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白发少女正是花辞泪。林慕生看她豆蔻白头,又惊又怜,关切问道:“辞泪姑娘,你怎么变得如此了?”花辞泪将长发拂到右肩,笑道:“许是药人的后遗症吧!丫头醒来后便是这个模样了,小哥哥嫌弃丫头了么”
林慕生听她提及药人,想起宗云禅师所说,药人只能活到二十五岁前后的病症,再看花辞泪模样,心中未免有些悲伤,强作欢颜地说道:“怎会呢?我看辞泪姑娘这妆发洁白脱俗,好看得紧。”花辞泪听罢娇笑不止。
一傍,曹方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跳着脚喊道:“哎哟,我的林少侠!我的姑奶奶!你们就别在这里闲聊了,老国主的胸膛还开着哩!”
林慕生闻言吃惊:“这是怎么一回事?”花辞泪于是将前因后果道出。
原来,花辞泪夺得药王后一连昏迷了数月,好容易在药王五老的照料下醒来。其后药王谷得人传讯,得知林慕生被囚禁天牢,花辞泪便领着药王谷、五毒教等人入定都救人。
只是这天牢是幽朝最机密的地牢,江湖中人只知它在皇宫附近,但无人知晓其真正位置。花辞泪等人在定都暗寻多日,苦无线索,正不知该如何好时,恰好遇见尉迟百炼被游街示众。
众人心中大喜,于是一直暗中跟随押送军队,及至皇宫外一里左右,押送军队继续朝皇宫前行,尉迟百炼却已凭空消失。众人惊诧无比,正不知如何是好。那贝贝笑道:“幸好我之前悄悄放出一只狼蛛,在尉迟百炼衣服上粘了些蛛丝。狼蛛能辨别蛛丝气味,带我们寻到尉迟百炼。”
花辞泪闻言欢喜,忙命五毒教之人将上千只狼蛛倒在地上。这些狼蛛不往别处,却往一面空地上的几块大石板的缝隙里爬去。过不多时,便见地面石板被人推开,上百名禁军自地下狼狈逃出。贝贝见探得天牢方位,正欲收回狼蛛,不料那些狼蛛争先恐后地从地底逃出,在地面上横冲直撞片刻,全部翻身而亡。
林慕生听到这里,恍然说道:“难怪那日尉迟百炼回来没多久,天牢便突然来了这般多的蜘蛛,全是朝着他去的!”
贝贝叉腰皱眉,对着尉迟百炼喊道:“喂,便是你害死我那么多蛛儿?”尉迟百炼冷哼道:“一群蝼蚁,还妄图冒犯本府主之威”贝贝白了白眼,嗔怒道:“你个死残废,还牛屁轰轰的!”
曹方见众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聊得开心,气得直跺脚,叫道:“来人来人,快将林少侠的牢门打开!”转向花辞泪央求道:“姑奶奶哟,你能不能先将人带出天牢,再慢慢叙话啊!”
梁平忙开了林慕生的牢门。林慕生没想到自己有生之年真的还能重获自由,不禁喜极而泣。他感觉自己是在做梦,心里迷迷糊糊的没明白是怎么回事,因而即便牢门开了,他也没往外走,而是继续疑问:“这到底是发生何事了?那昏君为什么又肯放我出去了?”
花辞泪凑到林慕生耳畔,细声说道:“是这样的!那日寻得天牢位置之后,众人便商议如何救出小哥哥。最后青木翁前辈建议双管齐下,一者由‘药王五老’揭榜入宫医治周长治,以周长治的性命换小哥哥的自由;二者由贝贝医治狱卒伤者。这样万一朝廷不妥协,我们真要劫天牢救人的话,也好煽动他们让他们作为内应。”
林慕生听罢点了点头,说道:“青木翁前辈的思虑向来周全也幸得你们有此计划,才不至于让赵兴五人丧了命。既然你们能来接我出牢,想来那昏君已是恢复了!”
林慕生此言说罢,花辞泪和贝贝都掩嘴偷笑,曹方跺脚骂道:“老国主若是好了,奴才能在这里干着急?林慕生啊林少侠,你家这小娘子不厚道!她带着那药王谷那五个老东西,让奴才和太医张傅推荐,进宫医治老国主。结果这姑奶奶使诈,有要求提前不讲明,却将老国主迷昏了、开膛破肚了,这才要求还你自由!国主震怒,但为了老国主的性命,答应他们医好便放了你。这姑奶奶硬是不允,非得先迎你出牢了才行。国主也是无奈,便让奴才带她们过来接你出去。如今老国主还开膛破肚地躺在龙榻之上,就待着你们出去救命哩!”
曹方这番话说完,花辞泪和贝贝早已笑得花枝乱颤。林慕生惊得一言不发,过了半晌才责备道:“你们这样胆子太大,若稍有不慎全部遭殃。”花辞泪撅嘴道:“药王谷那五位前辈的本事,小哥哥还不放心么?”林慕生道:“说虽如此,但为医者,性命攸关之时坐地起价,似乎不大厚道。”
花辞泪道:“若不是怕朝廷奸诈,我们也不会这样行事。”林慕生微微思索,心想当初确实是周长治背信弃义在先,如今受点苦头,也算是惩罚,便不再纠结此事,只是说道:“辞泪姑娘,你如今是天下药门毒门之首了,以后轻易不能再这样了,恐为外人诟病。”花辞泪吐了吐舌头,道:“好好好,小哥哥,丫头记住了!”
于是曹方催着众人出牢,花辞泪挽着林慕生的手臂,正欲出门,尉迟百炼开口说道:“林慕生,你我同牢而坐许久,你便这样一人走了?”
林慕生道:“你我虽是狱友,这段时日也彼此照应。但我是无辜入狱,你是罪有应得,你我毕竟道不相同。如今分道,往后府主要自己珍重了。”
尉迟百炼笑了笑,却朝花辞泪说道:“女娃儿,你与本府主也有数面之缘,今日难得再见,不来与本府主少叙?”花辞泪道:“这位大叔,我似乎与你并不相熟罢”尉迟百炼道:“你附耳过来,本府主与你说一事,相信你必有兴趣。”
花辞泪也是胆大,便道:“这倒让我好奇了,便听听你能说些什么。”于是来到尉迟百炼旁边。尉迟百炼在她耳边说了几句,花辞泪顿时满脸阴云,左手自栏杆伸入掐住尉迟百炼咽喉,娇声喝道:“你若不说,我立时便杀了你!”
众人见状俱是惊讶。林慕生心知尉迟百炼能为,唯恐他劲力一运,反伤了花辞泪,急忙唤花辞泪住手。
好在尉迟百炼也无伤人之意,只是冷笑说道:“半年不见,女娃儿功力见长啊!只是你要想清楚,你将本府主杀了,从今而后再也无处探知这一秘密了!”
花辞泪满脸怒容,片刻后松手起身。尉迟百炼笑道:“女娃儿果然是个聪明人,你会感谢自己今日决定,本府主静候你我再见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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