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衣男子眯起了双眼,看向躺在连城怀中的女婴,低声询问几位长老:“是否会对连城造成什么危害?”
大长老皱起眉头,没有说话,而是摆手让下人们都出去,就连王妃的贴身侍女也没能留下。
“族长,我需要对其用蛊方能知晓。”大长老也不愿意用公主这个称号去称呼女婴了。
“为什么要对妹妹用蛊?”连城站在一边,抱紧了女婴,他求救似的看向紫衣男子,“父王!”
紫衣男子没有半点心软,他走过去,将女婴从连城的怀里拉了出来,然后放到了大长老的手上。
“妹妹!”连城猝不及防,他没想到父亲会对刚出生的妹妹那么不温柔,就这样丢给了大长老。
紫衣男子将手贴在了连城的后颈,连城就像是被施了定身法,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就连脸上的表情也凝固了。
“开始吧。”紫衣男子神色淡淡的收回了手,一摆衣袖,和众位长老离开了王妃的寝宫,离开时,紫衣男子在门外多停留了片刻,让宫女仔细照料连城与王妃,便脚步匆匆的跟随长老们进了族地。
“快,将世子放到床上。”王妃从帷幔之中探出手,指挥宫女们照料连城,看向紫衣男子离开的背影,却多了一丝担忧……
女婴被放在了大厅冰凉的石刻盘龙正中央,可是她却依旧香甜的睡着,但是这份沉静让众人纷纷侧目,这绝不是一个普通的女婴应该有的样子,已经出生半个时辰了,除了出生时哭了一声,居然还没有再次哭闹过。
大长老对紫衣男子行了一个礼,“王上,我需要使用禁咒,请您允许。”
紫衣男子点点头,表示同意,他摩搓着手上的黑玉扳指,神色灰暗不明。
几位长老在得到允许之后,立马围坐在了女婴的身边,各自催动了本命蛊。大长老的本命蛊落到了女婴的眉间,蛊虫咬破了眉心,一滴鲜血涌了出来。
大长老的本命蛊张开口器,一口吞下这滴眉心血,正要挤入女婴眉心的破口,却被快速愈合的伤口挤了出来,它似乎有些懵,呆呆的趴在女婴的眉心,不知所措。
其余四位位长老见状,扯掉了女婴身上的襁褓,族地冰寒的空气接触到了女婴的身体,似乎让其有了一些微弱的反应。
上官玉忽然觉得好冷,眉心痒痒的,好像什么东西正在往大脑里面钻,久违的疼痛再次传来。
上官玉无力反抗,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了,她睁开了眼睛,却雾茫茫的根本看不清。
“是蛊王!是她体内的蛊王!”大长老惊叫一声,与众位长老对视一眼,立刻催动了各自的本命蛊,朝已经睁开眼的女婴而去。
大长老的本命蛊落在了女婴毛发稀疏的头顶,其余四位的长老催动了各自的蛊虫趴在女婴的手脚心上。五个蛊虫咬破了女婴的皮肤,意图挤入女婴的身体。
啊……好痛,不要……不要……
上官玉在心底喊着,已经不是那种被挤压的疼痛了,好像有什么东西想要撕开自己的身体,她张开嘴,哭喊了起来。
女婴开始挣扎,她的哭声回荡在族地中央,刚刚才被咬破的手脚心随着这一声哭喊又愈合了起来,女婴心口的金色禅虫开始微微发亮,在没有点灯的大殿之中显得格外诡异。
“啊!我的本命蛊!”大长老一口鲜血喷了出来,他不顾形象的朝女婴跑去,没几步就被自己宽大的衣摆绊倒,眼睁睁的瞧着自己的本命蛊没入女婴的头顶,皮肤愈合,大长老与其本命蛊的联系彻底消失了。
“噗!”
其余的四位长老也在这一瞬间喷出了一口鲜血,呆呆的看着自己瞬间被吸成了虫干的本命蛊,坐在地上久久没有反应过来。
紫衣男子看着这一幕,心下大骇,也不用大长老提醒,马上催动了自己的伴生蛊王出来,紫色的羽虱竟有手指大小,落在了女婴的心口。
紫衣男子的黑玉扳指似乎在这一瞬间变得愈发黑亮暗沉了,族地卷起一阵风。
女婴刚刚若有停歇的哭喊声忽然变得侧耳,心口已经被紫衣男子的蛊王咬破了一个不小的口子,一缕鲜血涌了出来。
女婴心口的那个金色纹样似乎是刻在血肉之中的,皮肤被紫衣男子的蛊王吃掉之后竟然还能看到那妖冶的金色禅虫。
不!不要!我绝不会认输!谁也别想再杀我一次!
上官玉不知道自己的身体为什么会那么的无力,那么多难以控制,但是从小到大使用了无数遍的法指,却依旧稳稳的掐了起来。
滚出去!从我的身体里,滚出去!
女婴的手指微微颤动着,没有人注意到这一点,也没有人瞧得出来女婴这个下意识的动作是什么,但是那个法指还没有掐出来,女婴心口的蛊王却动了。
金色的禅虫从女婴粉红色的血肉之中冒出来,鲜血立刻止住了,它像是看了羽虱一眼,又像是没看。而羽虱却僵住了似的,趴在血肉上一动不动。
这是我的身体,我的本命蛊……
真好,你还活着……
羽虱细微的一颤,随后竟然直直的回到了紫衣男子的扳指上,不愿再回到女婴的身上。
金色的禅虫完成了任务,又钻回了心口,女婴的哭喊声倏地停了下来,又恢复成刚开始那个安静乖巧的模样,只是心口粉白的血肉,还在宣告着刚刚令人震惊的一幕。
有人居然吃了大长老的本命蛊,还“顺便”吸收了其余四位长老的本命蛊精华,这要是传出去,越氏一族一定会大乱的。
紫衣男子神色复杂的看着立在自己扳指上的伴生蛊王,手一抖,将紫色的蛊王收了回去。
“族长,今日之事……”大长老悲愤的望向紫衣男子。
紫衣男子朝大长老行了一个礼,“大长老,是我对你不住!”
大长老受到了来自族长的惊吓吐压力,他深深的看了一眼还躺在地上沉睡着的女婴,无奈的摇头,朝紫衣男子行了一个更深的礼:“进入若不是族长出手以族宝压制,也许老朽五人也成了那金虫的口下之物了,多谢族长!”
紫衣男子摩擦着扳指,紧皱的眉头微微松开,他望向大长老,“几位长老的意思是……”
大长老叹了口气,身躯有些颤抖的蹲下,将女婴的襁褓盖回去,然后轻轻的抱了起来,“既然是上天的安排,那便顺应天命吧。只是……族长,此女婴来日若不能为己所用,必成大患!”
紫衣男子瞧了女婴一眼,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他缓缓点头,伸出手,将女婴抱起,转身离开了族地。
“几位长老身受重伤,族地恐怕不足以休养,去禁地吧。”
几位长老对视一眼,叹了口气。禁地是什么地方越氏一族的族人都知晓,那是谁也无法踏入的地方,除了族长和长老,但是进去了,却不能再出来了。
“为了我族,为了你我心中的梦,尽快进入禁地吧,只希望消息不会那么容易传到上官家……”大长老摇头,原本仙风道骨的身子似乎佝偻了不少,族地的大门再次被关上,且不会再轻易开启。
紫衣男子挥开想要通传的宫女,正想要踏入王妃的寝宫,却不想听到了里面尖锐的女声,似乎是前几日颇受自己宠爱的一个什么美人。
“王妃,您可真是身子骨硬朗呀!呵呵,王上给世子殿下的禁制可解开了吗?您也真是的,怎么不拉着点世子呢?先不说您自己个生下了个怪物,咱们的未来族长、朝廷未来的越王,就这么被自己的亲妹妹的坑了,那可是您生下的第二个蛊王呀!您不止生下了一个克自己儿子的怪物,还生下了一个克全族的怪胎,您不觉得您应该……”
“应该什么?”院外低沉却有压迫力的威严男声传入众人的耳中,打断了院中红衣美人的话。
那个正在院子中央对屋内坐着的王妃指手画脚的美人身子一僵,她的身体开始剧烈的颤抖,一道锐利的视线落在了她的身上,她甚至不敢回头去看,整个人软倒在了地上。
“她是谁?”紫衣男子单手抱着沉睡的女婴走了进来,一眼也不看地上跪趴着的红衣美人,径直走到了王妃的身边。
“回王上,是桃美人,四公主的生母。”有宫女硬着头皮回答了他的问题。
紫衣男子将怀中的女婴放到了王妃的怀中,轻柔的摸了摸王妃的头发,“去休息吧,没有事了。”
王妃双唇颤抖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湿的双眼深深的望着王上,紧抱着女婴对其行了一个叩拜大礼,什么也不问,就抱着女婴进了内室。
女儿啊,我怀胎十月产下还没有抱过一次的女儿啊,我可怜的女儿,娘亲竟然因为害怕你会伤害你的父兄而让你落入危险……娘亲向天神发誓,你将会是最尊贵的公主!
王上摸了摸自己紫色的衣角,微微一笑,扫了一眼仍旧跪趴在地上的美人,大步踏出了寝宫,去准备善后事项。
红衣美人松了口气,心想大约是以为内前几日的精心伺候让王上动了恻隐之心,她长长的吐出一口气,正要得意的炫耀时,却瞧见几步外的女儿惊恐的看着自己。
红衣美人一愣,正要伸手唤自己的四公主近前来好生安慰,却在抬起手的一刹那发现自己身上的皮肤在这一瞬间消失了,而红色的衣裙则被鲜血染的更加艳丽。她正欲大喊,却在张开嘴的那一刹那,化为一团血肉软软落在地上。
两个眼珠子滚落在四公主的脚下,胆小的女孩尖叫一声,翻了个白眼晕了过去。
而尖叫声传来时,连城也猛地从船上刚跳了起来,然后他瞧见了正在给妹妹喂奶的王妃,松了口气,也没理会身上汗湿的头发,沉稳的下榻走到了王妃身边,淡漠的声音已经颇具威严:“传我令,四妹妹惊到了王妃,其母桃美人弄脏了王妃的地毯,按例将两人打入偏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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