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讲述的语气始终平淡自然、波澜不惊,似乎只是叙说着别人的故事,同自己没有丝毫关系。
然而,穆封却能透过她平静如水的外表看到女子那颗已经千疮百孔、伤痕累累的心。
哀莫大于心死。
之所以平静,不是因为不痛不恨不怨,而是因为一颗心早已被摧残的失去了生机,任他海水滔天,却再也激不起半分波澜。
“只是我不是那个不被辜负的青楼佳人,而是那个被休弃的发妻。我和他夫妻十年,我为他生下五儿一女,这十年来,我自觉问心无愧。可他呢?”女子微微扬起唇角,露出一抹凄凉的微笑,“竟是狠心绝情至此,就因为一句不喜,可以诬陷我父亲莫须有的罪名,害死我全家上下百余口人。”
“你知道吗?在我被休弃之后,流落街头的那段日子里,我在路人口中听到他的名字,后面全都是夸赞的溢美之词。他们说,他是难得有情有意的人。即使他的岳家犯下了那般滔天的罪孽,他依旧顾念着夫妻之间的感情,只是休了妻却保全了妻子的性命;他们说,他是一诺千金、知恩图报的君子。为了当年的承诺,可以抛却门第的差异,迎娶一个身份低微的青楼女子为妻。”女子看向穆封的目光渐渐变得空洞,就像是在透过她去看什么其他人似的,“在听到那些话的时候,我多想冲上去告诉他们,不是的,事情的真相根本不是你们说的这样的,可是我不能。”
女子低下头,双手掩面,水迹很快便顺着窄小的指缝渗了出来。
“我虽然不在了,但我的孩子们还留在那里啊。我怕我的言语会给他们带来麻烦啊。”
穆封站起身来,走到女子身旁坐下,轻轻地拢住她的肩膀,将她的脑袋放在自己的肩膀上,安抚的拍打着。
女子靠在穆封的肩膀上,抽泣声逐渐平息:“姑娘,谢谢你。”
穆封摇了摇头,对她露出一个善意的微笑:“没关系,这是我应该为你做的。说说看,你想让我帮你什么?”
女子擦干眼泪,直起身来,眼中顿时流露出深深的恨意:“像他这样为了私欲陷害他人的小人,纵然有几分才识,也配不上状元郎的名头,更不配入仕为官、位极人臣。”
“所以,你想要他死吗?”
“不,”女子眸中恨意更深,咬牙切齿道,“只是死太便宜他了,我要他终身抑郁不得志,要他身败名裂、遭世人唾骂,要他千刀万剐、不得好死。”
“好,如你所愿。”穆封伸出一只手与女子的右手交握。
契约达成,她将代替她重活一世,必将让那人血债血偿、不得善终。
......
“大小姐醒了!”穆封刚刚睁开眼睛,耳边便响起了一阵惊喜的叫声。
她下意识的皱了皱眉,嘴唇微动。
“婉儿,你是不是渴了?娘去给你倒水。”还未等穆封开口回答,守在床前的中年美妇人便急匆匆的走向放置着茶壶的八仙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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