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者所说左长老,便是蝮蛇左清,薛长老便是薛百足。左清转头冲着门口那老者骂道:“死蝎子,怎么去了这么久,老子今天差点就交待在这了。”
那位清瘦老者便是五毒门长老之一蝎子,名叫劳谢子。劳谢子缓缓说道:“左长老不必动怒,我不是赶来了吗?刚才找这女人和孩子去了。”
薛百足道:“你的毒蝎不是可以辨味寻迹吗?怎么找了这么久。”劳谢子打了个哈哈,说道:“薛长老,我本也是这么想的,偏偏今日满城都是花香,我那对毒蝎便没了作用。”劳谢子说着将杨李氏拉到身前,向院内走来。
杨仲德喊道:“你是什么人,快把我夫人儿子放了。”劳谢子道:“在下五毒门劳谢子,杨兄弟,你叫我放了你的女人和儿子,他们日后定要来寻我报仇,那岂不是给自己留了个祸害吗?”
杨仲德脸气的胀红,指着劳谢子,说道:“你……你这……”一时语塞,竟说不一句来。劳谢子转过头看向智尘,道:“正所谓冤冤相报何时了,这位师傅,我说的对吧。”智尘道:“阿弥陀佛,施主有何高见。”劳谢子道:“今日我要是放了他儿子,等他儿子长大后定要寻我报仇,我的后人子弟又再找他的儿子报仇,这样下去,纠缠不休。”
智尘喜道:“施主有此觉悟,真乃当今武林之福。善哉!善哉!”劳谢子接着说道:“正因如此,我做事便是斩草除根,断了他报仇的香火。岂不省事。”劳谢子如此说道,智尘却也不怒,依然缓缓道:“原来施主是消遣小僧来着。”
劳谢子看智尘前后几句都十分诚恳,笑了笑道:“大师还真是菩萨心肠,我劳谢子此生杀人无数,要能觉悟早就觉悟了。”
智尘双手合十道:“依小僧所见,施主其实并非不明其理,而且深知人与人之间恩怨仇杀,纠缠难休。只是施主结下的仇家已经甚多,深陷其中,不可自拔。”
劳谢子饶有兴趣,说道:“愿听大师高见。”智尘道:“只要施主愿放了杨氏兄弟一家,几位施主同小僧一道回少林寺,此后便在寺中隐居。只要几位施主改过向善,方丈师叔和少林全寺上下,定保几位施主无恙,至于以前所造杀孽就让他尽归尘土。”
智尘话刚说完,左清和薛百足二人已捧腹大笑。劳谢子嘴角微动,说道:“承蒙大师美意,我手上的人命太多了,佛祖也帮不到我。”智尘道:“佛祖渡一切有缘人,小僧今日与……”
劳谢子喝道:“你这和尚,啰嗦个没完,你且看佛祖愿不愿度我。”劳谢子转头对身后四名女子说道:“蒙奇洛,蒙池菱,把那个孩子给我杀了。”劳谢子说的是南疆语言,几人听着他一里哇啦的说了一通,也不知是何意思,不过看劳谢子杀意顿起,只知道不是好事。
挟住杨义武的两名女子,各从腰间拔出一把短刀,二人对视一眼。两名女子中蒙奇洛微微摇头,甚不情愿,蒙池菱双眼坚定,面露凶光。
杨李氏此时离杨义武最近,杨李氏一直紧紧注意着杨义武的情况,杨义武年纪尚幼,哭过一阵,哭的累了,便昏死过去了。两柄短刀在月光之下隐现点点寒光,杨李氏看在眼中,心中一怔。大声喊道:“仲德,他们要杀武儿,你快救……”
噗的一声,一柄短刀从杨义武背心没入,穿胸而过,胸口露出来一寸刀尖,上面不断滴下血液。短刀刚刺入时,杨义武好似醒过来了片刻,但还未感受的钢刀穿心的痛楚,没能再喊出一声,便没了气息。紧接着又是噗的一声,却是蒙奇洛短刀迟迟没有刺出,蒙池菱拿着蒙奇洛的手,才刺出这一刀来。
杨李氏本来要喊丈夫来救儿子的性命,喊道一半,便惊得喊不出后半句来,只是不住地哭泣,涕泪横流。杨仲德眼看自己爱子惨死自己眼前,挺起长剑上前,喝道:“妖人,还我儿子命来。”
劳谢子长剑横在胸前,格了一招,立马刷刷出了两剑,速度奇快,杨仲德还不及回剑招架,小腹处已经被刺了两剑。
杨仲德看着伤口鲜血流出,从刚才两剑已经知道自己不是对手,心中不免已有怯意,可是却不能看着儿子白白死掉。杨仲德长啸一声,定了定神。遂再挺剑攻向劳谢子,劳谢子依然左招右架,挡了两剑,便举剑还击,却不料杨仲德并不回剑防守。
劳谢子一下就读懂杨仲德是要以命相搏,于是出剑更快,剑刃侧转,向前送出,已刺穿杨仲德咽喉。劳谢子看到杨仲德竟带着半分笑意,忽觉得胸口一阵凉意,低头一看,杨仲德也刺穿了自己胸口。劳谢子抬脚将杨仲德踢开,杨仲德仰天倒地。
杨仲德父子二人血流的满地都是,劳谢子拔出胸前的长剑,身子歪倒,便单膝跪在血泊之中,长剑拄在地上,凄声说道:“大师现在觉得如何,佛祖可还能渡我?”
智尘眼看杨仲德父子,皆系死于劳谢子之手,虽然杨义武是两名女子杀死,也是劳谢子亲口下令。智尘看着劳谢子,缓缓说道:“阿弥陀佛,施主若愿就此罢手,皈依我佛,也未尝不可。”
劳谢子冷笑道:“你且问问他们两人答不答应。”说着看了眼杨伯威与杨李氏。杨李氏亲眼看见夫君和儿子都死在自己眼前,悲痛过度,已昏死过去了。杨伯威将杨仲德父子尸身抱到一旁,再走回到劳谢子身边,便要杀之后快。
智尘道:“只要施主答应小僧,与小僧回少林,施主所犯下一切罪孽,都由小僧承受偿还。”
杨伯威已经怒不可遏,智尘所说全没听进去。举剑便要刺向劳谢子,身后薛百足长鞭袭来,缠住了杨伯威的脖颈。杨伯威立时鲜血迸出,薛百足的软鞭上有若干细小的利刃,手上稍稍用力,杨伯威登时便已气绝身亡。
若不是薛百足出手拦下了杨伯威,此时劳谢子已不能躲开那一刺。智尘眼看杨伯威再死在自己面前,悲叹一声,心中想道:“方丈师叔让我带几位师弟下山查明此事,再三叮嘱不可害人性命,却不想诸位师弟枉送了性命。”
智尘环顾四下,死的死,伤的伤,不免心灰意冷。盘膝坐定,双目紧闭,缓缓道来:“阿弥陀佛,小僧佛法尚浅,无力劝解几位施主,几位若要取小僧性命,尽管拿去便是。”
五毒门众人靠在了一起,左清扶着自己腰协处,望向薛百足说道:“你去,把这个和尚杀了。”薛百足被看的浑身不自在,躲开左清的眼神,轻哼一声道:“老娘才不去,哪有坐在地上让人家杀了,不还手的道理。”瞄了一眼智尘,接着说道:“这和尚心里还不知道打的什么鬼主意。”
左清大笑一声,可这一笑腰协处又甚痛,咬咬牙道:“我看你莫不是真看上这和尚了吧。”薛百足怒道:“我看上这和尚便又如何,要你多管闲事。”二人便站在劳谢子左右吵了起来。
劳谢子道:“大师慈悲为怀,姓劳的很是钦佩。我很想结下大师这个朋友,可是你我一正一邪。”劳谢子便不再说下去,侧向薛百足道:“薛长老,你去送大师最后一程吧。”
说罢四名女子扶着劳谢子与左清,出了刘府,消失在夜色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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