都说脑袋很娇贵么，你遭到那样的撞击，头肯定会有损伤。那天晚上又黑，说不定是你看错了。”

像是解开了困扰许久的心结，又像是在坚定自己的信念，他重复了一句：

“对，你一定是看错了！”

田志鹏凝重地摇摇头。

“一开始我也是这么想。车祸啊！人都飞出去好几米，怎么可能一天就出院？就算科技再发达，也不能起死回生不是？可是……”

“可是什么？”

肖晓康刚展开的眉头，又紧紧锁在一起。

“我在医院躺了三个月，出院以后那几年的经历，让我再次怀疑起自己那天晚上见到的。”田志鹏直愣愣看着山下的夜景，浑然不觉香烟快要烧到尽头。

“你能不能干脆点！”

见他这个样子，肖晓康气不打一处来：“现在又不是演电视剧背台词，讲究个抑扬顿挫，有什么话你一次说清楚。”

田志鹏没有回答只是发呆，直到香烟烧手才惊醒过来。

“你相信超能力么？”

他没有急于回答，而是先问了一个莫名其妙的问题。

“啥？”

肖晓康傻眼。

这是什么神转折？

西门吹雪跟叶孤城站在紫禁之巅对峙，月光如洗剑气森寒，突然叶孤城问西门吹雪“你听说过安利么”

别说西门吹雪了，就是旁观的人也得吐血三升。

“你tm说的什么跟什么！”肖晓康气地直抓头：“从哪又跑出来一个超能力啊！”边说边将烟头恨恨弹出窗外。

镜头乱切的导演，死了会下地狱被人弹老二的呀。

魂淡！

“先别管那个，你就回答我，信、还是不信！”

田志鹏死盯着肖晓康，一股无形的压力压得他连呼吸都不顺畅起来。肖晓康硬挺着脖子不服气地回瞪过去，仅仅三秒之后就败下阵来，视线闪缩着从田志鹏那张温和的脸上移开。

“应。。应该有吧。”

他揉了一下鼻头：“毕竟世界那么大，人又那么多。说不准其中就有很特别的存在，只是我们老百姓不知道而已。”

田志鹏笑了，神情带着几分释然与得意。

“我可以肯定的告诉你，他们是存在的，而且离我们并不遥远。”

“你说是就是呗~”

肖晓康无力地敷衍着，然后忍不住要吐槽道：“我得提醒你，咱们是在聊车祸，跟什么狗屁超能力没有半毛钱关系。你现在这种行为叫歪楼，而且歪到姥姥家去了。”

田志鹏哈哈一笑也不介意。

“刚才不是说我亲眼看到你脖子折断了吗？最初我也以为那是幻觉。可之后的几年里，我的身体发生了某种变化，一种说不清原理的改变，它让我相信那不是幻觉。”

“什么改变？多长一条老二？”

话题到这里肖晓康的好心情已经消磨殆尽，话里话外都充满恶意：“所以才能嫁人嫁的这么频繁？因为有两把枪轮换着用，枪管不会过热炸膛？”

“你tm才长俩老二呢。”

田志鹏绷不住，笑了。

之前那股诡异而叫人心悸的氛围荡然无存。

“刚开始时，我也没注意到自己的改变。直到跟第一个老婆离婚时，我才发现自己有种能力。一种可以叫人说实话的能力。”怕肖晓康不明白他又补充道：“我能让别人在意识清醒的情况下对我产生亲近感，从而会对我说出一些轻易不与人说的话来。绝对不能作假！”

“扯淡！”

肖晓康不屑地撇撇嘴：“我宁愿相信你有俩老二。”

“你不信？那好！”像是早就知道他不信，田志鹏转过头：“看着我的眼睛。”

肖晓康下意识地向他看去。

“香港回归那年，咱们在屋里看交接仪式。中间我肚子疼上厕所，是不是你往里面扔的炮仗？”

“不是！”

肖晓康回答得斩钉截铁，毫不拖泥带水。

田志鹏满意地点点头。

“本来我还不确定，现在我百分百肯定你有超能力。”

“啥~？”

肖晓康再次懵逼，感觉自己的智商受到了侮辱。

“你别不服气。”

田志鹏十分笃定地回道：“我这个能力百试百灵，只在面对同样具有超能力的人时才会失效。”

“靠~什么乱七八糟的。”肖晓康梗着脖子，像只看到对手的斗鸡：“我不是说你的超能力，我是说你凭什么认为我说的是假话！”

“切~从小到大哪次你说假话我看不出来？”

田志鹏得意洋洋，像是刚糟蹋完白毛女的黄世仁。

“大伟早就告诉我了，就是你个王八蛋往厕所里扔大雷子，把我屁股都炸肿了。”

…

“m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