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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鄯善传》第七章 舒菲菲落入魔手离秋中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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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我试图联系菲菲,微信没有回复,电话依然关机。

菲菲怎么会有这两张照片?是菲菲看见了一切,自己拍的?凭菲菲的性格,如亲眼看到,定会不分青红皂白冲上去扇我一大耳刮子。那次在公交车上撞到她,众目睽睽下见识过。

那到底是谁拍的照片,还发给了菲菲?哪个天杀的这么缺德,挑拨离间。不管怎地,还是先联系到菲菲再说吧。

大约早上八点,菲菲应该已经起床了吧,我决定去传媒学院三一六宿舍向负荆请罪。

与宿管阿姨打声招呼后准备上楼时,宿管阿姨告诉我,昨晚看到菲菲和一女生出去了,说是买点女生急用品,什么时候回来她并没有注意。

我急匆匆跑上三楼,直奔三一六宿舍,敲开房门。

“你个死泥鳅,昨晚怎么欺负我们菲菲了,害她伤心流泪,你把菲菲怎么了?她一晚没有回来。”菲菲的室友孙默涵奇怪地问我。

“啊!?昨晚没有回来?她什么时候出去的,一个人吗?”我慌忙问道。

“当时我在洗脸,大概十一点不到的样子。嗷!吕梅梅昨晚也没回宿舍,你可问问她俩在一起没。再说这年头只有我这种淑女才会天天回宿舍。”孙默涵巴拉巴拉地说着。

我拿起手机拨打吕梅梅电话,也是关机。这是什么情况,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菲菲,你究竟在哪儿?

“你再好好想想,她们有没有说去哪儿?”

“哦,当时我在洗脸,隐隐约约听到菲菲说心情不好,叫吕梅梅陪她去看场电影,说什么万美?”

万美影城,还没等孙默涵说完,我就跑出女生宿舍,直奔万美影城而去。

我急忙给张东打了个电话,说去万美影城找菲菲,昨晚菲菲和吕梅梅一夜没回来,两人手机关机。

张东建议我报警,我说先过去看看情况再说,可不想闹出乌龙,白白浪费公共资源。

这个影城离校园两三公里左右,位置偏僻,是新开发区,很多在建工程,人流量少,所以那边吃喝玩乐都比较便宜实惠,以前我们“六剑客”经常去那里开派对。

我焦急万分赶到万美影城,已九点,看夜场的人早已散去,工作人员正在整理吧台,准备第二天的营业。

在我再三请求下,服务员终于帮我查菲菲的买票信息。菲菲经常使用微信支付,只要输入菲菲的微信号,就可以查到买票信息。

果然,菲菲买了晚上两点的电影票,时长大约一小时五十分钟左右。据我推算,她们应该是三点五十离开万美影城。

看完电影她们又会去了哪儿呢?咖啡厅?她经常和我去喝咖啡,会不会去咖啡厅了。酒吧?不,菲菲从来不喝酒。茶书吧!我脑子闪过模糊的记忆。上周菲菲叫我陪她去网红的“魏大师”茶书吧,我疲于应对各种项目结题,没有去成。

此时,心里一直往好的方面想。也许菲菲和吕妹妹就在茶书吧趴睡了一夜,或许因太晚开酒店休息了……这一切都是正向臆想而已。

我三步并作两步跑向“魏大师”茶书吧,心里更加担心了起来。

冲进“魏大师”茶书吧,见我慌里慌张样,把服务员吓一跳,以为遭遇劫匪般,连忙攒紧拖把指着我。等我说明缘由后,她才放心了下来。

“这两个女生昨晚来过你们店没有?今天没有回宿舍?”

服务员定了定神,上下打量着问道:“你谁啊?这么没礼貌。”第一次被人骂没礼貌,好气又好笑。

“我是他们同学,昨晚她们俩一直没有回宿舍,所以过来找找。美女,这是我学生证,不是坏人!”我沉下心耐心解释道。

“谁知道你是不是坏人啊?坏人脸上又没写坏字。上看你这样,没准就是坏人,昨晚把女朋友气跑了吧?”服务员瞪着眼睛,严厉地责问我道。

“好了美女,不瞒你说,瞧,这个是我女朋友菲菲,这个是她同寝室同学吕梅梅,请问您见过她们没有?她们失联了,我准备报警,但还是先过来看看!”我一边耐心地再次解释一边翻着手机里的照片让服务员辨认。

“哦!早说清楚不就得了。昨晚正好我值班。有印象,记得就坐在那边三十七号桌,点了些茶点,高个女孩很伤心的样子,微胖女孩安慰她,说什么菲菲没事什么的,我也记不太清楚了。大约凌晨五点多,我们店快打烊了。进来一个男的,好像和他们很熟悉,说了几句一起出去了。”服务员这才半信半疑地说道。

“朝哪个方向走的?”

“林城西路往东。”

我跑出茶书吧,朝着林城西路东面寻去。放眼望去,密密麻麻的吊塔,一片正在开建的工地。

我沿路走去大概九百多米,街道是这几天才平整出来的新路,还没有铺砖,只是平整地铺着细石砂。

我蹲下去一看,发现两种不同大小的新鲜脚印,凌乱但很清晰。

一些瘦长娇小的脚印引起了我的注意,伸出脚一比,大约二三十厘米。我解下钥匙扣上的木片娃娃吊饰,为了美观设计,木片娃娃的一只腿上有厘米刻度,正好派上用场,这是我唯一带着的工具。

测绘是考古专业必备技能,特别是文物的测度要精确到微米,人类尸骨、古生物化石的测量要精确到纳米级。

瘦长脚印长二十四点五厘米,根据以前学的人类学和人体学知识,在其他条件一样情况下,人类的身高和脚印的比例大概是七比一,用二十三点五乘以七倍,约为一百六十四点五厘米。

我在旁边自然地站了一下,把我的脚印和这个瘦长脚印相比,我一米七二的个子,体重一百三十五斤,脚印深一点六厘米,瘦长脚印深一点一厘米。在同一条件下,脚印深度和体重成正比,快速解个一元一次方程,轻松估算出这个瘦长脚印体重约为九十五斤左右。

天哪,这不是和菲菲的身高体重几乎一样吗?

再往前一看,脚印大小多出了四五种型号,脚步距离变短,有的脚印脚后跟比脚掌深,只有中老年人才会出现脚后跟压力比脚掌大情况。脚印横七竖八,甚至有搓划痕迹,这不是玩耍嬉戏就是搏斗。中老年人很少嬉戏打闹,那这里肯定发生过激烈的搏斗。

想到这儿,我的心都快提到脖子眼了。心里一直默默祈祷:“菲菲,你可不要有什么事啊!”。

这些凌乱后深前浅的脚印边上粘有明显的红壤,瘦长娇小脚印边上没有粘带这种泥土,他们不是来自一处。从脚印方向判断,他们是对碰上的。

我轻轻地加快脚步,跟随这些粘上红壤的脚印,一直往前走着,仔细观察周围。

当我走到前方十字路口,脚印消失了,右转进去是一个很深的在建巷子,听说是要建美食城。两边门面商铺基本完工,店铺里面大都铺上了地砖。我排除这些地砖上没有明显脚印和痕迹的店铺,屏住呼吸,四处打探。

正要断了线索时,我突然看到个废弃的工程项目大门,门头上写有“某某公司某某大型商场项目”字样。铁板门虚掩着,是个烂尾工程。门口的地面上留下许多新鲜的脚印,门边有鞋子摔落的大块红壤残迹。

我蹑手蹑脚地向商场大门逼近,为不让人察觉,尽量靠墙悄无声息地走了进去。

商场里面空荡荡的一片漆黑,只完成了主体框架和砖墙结构,只见少许窗户和空隙透进来的零星光束,但不足以照亮。

前面有动静,我停止了动作。仔细一听,没错,确实有人说话。在确定声响还较远时,我这才又开始了行动。

为了安全起见,我搜寻着可用的“武器”,找到一根一米来长的方木棍,沉沉的,趁手。

说话声越来越近,是从右边隔间传来的。我沿着说话声摸去,悄悄低着头从窗户墙体下方轻轻蹲走过去。

只听到一男子爆着粗口道:“这两个小娘们长得水灵水灵的,还是哲大的研究生哦,让我先玩玩呗!我好久没有玩过这么高级的骚货了,哈哈。”

“妈的,就只知道玩!玩——小心豹哥要你命!豹哥和我们怎么说的?叫我们看好了,不要让她们跑了,还是考古队的,肯定有很多金子。”另一男子奸邪地说道。

“再说了,豹哥马上就回来了,到时候叫豹哥把她们赏给我们哥俩,岂不是什么事都没有?”

“你小心得艾滋噢,这年头的大学生也不是什么好东西,阿龙不就是给大学生传染了的艾滋病。”

“管他呢,老子就不信邪,反正玩了找个地方埋了,哈!哈!哈!”

“小声点,引来警察,你他妈还有得玩?”

听完他们的对话,顿时把我吓得一身冷汗,心提到了嗓子眼,咽口水都艰难,都是些亡命之徒啊。

“嗯!嗯……”仿佛是女人的声音,但不确定是不是菲菲她们。

“妈的,待会儿让你使劲叫,爽到极点的叫!”

“你还别说,我还真没有看清楚小娘们长得怎么样?阿飞,拿你手机照着我看一下。”

“就这么着急了!漂亮的留给我。”

一束亮光打破了黑暗,显得那么刺眼。我从墙角探出头往窗里一看。啊!我差点叫出了声,是菲菲和吕梅。她们双脚被透明胶带捆绑着直坐在泥地上,双手被反绑在一个大型挖掘机拉铲上,嘴上也被透明胶带紧紧裹着。

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心里反复问自己,头脑一片空白,双腿不听使唤,瑟瑟发抖。我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恢复理智。颤抖的右手轻轻掏出手机,左手掀开t恤,将手机藏入衣服中,避免屏幕光亮暴露,按了两三次才解开手机手势锁,打开数据流量,谢天谢地还有4g网络。

我将手机调成静音,打开微信,给张东发了个位置共享和“报警救我”四个字后将屏幕锁定朝下藏在墙角,再探头过去看个究竟。

“别和豹哥说,反正待会儿埋了也可惜,先玩一次。”一男子说着,从另一人手里接过一把匕首,朝菲菲走去,销掉她腿上的透明胶带。

只见菲菲使劲蹬踢着双脚挣扎着,鼻腔里不停地发出挣扎声音,眼神恶狠狠地瞪着男子。

因菲菲是双腿伸直坐在地上,男子觉得不方便,用手拉了一下绑着吕梅梅的麻绳,确定牢靠后,将绑着菲菲的麻绳割断。菲菲的双手仍被透明胶带绑着,怎么也站不起来。

平时吹牛说自己是菲菲的守护神,眼看自己心爱的女人就要被糟蹋了,难道要甘做缩头乌龟窝囊废吗?心理不停地作斗争。内心告诉自己,我深爱菲菲,那怕用我的命换她的命我都愿意,对,我就是她的守护神。

我克服着发抖的双腿,抡起刚才捡到的方木棍,悄悄靠近隔间门洞,“啊!”地大叫一声,朝门口最近的男子头上一棒子猛击,男子也“啊!”地一声惨叫倒地。

说时迟那时快,我箭步上去朝另一男子一猛棒击打过去,可惜打歪了,将男子左手中手机打掉在地。整个隔间顿时漆黑一片,只见远处缕缕暗光。

怕误伤着菲菲,我扔掉木棒,冲上去抱着男子的腰使劲往上一提,将男子摔倒在地。重心失衡的我也跟着扑了上去,双手使劲掐着男子的脖子,不敢松手。

“啊!”,我的左胸一阵刺痛,像是什么扎进了我的胸脯。失去理智的我,双手越掐越紧,不敢松手。渐渐地不知过了多久,男子紧抱在我身上的手慢慢放开了。

我忍着火辣辣的剧痛咬着牙赶紧翻爬起来,左手往胸口摸去,热乎乎的湿了一大片。再一摸,一把匕首插在我的左胸肋骨上,我中刀了。

我右手扶着墙,使劲用力踢了一脚男子,见没有了动静,连忙扶着强爬过去解开菲菲的双手,再解开绑着吕梅梅的麻绳和透明胶带。

“离秋!”菲菲扯下缠绕在嘴巴上的透明胶带,激动地叫了我一声。

“快走,待会儿同伙回来了。”我扶着菲菲的双肩朝外面跑去。我们都被恐惧填满,一句话都不敢说,一直往前跑。

一阵阳光刺着我们的双眼,吕梅梅如受惊的兔子一般早跑出去很远,菲菲一直在牵引着我朝前跑,跑出小巷,跑到街道上。

看着模糊而稀拉的路人回头看着我,叫喊着,我使劲奔跑着......菲菲使劲拽着我奔跑着......我实在跑不动了,我的胸脯不停地往外流淌着液体,是泪?是血?我什么也不知道了,只感觉到后脑勺碰到路面时的疼痛,其他的什么也不知道了,天一下子黑了,菲菲哭喊着,路人纷纷围拢了过来......

当我恢复知觉时,已躺在航州市人民医院的急救病床上了。嘴唇干得似乎要裂开。

我支起身子,挣扎着。左胸口一阵剧痛,我又倒了下去,再也没有力气了,低头看到缠绕在我胸前的厚厚纱布。

“离秋,你醒了啊!谢天谢地!谢天谢地!”菲菲激动地放声哭了起了。

“菲菲,你没事吧?”我右手轻抚着菲菲早已泪湿了的面颊,低声问道。

“我没事,我一点事都没有,你吓死我了,你知道吗?你已经昏睡三天三夜了。我就说泥鳅是打不死的小强。”菲菲说完,强装了个笑脸。

“菲菲,我......”菲菲纤细而温暖的手捂住了我的嘴唇,不让我说出口,拉我的手背擦干她脸上的泪珠,接着说:“你那小师妹昨天已经来看过你了,吕梅梅什么都问了她!对不起,都是我害的!”菲菲看到我受伤卧床的样子,又心疼得流下眼泪。

“我是怎么来的?”

“那天你晕倒后,警察赶来把你送到医院,我和吕梅梅都来了医院。医生说你命大,再深一毫米,就是心脏,就没命了。”

“人抓到没有?”

“还没有,前天警察已经来找我们录了笔录。”菲菲紧握着我的双手不肯松开。她眼窝深凹,疲惫不堪,看似几天几夜没合眼。

“那两张照片是谁发的?那天你们在茶书吧遇见了谁?”我奇怪地问。

“照片不知道是谁匿名发到qq群的,我……离秋,我是不是太小心眼了?对不起,我太在乎你了。”菲菲惭愧地说着,看着我受伤的样子,眼泪却又如珍珠一般滴落。

“傻瓜,我知道你太在乎我才会如此伤心,是我不好。”

菲菲回过神来继续说道:“那晚李小飞在对面ktv唱歌,看到我们在茶书吧喝茶聊天,就来叫我们一起去了他们包间,里面人很多,男女都有。我们过去玩了一会儿,可哪有心情唱歌,觉得太吵了,准备先回宿舍,我们出门后走反了!”菲菲继续讲述着那晚她们遭遇的事。

那晚她们走反路后,准备掉头往回走,突然冲出四个男的从后面勒着她俩脖子,捂着嘴巴,拖进废弃未完工的商场隔间。把她们反绑着,还搜了身,翻看了她们的手机,让她们把手机里绑定的银行卡里的钱全部转走了。

那伙歹徒正准备对她施暴时,一个叫豹哥的男子,突然接到电话说有三个兄弟被砍,豹哥交待另外两个男子看好她们,等豹哥回去处置。那豹哥带着另一个男子提着砍刀走了,后来的事,我就全知道了。

听到菲菲的讲述,我的心更加疼痛,根本无法想象菲菲在惊恐中度过的几小时,恨自己没有早些出去找他。

菲菲疲惫不堪的样子,使我心疼无比。我怜悯地摸着她的脸,静静的看着,这是我如此清晰地观赏着素颜的菲菲。

上直下卷的黑色秀发,散批双肩;舒展的额头下,眉如新月翠羽;双眼皮下圆润深亮的眼眸,略显疲意;高挺的鼻梁下镶嵌着上嘴唇微翘的小嘴,红润细腻;透过微张的嘴唇,隐约看到洁白整齐的牙齿;白皙的瓜子脸右边嘴角处点缀着一个小酒窝。

“警察来了!”菲菲提示我说道。

玻璃窗外隐约可见穿着制服的警察,菲菲起身前去开门。

“小伙子,好点了?恢复不错。”一名五十多岁左右的警官用慈祥而温和的语气继续问我:“你那天是怎么找到这两个女孩的?能和我们详细说说吗?”

我转过脸,面带微笑地对着警官,详实地把事情经过讲述了一遍。

“哈哈,有智慧,不愧是哲大高材生!小伙子,我们刑警队侦查科就缺你这样细心而有知识有胆识的人啊!有没有想过到我们科来?我可以给你引荐引荐。”

“可是专业不对口啊!我还真没有想过。”其实喜欢考古之外,我也向往过当警察。但七月底就动身的考古项目更加让我迷幻。

我问:“那两个歹徒怎么样了?没死吧?”

“都没死,受害者带我们冲进去时,两人已跑了,现场被处理过,反侦察能力极强。这伙歹徒选择两城区或者郊区作案,我们天眼目前还没完全覆盖这些地方。我们也会加大警力搜捕,将歹徒绳之以法”。

听到警官的话,我心里的包袱终于放了下来,罪犯可恶,法律必会严惩,尽管我是正当防卫,但也不想杀人。

菲菲受到惊吓,守在病床边经常在深睡后噩梦连篇,怎么也劝不回宿舍,就这样陪着我。

经过这事,菲菲变得成熟、理智、温顺。此后,我也无法想象到失去菲菲的痛苦和煎熬,她已离不开我,我也不能没有她,我们的感情急速升温,命运也紧系一起。

在养病的日子里,张东、叶默偶尔来换菲菲,因为菲菲不愿意多让这两个粗枝大叶的兄弟照料我,大都是她守在我身边。

学院领导、张德立教授、学弟学妹们分沓而至,病房显得热闹熙攘。侄女高考,怕哥嫂分心,我反复和学院商量过,这事不能让哥嫂知道。

在菲菲无微不至的照料下,我的伤口慢慢地愈合,期待着出院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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