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你心里一定在想，大小姐怎么没有为难我呀，她现在做出一副和和善善的模样究竟是真是假，她是不是还有一些整人的后招在等着我呢？”穆封笑得如沐春风，看着春雨的目光极为温和。

然而，就是在这样温和的注视之下，春雨却惊得面色煞白，“扑通”一声直挺挺的跪在了地上，身体不住地颤抖着，嘴里不断地说着“不敢不敢”的求饶话语。

穆封轻叹了一口气，神情有些无奈。

她确实只是想同这个白白净净的小姑娘开个玩笑，心里并没有存着什么其他的坏心思。

可现在，春雨战战兢兢的样子让她有点儿挫败。

果然，做什么事情都是循序渐进的。

若是想改变夏婉在众人心中娇蛮恶劣的形象，并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做到的，恐怕还需要一个漫长的过程。

“喏，”穆封轻轻扣了扣桌子，纤长的食指将放在檀木桌上的茶杯往前推了推，“替我添点儿茶水。”

“是”听到夏婉的吩咐，春雨小心翼翼的从地上站起来，虽然依旧低垂着脑袋，但是整个人的畏惧气息却是消退了不少。

一整个下午，穆封都安静的坐在床榻上看着书。

因为没有得到大小姐的其他吩咐，春雨始终提着茶壶默默地站在夏婉的身旁。虽然两人之间的距离不足一米，但她的存在感却弱得让人几乎感受不到的。

其实，穆封并不是故意晾着小丫鬟的。实在是手里的书太过吸引人，而身旁的小丫鬟又太过安静，穆封是真的忘记身旁还有春雨这个人了。

天色一点一点的黯淡下来。

一动不动的站了一个下午的春雨将视线转向夏婉，面上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许是因为天色太暗看书有些费劲的原因，或是因为春雨转头时发出的细微声响，穆封终于意识到了自己身边还站着一个小丫鬟。

看着小丫鬟一脸犹豫，吞吞吐吐的模样，穆封放下了手中的书卷，随意的看了她一眼，问道：“有什么事吗？”

“小姐，需要掌灯吗？”春雨低声询问道。

穆封开始有些怀疑夏夫人挑人的眼光了。一个连天黑掌灯都需要过问主子的下人真的适合做大丫鬟吗？

像夏婉这样的大家闺秀，她身边的大丫鬟所掌管的事物，虽然比不得大户人家里夫人太太身边的大丫鬟，但也差不了许多。

若是这些人都像自己身边的春雨一样，事无巨细的过问主子，那岂不是终日惹得主子们心烦意乱、不得安宁了？

“春雨，”穆封没有直接回答需要与否，“第一，对于秋月被赶出府这件事，我没有任何的异议。第二，我不会无缘无故的为难人，所以你不必这么害怕我。第三，有些凭常理就能判断的小事，你不必过问我。我说的你都明白了？”

春雨抬起头，恰巧对上穆封清亮的目光。那道目光之中似乎包含着无数的深意，又似乎空无一物、清澈见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