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步行在芙蓉镇城邑上,阳光暖洋洋地照耀在我的头顶,我仰脸看了看「芙蓉镇客运站」六个硕大雄浑的字,心里暗自祈祷妹妹葆君平安到达芙蓉镇。天际飘荡着稀薄的云层,朵朵浮云,越飘越慢,淡淡的云影,逐渐透明。云影轻轻拂过街道,扫过钟式大教堂的楼壁,经过屋顶,遮住过往的人们,仿佛要拭去墙壁和屋顶上面的污泥尘土,抹掉人们脸上的愁容。
一辆满载乘客的长途客运车终于到站。从车厢里跳下一个梳着马尾辫、拎着咖哩色小包的乡下姑娘。她穿着青格小衫,素净的脸庞,不论是谁,一眼就能看出她是从外乡来到此地。她驻步车前,看了看时间,这比预期的时间整整延迟了二个半小时。天空飘着雨,只是一场小雨,既使弄湿了她的头发和衣裳,也不足为怪。使她难为情的是,现在该去往何处呢?她只知道香墅岭在芙蓉镇的翠屏山下。她慢慢走着,漫无目地,在客运站,她守候了一阵功夫。走出了客运站,她见一座玲珑剔透细妆花、堆五采、三檐四簇的茶楼,几个橼角都悬着五彩细百褶香云盖,挂一盏顶大光素明艳琉璃灯。而周旁是巍峨宏伟、高低错落的时代影院楼。走进了一家水果店铺里,她挑选了一些新鲜荔枝和苹果,拎着水果袋她走上了街道。
当日,上官黎驾着他心爱的奥迪,奔驰在芙蓉镇街上。天空雨花飘飘,上官黎觉得视线被雨刷器隔离开,心里直想尽快返回香墅岭。突然,一个姑娘从街道旁闪身出来。一瞬间,上官黎用脚踩住刹车,然而还是出了状况。那个拎着水果袋、背着包的女孩被他的车顺间带倒,女孩四仰八叉躺在地上,水果散落一地,手背上也被磨出了一片淤青。上官黎将车停稳,从驾驶坐跳下来。他慌张地大叫:“姑娘你怎么了,摔坏了吗?”女孩望着上官黎,轻蹙眉梢,微微一笑:“没有关系,我没什么事。”上官黎走近了她,将她从地上掺扶了起来,殷切地问:“我真不是故意的。告诉我,有哪儿痛吗?”那女孩只顾捡拾满地水果:“不,我不痛。”她一面应附着上官黎,一面将散落地上的水果捡回了水果袋。上官黎道:“倘若你没事我就放心了,你怎么横穿马路呀?”那女孩掏出纸巾,揩了揩胳膊上的泥淖,微笑地回道:“我没有发现有车,因为雨珠遮住了我的视野。”上官黎点点头,长松了一口气,无意观察被他撞倒的女孩。女孩穿着淡素的衣裳,顾盼有灵的眼神,纤细的声音,使他在心里一阵纠结。他问道:“你是芙蓉镇的人吗?”女孩重新拎起包,伫立街道一侧。她望着英俊倜傥、风度翩翩的上官黎,两颊顷刻红润:“不!我不是芙蓉镇的人,我从外地而来,只想找到姐姐。”上官黎一惊,忙问:“难道还没有找到吗?”女孩迟疑了许久,对他说:“我已经等候一阵了,但,没有看到我姐姐。”望着对面女孩,上官黎心头仿佛卷起了一朵浪花。
旦见面前女孩:上身是青格小衫,衫胸处别着用金色琅珠串接的蝴蝶胸针。裤子是条浅蓝色的确凉,裤腿宽大的像是能兜灌进风。脚上是黑色纳底的布鞋。修眉大眼,水灵灵瞳仁中像含着一汪露水,又恰似两枚剥了皮壳的龙眼,透亮灼灼。梨涡浅浅,下巴弯翘,修长脖颈有古典美女的气质,玉肩露骨,肌嫩肤白,像是一朵出水芙蓉。长长的一条马尾辫,辫根处钿套着一个血瑙珊瑚佩饰,搭在胸前。腕上有荧荧闪亮的银镯。一根食指上戴枚银戒指。细一望来,毫不逊于江南水乡质朴的乡下妹。
上官黎目视周遭,雨水淅沥,街圃葱绿。圃内篁、松、修竹绕痤假山,巨石叠垒,高有丈余,苍藤碧萝,斑驳网胃。他心想:这个女孩究竟与他有缘分,天上下着雨,总不能让她一个人留在街上吧?上官黎注视着面前身体单薄却漂亮的女孩,心里升腾起激动和不安:“你也不知道你的姐姐在哪儿,不防你先跟我走吧,到了我家在慢慢找你姐姐。”女孩伶俜地站着,思忖地说:“但是我们不认识呵?”上官黎笑道:“那又怎样?你看我像是个坏人嘛。”一经上官黎怂恿,女孩未经考虑,随上官黎上了车。上官黎驾着车飞速驶向香墅岭。
而我,因未接到葆君,只能在客运站里盲目晃悠。雨过初霁,火辣辣的太阳毫不忌惮地照在我的身上,使人烦闷不安。大约等候了一个时辰,天色渐近黄昏,不得已我只能返回山庄。到了山庄,我依然惦记妹妹。我心想:妹妹葆君知道我在香墅岭,也不知道她能找到我吗?来到梦蕉园,我的心中一阵焦燥,等不来妹妹,干脆把几件衣裳洗了吧,这样我拿来木盆,盛满水洗衣裳。太阳已经落山,我洗完了衣裳,前往毓秀楼。
待进入客厅,我着实一惊。因为,我看见妹妹葆君静坐客厅里。我惊喜地唤道:“妹妹真是你嘛?”葆君道:“姐,姐,是我,葆君呀。”我们高兴地相拥而泣。我赶忙又问:“你怎么找到这里了,不是说好在客运站等我的吗?”葆君泪眼婆娑地望着我,轻轻咬了咬嘴唇,一张桃腮杏脸苍白如白璧微莹,微微一笑,愁索道:“只因没能做上火车,便搭乘长途客车,可恨手机又没电了,到了芙蓉镇,天南海北,无处可去。”上官黎笑道:“幸事,幸事!谁想被我撞到的女孩,居然是你的妹妹呵。”我感动得差点要哭出声,但是,我强掩着内心激动,听完了上官黎的讲述。我们姐妹聚守香墅岭,一时之间,使毓秀楼的气氛也急剧飙升。我拉着葆君的胳膊,问她:“妹妹,爹娘一切可好?”葆君揩了揩脸庞上的泪珠,告诉我:“姐,爹娘啥都好,只是让我告诉你,爷爷已入土为安,如今,只盼你在香墅岭要踏实做事,等到了年关再回家。”我拿着她给我买的一条淡墨画的白绫裙,说:“你吓坏我了,我就怕你搭错了车。你真是太让我高兴了。现在走吧,去我梦蕉园的住处。”葆君点点头,望着上官黎,带着感动和愧疚说:“谢谢你了,要不然我恐怕还在芙蓉镇的街上瞎逛呢。”上官黎轻咬着嘴唇,说:“不要说谢不谢的话了,你们姐妹能聚守我家山庄,好像是上天的安排和旨意,多么巧合,多么不可思议呀……”
我们从客厅出来直接前往我的住处。走入梦蕉园,进到房间,我给葆君盛来一盆洗脸水,搁在一张小杌子上,我对葆君说:“快点洗洗脸吧,坐了两天长途车,看你脏的快变成大花脸了。”
葆君从包里取出洗漱用具和毛巾,将脸盆端出房间外,搁在青瓷花坛上洗脸。忽然,王瑞贺带着两名工人从藕香榭走来,他发现葆君正站在花坛边洗脸,于是停下脚步。王瑞贺大大咧咧地问道:“喂,你是谁,新来的工人吗?”葆君一回脸,望见身后站着人。还没来得及回答,我从房间里走出来:“瑞贺,今天不开工吗,怎么在这儿转悠呢?”王瑞贺拨了拨头发,扬了扬眉毛,望着我一笑,道:“工厂轮班大调整,下午不开工。咦,淑茵姐,她是谁啊,是新进厂的工人吗?”我笑道:“她呀,当然不是新进厂的工人。她呀,是我的妹妹,黄葆君。”王瑞贺一听,眼前骤时一亮,笑道:“你们姐妹俩个长的可真像,早就听说你有个妹妹,没想到就站在这里了。”我满心欢悦,把一块香皂和一瓶洗面奶递给葆君,葆君不吭声地在花坛边洗脸。王瑞贺傻傻地笑问我:“她是今天刚到的吧?”我说:“是啊,你笑什么呢?”王瑞贺咧大嘴嘿嘿地笑,身旁两个年纪稍小的工人跟着一起笑。王瑞贺道:“我告诉宥凡大哥,他保证不相信呢。”话一说完,三人走向喻宥凡的住处。
葆君洗完脸,进到房间里,我把一面镶水银八宝镜递给她:“喏,这是我的粉霜油,你先抹一抹吧,改天我上镇上给你买瓶好的。”葆君一手拿着梳子,一手拿着八宝镜,说:“姐姐,大家都说咱姐妹俩长的像,我怎么就没看出来呵。你说,我们俩到底哪儿更像。”我微笑一声,走近葆君,抓住葆君的满头秀发,给她梳马尾辫:“那还用说嘛。我们俩只相差二岁,难怪别人总会误解我们呢。要说哪儿最相,我看就是一双眼睛了。”我给她梳好了马尾辫,将镜子拿过来,从身后照了照。我笑说:“你的头发又长长了,你想这样留着吗,恐怕这么一来,到年未就会长至腰际。”葆君摸了摸自己的秀发,扭头问我:“姐姐,你在园里干点什么活计,怎么不给家里打一个电话啊?你知道娘有多想你吗,天天掰着指头算,一点音讯也不回。”我笑道:“不是姐不给家里打电话,主要是怕娘想起我。我是断梗飘蓬,这样走得干净,她也不用老是记挂在心里。”葆君点了点头,从包里取出一件簇新衣裳:“姐,你瞧,衣服给压皱了,你有电熨斗吗,我熨一熨它。还有那条白绫裙,也是折折纹纹的。”还没等我回话,她接着一笑,道:“看这些水果,是我从镇上买的,可惜掉在地上了。但,倘若不是他,我看还得在镇上等一阵呢。”一面说着,葆君将袋里的水果一个个掏出来,用抹布一个一个擦试了一遍。
我们坐在房间里,一时间高兴得只知道聊天。不过一会儿功夫,王瑞贺带着喻宥凡来到梦蕉园。推开了门,喻宥凡望望坐在房间里的葆君,心想:姐妹俩个长得真像呢,真不知道她来芙蓉镇是干活还是探亲。我看见喻宥凡,噗嗤一笑,说:“宥凡,你在看什么呀,她就是我妹妹葆君。”喻宥凡回过了神,轻轻笑了两声。王瑞贺说:“你们姐妹俩在园子里相聚,这可真是一件大事,说不准晚上那些工友都会来看一看呢。”我不以为然的笑着,从桌上拿了两个苹果,给他们俩一人一个。喻宥凡将苹果拿在手上,笑着说:“我打小就喜欢吃苹果,你的苹果一定是从镇上买的吧?”我问:“你怎么知道呵。”喻宥凡在手心里掂了掂苹果,又是一笑,道:“这还用得着想,苹果光滑水嫩正新鲜呢,不是从镇上买的才奇怪。”我望了望他二人,猛然想起重要事,笑道:“看呵,只顾了聊天,我都忘记给你们介绍了。”我拽了拽葆君,葆君赶紧立在我身后:“他是喻宥凡大哥,他是王瑞贺,他们都是厂里的技术标兵。”葆君应允地笑着,答话道:“宥凡大哥好,瑞贺好,第一次见面,请关照呵。”说笑间,喻宥凡和王瑞贺两人遂也坐在椅子上。我给他二人倒了两杯水,随着坐在一张椅子上。喻宥凡啃着苹果,笑道:“苹果真甜,比俺老家果园里的毫不逊色。”坐在一旁的王瑞贺一惊,问他:“喻哥,你家在哪里呢,专职种植苹果吗?”喻宥凡笑道:“俺老家在福建石狮,从这里坐车要二天。俺家乡的苹果多的拉都拉不完。”王瑞贺斜睨葆君,两颊热呼呼的,他说:“淑茵姐想让她在纺织厂工作,是吗?”我微微一笑,回道:“你怎么知道她要在纺织厂干活呵,她毛遂自荐,我也在考虑。”王瑞贺望着我和葆君,铮铮地说:“我们虽说是饭糗茹草,一叶飘零。但上官仁对我们大家好,工资薪水也比别人的高,这么好的地方怎么不会来人呢?”我赞同地回道:“我是有此打算,现在小妹来了,我明天就跟上官先生说。”葆君矜持地坐在我的床榻上,眉梢轻蹙,双眸脉脉,呆望窗外。她只觉双眼困涩,饥肠辘辘,只是不便告诉我。大家围坐,寒喧了好一阵,喻宥凡一看时间,已是下午六点整。他直起身,不急不徐地道:“葆君刚到,一定还没吃饭,咱们到镇上吃饭吧?”话未落下,王瑞贺说:“这个想法好,我也想了好久了,正想去镇上逛一逛哩。”我和葆君相视一笑,我对葆君说:“怎么样,去镇上吃饭吧?”葆君想了一想,浅笑轻颦地说:“行呵,我把衣服带上,找个伙计给熨烫熨烫。”我们四人丝毫不含糊,一拍即合,我关好门窗,一起出了香墅岭走向芙蓉镇。
走在芙蓉镇街上,我们欣喜若狂地朝四面张望。城邑上,游客贾商来来往往,悠闲自得。王瑞贺眼望一处饭店,说:“喻哥,咱们进这家饭店吧,你瞧,里面的人可真多。”喻宥凡停下了脚步,抬眼望望,果然见里面熙熙攘攘,吆喝不停。我们正在踌躇,饭店的侍员跑了出来:“各位,请里面坐,小店有各种精美绝伦的美食,西芹腰豆卤猪肉,鱼翅荷藕嫩豆芽,样样俱全。”喻宥凡拿着点菜单,对我说:“喜欢吃什么,让你妹妹点吧。”我望望葆君,她正安静地坐在我的身旁,于是问她:“你想吃点什么呵,坐了一天车,一定饿坏了。”葆君温静地喝了一口茶,难为情地一笑,道:“姐姐吃什么,我就吃什么。”喻宥凡把菜单递给了我,我顾不上客气,看了一遍菜单后,亲点了河蚌烧豆厨和卤肉酱粉条两道菜。
我们吃过了饭,喻宥凡大度地结清了餐费。走出饭店,天色渐已晦暗,夕阳里最后一抹橘黄色的余晖渐渐消退。天际闪烁着几颗耀眼的星星。我抬头望着,心里想起远在家乡的爹和娘。山风鼓荡,晚风轻柔,我的长发在风中轻轻飘逸。我觉得惬意,也很清爽,尤其想到妹妹能来到我身边,无形之中给了我莫大的鼓舞和力量,它使我面临任何挫折和困难都不再俱怕,它使我有足够的勇气迎接未来的生活。
然而,事情往往难以预料,当天夜里,住在我房间的葆君突然患病。她躺在床上不停地呻吟,额头上不停得流汗,等我发现的时候,床单上已流下一片汗渍。我听见葆君在梦里呼唤我,赶忙起床,近到葆君的身边:“妹妹你怎么了,妹妹,妹妹。”我使命摇撼着葆君的身体,惊恐地大叫。葆君仿佛听见有人在唤她,一使劲,她睁开了眼睛。她不停地叫道:“姐姐,好热,我的头好痛。”我仿徨不已,用手在她额上轻抚,的确,葆君的额头烫的像是个火炉。望着葆君,我心里想:怎么会这样呢,白天人还活蹦乱跳,现在该怎么办,该怎么办?我搓着手,焦急的直跺脚,像热锅上的蚂蚁。无耐之下,我给她倒了一杯水,让她喝下去,又找了一条毛巾,敷在她的额头上。这样等过了一个钟头,我再用手抚摸她的额头,仍然是热的发烫。我在心里默想和惦量:不行!要把妹妹送进医院。但是,现在是夜里二点钟,如何将她送往医院呢?我不安得在房间里踱脚步,我望望窗外,夜色如墨,晚风吹动着窗下的几株蜡梅,吹动着窗帘,更吹动着我的心。“不是还有黎哥吗,他说过若有事情就去找他。”我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穿好衣裳,打开门,奔向上官黎的住处。
夜里两点钟。上官黎坐在电脑前,他喜欢玩电脑游戏,喜欢玩三国杀,他无意中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到凌晨了。彼时,他觉得脑海异常清晰,像是被注射过一剂兴奋剂。他点烧一支烟,放在嘴唇里,还是不够过瘾,他又点燃了一支烟。不过一会儿,他的房间里已是云遮雾绕。
“嘭嘭嘭”,突然,一阵急促地敲门声传入上官黎的房间。上官黎一惊,扭过头仔细听,“黎哥,黎哥哥……”他掐灭香烟,从电脑桌前直起身,一阵更紧促地敲门声传入了他的耳畔。待他把房间的门打开,发现我垂手而立,笑道:“淑茵,怎么是你?”我难为情地双手绞揉衣襟,望见上官黎,一时激动,眼眶里含满了泪珠:“我妹妹病了,她在发高烧,我请求你带她到镇上的医院里。”上官黎一脸诧异地注视着我,仿佛没弄明白:“你是说下午来的葆君吗?”我语无伦次地说:“是的!是的!她病了,现在躺在床上。”上官黎想也未想,拉上我,往我的住处跑。到了我的房间,他发现躺在床上的葆君在瑟瑟发抖。
我随在他的身后,一直望着他将葆君抱进车里。我们在黑黝黝的夜色里,直奔镇上的一家私人诊所。我们进了诊所,找到夜间坐诊的大夫,大夫看了看微闭着眼眸的葆君,告诉上官黎让他把葆君放在病床上。诊所大夫望着葆君,对上官黎和我说:“类似情况,我遇见过无数,通常是因为进食了不洁净的食物,或是着了风寒引起的发烧和腹泄。”我们眼望着坐诊大夫,他边说边开处方药,接着我们取出药品,给葆君输上了药液。
不知何时,躺在病床上的葆君,隐隐约约听见有人在哭泣。她睁开困顿的双眸,发现我爬在她床边。“姐姐,你怎么哭了。”她咬牙说。我坐在病床边,两只手紧紧地握住葆君的手。望着苍白憔悴的葆君,我的心间直觉得五味杂陈。妹妹从来没出过远门,这次却千里迢迢的来寻找我,让我惊喜交集。我握住葆君的手,想用我的温暖来抚慰她冰冷的躯体。我能感觉得到,葆君的身体在微微打颤。我用手把她眼角的泪珠抚净,说:“妹妹好些了吗,姐姐没有哭,没有哭。”
葆君望着我,感到无比自责,她不曾想到会一波三折。她微微地张开嘴唇,说道:“姐姐,娘说,让你在庄园干着,家里的事情你不用操心。”我点了点头:“嗯,我知道!”说着,用毛巾擦了擦葆君的额头。站在床边,上官黎冷静地望着我和葆君,两个清纯无暇的姐妹,使得他愁肠百转。他走近爬在床边的我,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笑道:“现在不用担心了,诊所的大夫我认得,他肯定会给葆君最好的治疗。”我扭过头,望着上官黎,眼里充满感激和信任:“谢谢你黎哥,我给你添麻烦了。”上官黎笑了一声,道:“不要再说什么麻烦。能为你们姐妹俩服务,真是我人生莫大的一件幸事。”说完,他再次将诊所大夫唤近身边:“她怎么样,不会有什么大碍吧?”诊所大夫紧锁双眉,肯定地说:“她应该是过于劳累所致,着了一点风寒,输完液体,我再给她开一点药,休息两天,她应该不会有事。”
诊所大夫说着,又在处方上开了两种西药。上官黎接过处方,前往药房划价开出了药。这样一直到了凌晨五点,葆君输完了所有液体,她在我们的帮扶之下慢慢地从病床下来。上官黎关心倍至地问葆君:“江南一趟,你好似中了魔咒,一桩一桩事。现在怎么样,好些了吗?”葆君舔了舔微微干瑟的嘴唇,笑道:“我感觉好多了,谢谢黎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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