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崇义出兵浙西,一石激起千层浪。其中影响最大的是便是李希烈,李希烈野心不比梁崇义低,他野心在胸。夺得淮西当然不是他的核心目的。无奈实力面前,梁崇义步步紧逼,如今淮西十州已被梁崇义夺其四,李希烈也只能把治所从许州迁往蔡州。
之前韩滉想要李希烈协助剿叛,李希烈自然愿意。可是梁崇义北边虎视眈眈,一旦兵力东进,恐怕老巢不保。所以也只能含混不清,不敢协助。可是如今梁崇义率先入浙西,情况自然不一样。浙西若丢,梁崇义北面和东面夹击淮西,到时候情况更加危机。
卫伯玉和李希烈的信使几乎同时到达对方的府邸,双方心声相应,共同传递了一个共同的意思:出兵浙西。
军队的调动在双方的快速响应中迅速集结,很快李希烈大军两万快马加鞭抵达润州城下,卫伯玉带着神策军主力也应援跟上,在李希烈到达的第二天进入宣州地界。转瞬间,之前无人问津的浙西就已经有了浙西节度使李涵、浙东节度使王屿、襄阳节度使梁崇义、淮西节度使李希烈、荆州节度使卫伯玉,还有两浙观察使韩滉、原淮西节度使李忠臣的,多方力量的进入让润州的局势s变得非常微妙。
在梁崇义接到战报的时候,韩滉也立马得到了消息。不过梁崇义马上让人紧闭了城门,他并不怕李希烈,但是此时的他还不想和李希烈决裂,他的方针向来是逐步蚕食,以和拓展地盘。相州之战后,他趁史思明势力削弱,以剿叛为名招降了大量安史将官从而获取了大量州郡。李希烈赶跑了李忠臣,在天子还没有正式册封李希烈为新任淮西节度使的时候,他又以剿叛为名让李希烈带着襄阳大军占据了淮西四州,迫使李希烈治所南迁至蔡州。这次浙西的事他想趁机拿下润州,此事成功之后即使天子见他也要恐惧一二。但是一旦和李希烈正式开战,天子干涉,他现在还没有足够准备与朝廷和诸藩镇决裂。
城楼之下,李希烈大军赫然在立,战旗招展,兵器闪烁,烈阳之下,军队虎虎生威,不动如山。
“战。”指挥官一声长喝。
“战。”数万将士长和,声音严整划一,气势气贯长虹。这的确是一支训练有素,作风精良的劲旅。
梁崇义内心不由产生一阵寒意,他的军队嫡传自来瑱,来瑱是当朝难得的将才,无论是治军还是练兵,韬略还是阵法,整个襄阳兵团都是举世难匹。虽然之前有边防军神策军,但是经过多番大战,卫伯玉的仅留的部队消耗殆尽,他以为天下已经没有了与之抗衡的力量,但是他万万没有想到,来瑱调任襄阳防止安史叛军南下之前正是在淮西担任节度使。李忠臣后来继任了来瑱的节度使之位,而李希烈才是真正继任了来瑱的整军思路。
梁崇义不由的问道李忠臣:“李希烈怎样。”
李忠臣表情一边说:“我狠辣,李希烈胜我一筹。”
“淮西的军队怎么样。”
“令所出,将无所不从。”
此时李希烈骑着一匹枣红马,身穿白甲,从中军缓缓而出。他看着城楼上的梁崇义,心中思绪绵绵,他知道一个简单的事实,梁崇义不除,他这辈子永远没有出头之日。一直以来,襄阳在北方和西边一直压制自己,让自己的满腹韬略无法施展,只能处处联合力量委曲求全,浙西求救他不是看不到里面的利益,但是梁崇义在边上压抑着,他不敢去争夺这个利益。可是如今梁崇义兵出,他再不动手,恐怕这辈子就只能折辱于梁崇义。但是此次出兵也就意味着他和梁崇义决裂,从此潜伏已经没有了用处,有的只能是之后的你死我活。李希烈脸露凶光,一股杀气在脸。他不识文字,靠着不怕死,靠着狠辣终于做到一方诸侯,没想到接任的又是来瑱调教数年的大军,问世间还有什么力量他不能消除。
“我乃淮西节度使李希烈,应韩将军之命前来剿叛。”李希烈中气十足,向城头传音道。
李将军果然义气干云,军队先在城外扎营、李将军先到城中调遣。”梁崇义不顾韩滉一旁,自己下命道。
城门渐渐打开,城头上弓弩手已经弓开满月,箭含满力,直视城下。楼下李希烈大将杜子城不由担心道:“将军,你单骑入城,岂不危险。”
李希烈朝着城楼半晌,终于发话道:“今不入城,天下岂不欺我怕他。”更何况卫伯玉大军在宣州环伺,他也不惧,于是下令全军枕戈,宵夜戒备,然后径自入城。
韩滉内心惶恐不安,此时他的局面比叛军攻城还更紧张。李希烈进城后,梁崇义说要与李希烈常聊,并且李忠诚作陪,韩滉安排好酒宴之后忙找李涵、王屿在浙西节度使府见面。
夜色已沉,但是这个晚上是个不眠夜,紧张的局势一触即发。节度使密室中韩滉着急问:“现在润州已经是是非之地,各位大人有什么好的计策?”
王屿悻悻地说:“将军,我觉得现在梁崇义势大,我们不如先假装倚靠他,等之后有机会再反。”
李涵忙反驳道:“这怎么成,况不说韩大人是贵胄,怎能俯首一诸侯,即使是听命于梁崇义,那李希烈和卫伯玉又岂是好惹的。到时候乱起来,恐怕我们想脱离关系也不能。”
韩滉叹口气说:“我也知道,现在这个局面我谁也惹不起,但是他们都僵持在润州,恐怕越州没有收复,我这个小小的润州恐怕也是他人的了。”
李涵突然灵机一动道:“大人,我有一个人或许有办法。”
“谁?”韩滉急忙问道。
“他本是我军骑兵中的一个火长,对各种事都有见地,上次与袁晁决战就是他发现了暴民的调虎离山之计,后来梁崇义入润州,他又看出了浙西之后是战火焦点。虽然他年纪轻轻,但是其谋略不可小觑。”李涵夸耀道。
“那还不快请。”韩滉虽然半信半疑,可如今已是无人可用,现在也只能病急乱投医。
陈乞儿还没有睡,此时的他正在教张元骑射之道,他技艺不能说精,但是有来瑱和卫伯玉的调教,方法倒是很纯熟。张元如今已经骑行没有问题,过不了多久熟练也快。虞候急冲冲地跑到陈乞儿面前,虽然他也不知道何故召这样一个新兵蛋子。不过将军有令,他只能奉命。“陈火长,我都找你半天了,快,李将军急着找你。”
张元担忧的望着陈乞儿,以为是李将军因为陈乞儿调他从步兵到骑兵生气了。陈乞儿安慰道:“没事,我去去就来。”
韩滉没有想到,跨进大门的居然是之前在荆州坏他和娇娘好事的陈乞儿。他情不自禁的道:“陈乞儿?”
李涵忙道:“将军认识他。”
韩滉可不想让自己的丑事被别人知道,更怕这件事被他原配知道,要不然必得大闹一场。他忙回道:“没事,有缘结识过。”然后转移话题,“你小小年纪,倒是挺有一番作为,荆州名士戎昱与你结拜,听说神策军也被你玩弄过。不过怎么又来了浙西呢?”
韩滉话一说,大家都不由地多望陈乞儿一眼,这个其貌不扬的小伙子难道有什么样的背景,居然还有这样一番经历。陈乞儿看到韩滉本以为自己要受罚了,不过听他这么一说倒觉得自己可能要过了这一关。不过他内心窃喜,如果你知道我来瑱是我义父,梁崇义怕我夺权,与杜甫骑马,和颜真卿饮酒,恐怕你们就更加惊讶了。不过他还是很谦恭地说:“大人,我也是入宝地而强征入伍,只能是我们双方缘分。”
王屿内心早就焦急不堪,越州不收复,他就没安身之处,忙道:“我也不管你之前干什么,我且问你,现在襄阳、淮西、荆州等节度使齐聚浙西,润州危险,你有什么办法解决这个问题。并且抱我两浙全境。”
韩滉忙道:“我也是这个意思。”
事关生死存亡,李涵也紧盯着陈乞儿,希望他不要让自己失望。陈乞儿思索一下道:“三位大人,湘西、淮西、和荆州他们怕什么。”
“怕什么?”三位大人同时答到,但是又一脸困惑。突然韩滉道:
“怕王命,确实来说是怕王军。”陈乞儿道。
李涵怕陈乞儿说错忙道:“此话怎讲?”
韩滉回过神道:“我以为有什么高见,原来都是废话。之前我也屡屡上表,希望朝廷发兵解两浙报名,但是朝廷一直说不回复。而且朝廷北上剿叛,也力不从心。”
陈乞儿道:“大人,岂不闻此一时彼一时。”
李涵道:“怎么说。”
“两浙是朝廷财赋重地,当然不容有失。之前朝廷当然是无暇顾及,但是现在北患将平,此时,又有那么多节度使虎视眈眈两浙,朝廷便不能不重视了。只要大人上书一封,言明事实,我估计天子不久就有诏下来。说不定还会有天子军下来。”
“那岂不是五军伐袁了。”李涵震惊道。
“未必,李希烈、卫伯玉和梁崇义可不是向着朝廷的人,如果天子军到,他们反而不敢轻易出兵,要不然就是给朝廷做嫁衣裳了。”韩滉颔首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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