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苦之际,林慕生脑中映现心诀秘籍上的文字,心里自然而然地依书而行,体内顿时产生另一道真气,带着归海听涛传入的真气而走。归海听涛有所感知,心底甚是诧异。
不一会儿,林慕生自生的那道真气在他体内行了一周天,回到归海听涛的掌边,又要将归海听涛自己体内的真气牵拉出来。归海听涛顿时感觉体内真气不断流泄,心中大骇,想要抽掌,却发现自己双掌牢牢地被吸在林慕生胸口。归海听涛当即抬起左膝在林慕生肚子上一撞,将他身子撞出半丈,这才将手移了出来。
这一下分开来得突然,林慕生体内真气游走不定,当下被冲击得吐出一口血来。归海听涛受到的冲击也是不小,不过他功力深厚,强忍了几下,便将真气压了下去。
饶是如此,归海听涛受到的惊吓却比林慕生大了许多。他原先只想过一成功力给林慕生,没想到方才那一下,却是有三成功力都被林慕生带了走。归海听涛头上微微冒着汗,问道:“你的体内为何已经有了一道真气?”
林慕生体内既有的那道真气,却要从那株与众不同的还阳草说起。这还阳草本就具有补气的作用,那株还阳草则更为厉害。它在山上生长近百年,吸收日精月华,更是大补特补,习武之人食用之后,功力何止精进十倍?林秀儿故去后,林慕生服用了一个多月,早补了他先天不足之气不说,还在他体内埋了一道真气。只是林慕生原先不懂行气运转之道,一直到有了紫云功心法和归海听涛那一成功力作为引导,才将他体内的这道真气带了出来。
林慕生自己也不知道个中原委,当然回答不出。归海听涛见问不出什么来,嘱咐林慕生好好练习紫云功,便自离开了。
接下来的日子,林慕生听着烟儿的状况,练习着紫云功。紫云功共有九重,他悟性不错,加上每日伙食中增加了许多补气蓄力的食品,修习的进度飞快,竟不知不觉过了紫云功的第三重。归海听涛时不时过来查看状况,见他状态日善,心中暗想:“若非这小子当初病体,自小修炼紫云功的话,依他悟性,却能将以武光耀我归海门楣。”
囚中日长,林慕生心情日益浮躁,一日比一日更想出去探视烟儿。归海听涛决不允许。如此熬得半月左右,这一日正在屋内练功,听得外面闷哼两声,随后咣当一声响,铁门打开一条缝隙,一道月光铺在地上。林慕生只道是有人进来,等了片刻却不见有动静。
林慕生心下疑惑,从门缝望外探视,见两名在外看守的归海庄弟子已经倒地。如此铁门大开,又无人看守,让他不禁心中大喜,也不及多想,急忙拉门而出。
此时月正当中,将近子时。林慕生被囚一个半月多,终于吸到新鲜空气,心中当真无比畅快。
林慕生记得乔斯说过烟儿住在西厢,他也不望庄外逃,便径直悄悄地向西厢去找烟儿。其时按幽朝礼仪,西厢居住者多为一家之女儿。归海听涛没有女儿,西厢以前都是空着的。林慕生原道找起来肯定容易,谁知挨个房间进了,竟不见西厢有人居住的痕迹,自然更寻不得烟儿。
林慕生心下讶异,准备先去后院找乔斯问清楚。刚进后院,忽然一只手从后面伸过来将他嘴巴捂住,然后便有两人将他的身子抬了起来。那二人扣住林慕生要穴,让他全身松软动弹不得。林慕生只感觉背下生风。那两人抬着他从归海庄后院小门而出,一路向西狂奔,足一刻钟左右,才停了下来,将林慕生扔在地上。
林慕生茫然打量,见已来到自己以前居住的茅屋前,心中大是疑云,不待发问,却听得茅屋里一男子说道:“沈如风,沈如电,你们怎么才来?”语气里充满了不耐。
林慕生认出那男子声音,心中一惊。随后果见一人从茅屋里走出,不是别人,正是归海光宗。
那二人之一的沈如风喘着气,一脸无奈地抱怨:“少庄主,你可别说了!你原说打晕守门弟子开了门,这小子自会跑到这茅屋来。谁成想我们依言做了,这小子也出了那铁屋。他却不往外跑,一个劲地往西厢后院去。我兄弟俩跟在他后面许久,实在看不下去了,才从后面掳了他,抬着跑到这来的。”
林慕生听罢,才知那打晕守门弟子,开门诱他出来的却是归海光宗。只是他想不明白归海光宗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事情却要从那日归海光宗受气出走后说起。
那日归海光宗离岛后,便去到括苍山找括苍派沈如风、沈如电兄弟俩。这哥俩是括苍派掌门的两个儿子,江湖外号“括苍双子”,其实说白了也是和归海光宗差不多,仗着有些功夫,又有乃父势力做靠山,在括苍一带横行的两个子弟。
这三人臭味相投,当下便在周围一带花天酒地地厮混。起初都是兴致勃勃,可是一连玩了一个月左右,那兄弟俩便觉得有些无趣了,开始劝归海光宗回家。那归海光宗硬赖着不走。沈如风察言观色,便向他打听原委,才知他是被归海光祖和林慕生削了面子,心有不甘。
那沈如风脑袋一热,便说:“这有什么大不了!你若不便出手,我兄弟俩随你去归海庄。归海光祖且先不说,那姓林的私生子,我兄弟俩便帮你将他宰了出气。你父亲也怪不得你头上去。”
归海光宗听完,觉得可行,便带着括苍双子往木榴岛来,于下午刚回的庄里。他不回来还好,一回来就听人议论,说归海听涛把紫云功心诀和功力传给了林慕生,每日好饭好菜地供着,让他在铁屋里闭关练功。
归海光宗还不知道长生功一事,听到传闻心里就像炸了一般。须知紫云功心诀,父亲平素里都视为珍宝,只传给两个儿子修习,无端端地为什么又传给了林慕生?仅此一点也就罢了,更可气的是,父亲居然把功力传给那小贱种!归海光宗明明记得父亲说过,百年之前要把毕生功力传给自己,让自己继承家业。此刻将功力传给了小贱种,难不成真的有意把家业传给别人?
归海光宗越想越气,去找归海听涛理论,刚巧归海听涛出岛巡视,两人不能撞见。归海光宗又不愿去找归海光祖,便找自己妻子浑氏确认。那浑氏平素房门也不怎么迈出,听得都是下人丫鬟门传的消息,给归海光宗的回答自然也是如出一辙的。
这几番确认之下,归海光宗便笃定是父亲是在林慕生的挑拨下,动了更换家业继承人的念头。他怎能甘心?当即便找括苍双子商量。那括苍双子本来就是为杀林慕生而来,只是不敢在归海庄里动手。三人合计之下,便想了一计,打晕守卫,放林慕生出来,只要林慕生逃到归海庄外,二人便能将他大卸八块,再谎称斗殴致死即可,因而有了方才这一出。
此时,归海光宗已经欺近,接连几脚将林慕生踢得在地上直滚,口中叫嚣道:“老子倒小看了你个小贱种!你这牙尖嘴利的,能耐真是不小!居然真能挑拨父亲传你紫云功心诀和功力!”
林慕生以为归海光宗也知道了长生功一事,所以见他欲除己而后快的模样,心里大为不解,嘴里吐了几口血,说道:“归海光宗,你这是要杀我?归海老匹夫知道么?”
归海光宗一脚又把林慕生踢得趴到在地,哼了一声:“小贱种!你真把父亲做你靠山了!别指望着他还能救你,老子现在剁了你!”他自己不便动手,眼神向沈如电一使,沈如电当即会意,自腰间拔出匕首,向林慕生靠近。
沈如电嘿嘿狞笑:“小兄弟,别怪我,怪只怪你得罪了少庄主。”说罢匕首高提,上前就望林慕生胸前插落。
林慕生大惊失色,生死之际,一股真气自心底而起,双拳自然而然地望沈如电胸口顶去。
沈如电之前见归海光宗踢林慕生时,林慕生毫无反手之力,只道林慕生是待宰羔羊,因而举起匕首时中门大开,没有防护。此时林慕生双拳突然这么一顶,来势又快,沈如电不及反应,胸口要害便被林慕生击中,直愣愣地飞出丈外,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沈如风和归海光宗见状大惊,急忙上前查看,见沈如电满脸通红,气息全无,已然死去。
林慕生趁此隙站起身来。沈如风丧弟心恸,哇哇大叫着,抢步上来,匕首作剑使,来削林慕生胸口。林慕生慌张闪避。
其实林慕生的紫云功功力已经到了第三重,单论功力不输于沈如风和归海光宗,但论打斗经验却是完全没有。括苍派又以剑法为主业,沈如风得了父亲剑上传承,括苍剑法使用开来,没有十招,便将林慕生削得胸口、手上、腿上全是剑痕。沈如风尤自暗恨武器不合手,心想倘若自己使的是柄长剑,早就几剑结果眼前小子的性命,为弟弟报仇雪恨!
如此闪避了许多招,林慕生心里忧虑。所谓时移时易,他以前自觉烂命一条,和归海光宗拼命被打死也无所谓,但此时已有烟儿牵挂在心,自然不能轻言放弃性命。他知沈如风一人自己尚且不敌,若是归海光宗出手,自己更是难有生路,便打定了主意逃跑。
躲避间,林慕生觑准一个时机,跳出沈如风的剑圈,夺步就望东南边跑去。归海光宗与沈如风急忙施展轻功在后紧追。
林慕生慌不择路,体内真气游走,脚步飞快,跟虚弱时判若两人。饶是归海光宗和沈如风全力施展轻功,也只能勉强跟住难以靠近。三人一前两后追逐了半个时辰左右,林慕生脚下一滞,竟到了一处礁石悬崖边上。
那礁石悬崖约有七八丈高,月光下,银白色的海浪不时拍打过来,撞在崖上,发出哗哗哗的巨响。林慕生暗自叫苦,此时身后归海光宗与沈如风已然逼近。
沈如风仇人在前,双眼血红,狰狞叫道:“臭小子,看你往哪逃!为我弟偿命来!”他不容对手喘息,匕首一挺,直接望林慕生心口刺去。
林慕生立身悬崖,避无可避,左掌伸出挡住匕首。那匕首将他掌心贯穿。林慕生吃痛惨叫,同时右手本能地抓住沈如风胸口衣服。不料脚下一滑,拉着沈如风一起摔下悬崖。林慕生只觉得身子撞了几下,便自失去了知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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