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晨拒绝了吧妹的提议,一心只想去看看她的父母是否还在那里。
她的父母是否还健康,她的弟弟有没有懂事了。弟弟应该结婚了吧,不是,应该早结婚了,也许孩子都好几个了。
在陈晨死前的那段日子,正好是她弟弟高考的时候,妈妈给她来了电话,说弟弟的分只能上专科。
那段时间父母因为担心弟弟的未来,操了不少的心,四处奔波,头发都添了几分霜色,可她因为发现那渣货出轨,一直没顾得上。
现在想起来,心里的愧疚和绝望密密麻麻的在啃噬她的心。
父母身体不好,弟弟是否能照顾好他们,弟弟能找到好的工作吗,他们的生活有没有保障?
当得知她的死讯时,他们是不是很伤心?他们是否能承受失去她的痛苦。
这些问题像炸了一样在她的心里翻滚,陈晨好想立刻飞奔到他们身边。
循着记忆中的地址,陈晨费了好大的劲才找到了她曾经居住了二十年的大楼,只是经过了二十三年,眼前的一切和记忆里完全不一样。
就连用途和名字都变了,二十三年前,它是一栋居民楼——清丰楼,可现在它是一座无土蔬菜种植基地——x县蔬菜科技基地。
变了,都变了。
她像个疯子一样一直问着路人住在这里的人都去哪了,可是几乎每个人的回答都一样。
“小妹,你是不是疯了,这里一直都是这样啊!”
终于有人直接将陈晨心里那点微弱的期望,直接掐死。
从来都没有人住的,那里是科技研究的地方,不是居民楼。
太阳明明并不炎热,可陈晨却觉得脑门子发烫,铺天盖地的黑暗好像下一秒就要将她吞噬。
此时陈晨已经在x县呆了七天,她完全不知道下一步该去哪。她像个游魂一样,没有方向,没有目的的在这个小镇游荡,企图找出与记忆中相吻合的地方,哪怕只有一点点。
可是时间过去太久了,x县对她来说,完全是一个全新的,陌生的地方。
拖着疲惫的身体,陈晨找了一家快捷酒店,办了入住。
当她躺在那张看起来洁白,实则散发着异味的床上时,她来不及梳洗,来不及放下行李,歪着身子,捂着脸,大哭一场后,沉沉得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是第二天的天明,阳光透着薄薄的窗帘,给四四方方的窗镶了一道金边。
她走过去,拉开窗帘,能够看到无数细小的轻尘在阳光下浮跃。
她的心情,好像并没有那么糟,她想。
打开手机,屏幕上显示有十几条短信。
其中吧妹发来了七条,询问她在哪里,以及对她的关心。还有两条是一个叫作屎漏子的人发来的,语气中充满了对她被原配毒打的关怀。
“怎么了,最近在忙什么?都没看到人,不会被打进医院还没出来吧。说说在哪家医院,我立马去看你哈!”
“不是我说你,做人要有自知之明,别不知道自己的斤量,什么人都敢往前凑,你还真以为你跟我们不一样了,可笑。”
陈晨没放在心上,心想这人该不不会是原主的竞争对手吧!原主竟给她取了这么一个难以描述的备注。
而那金主没有任何短信,她松了一口气。不是因为害怕被他发现不对,而是想省点麻烦。
那人应该并不怎么看重她,离开应该比想象中简单。
而剩下的短信都是垃圾短信。
如果说在昨晚之前,陈晨的内心还一直惴惴不安,生怕被人发现她不是原装的。
可是一觉醒来之后,她突然觉得豁然开朗了起来,就算被人发现又怎样,难道会有人信吗?只要她死不承认就行了。
与吧妹通了一个电话,报了平安之后,陈晨好好的洗了个澡,再给自己化了个淡妆,整个人精神气感觉都不一样了。
人还是那个人,可是与昨天憔悴绝望的她相比,今天的她脸色红润,眼底的乌青也淡了几分,唇瓣分明没有涂上任何唇膏,却像是打了一层粉色的釉,整个人像是获得了新生。
陈晨目前手头上不缺钱,她还没傻到不用原主的钱。
陈晨在网上找了许久,直奔一家私人侦探所,委托人寻找她的父母,不管怎样她都不会放弃找到他们。
委托结束后,她又回到了s市的住处。
屋内没有任何有人入内的痕迹,还和她离开的一样,玄关处的两双一大一小拖鞋,纹丝不动。
陈晨强忍住扔掉那双棕色的大拖鞋的冲动,在把一切摊开说之前,所有还是维持原位最好,尽管出现了她这个最大的变数。
客厅里的富贵竹叶子有些泛黄,其他植物也有点恹恹的,陈晨放下包去浇水。
浇完室内又绕到室外的花园继续浇,等所有的植物都喝饱了水,她才回到室内。
门铃不知响了多久,她一从花园里出来就听到了,不过她不敢随便开门,谁知道是不是原配上门堵人呢。
她试探的问:“谁啊?”
铃声停,可门外一片平静,没有人回答她的话,这样她更不敢开门了。
她通过猫眼往外看,需要稍稍的踮脚,这副身体刚满一米六。
看到的是一片黑蓝色条纹,难道有人堵住了猫眼?
这是什么用心?不会真是别有用心的人吧
毕竟这里是高级小区,陈晨到不担心外面的人破门而入,,她对这儿的防御功能还是放心的。
不过外面的人究竟是谁,现在都快晚上十点了,这么晚还上门,她心里隐隐有个猜测。
怎么就这么巧,她一回来就赶上了,那她不在的几天呢?
他来是因为什么,是因为上次在珠宝店里的事吗?
就在陈晨思绪乱飞的时候,门外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直直的被她听进耳里。
“我——”简短的只有一个字,懒得解释多一个字,却透着理所当然的霸道和强势。
好像在说,你竟然认不出我。
陈晨的思绪被打断,知道猜测没有错,但还是在犹豫该不该开门,但她也知道,现在不是她该任性的时候。
没有犹豫多久她还是开了门,室内的光偏向淡黄,有点黯淡,而门外的灯又过于明亮。
开门的那一刹那,陈晨并没有看清对面那人的脸,只看见一个偏黑的人影在她开门的下一秒跨入门内,没有停留,也没有看她一眼,目不斜视的进去了。
那人挟着风而入,走得很稳又快。
陈晨不自觉的往后退了一步,尽管就算她仍然站在原处不动,那人也不会碰到她分毫。
那黑蓝条纹原来是他的领带。
这么晚过来到底是什么意思?是为了上次的事情来兴师问罪,还是要她这个小三履行义务来的?
不管是哪一种,她都不能大意,也都不会同意。
本以为那人会在客厅,但在客厅里没有看到人,难道是在房间?
就在陈晨四处找人的时候,楼下的书房传来声响,看来真是她想太多了,因为此时她在二楼的主卧。
陈晨还没来得及下楼,站在一楼与二楼的台阶上,通过扶手的空隙只来得及看见他离去的背影,随之而来的是一声关门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的响亮。
从头到尾陈晨只依稀记得他的手里好像拿了一个档案袋。
这……这就走了?虽然她也没抱有期望他做些什么,只是仅凭一个字就叫开了她的门,然后不发一言就离开,是不是太不尊重人了。
没过几下,陈晨又把这个问题丢在脑后,算了,反正以后也不会有什么交集了,现在还是洗洗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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