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锵锵你听我说,不管你妈是不是非典,这段时间你都不要家、海淀医院和我这儿三头跑了,没意义。我这边儿一切都好,虽然老胳膊老腿儿的不太灵光,但现在照顾自己没什么问题,最近的检查结果也都不错,这些你妈也都知道。你现在要做的就一件事:全力以赴照顾好你妈和你自己。有什么情况随时给我打电话,对了,再去医院记得把你妈的手机和充电器一起带给她,方便她跟咱们随时联络。”
“好,我记住了。”
“注意保护自己,去吧,有事随时电话联系。”
放下电话董锵锵才想起来,刚才应该趁着董母这个话题把自己买车的事一并告诉董父,这个当间儿董父就算生气肯定也不能说什么,但转念又一想,自己买车是正大光明的好事,干嘛要偷偷摸摸、躲躲藏藏的?好像多见不得人似的,这次自己不说也没什么,等新车牌到手,他一定正大光明当面和董父说,大不了再听董父几句批评就是了。
他把董母的手机和充电线一股脑也装进包里,继续死磕报告。
时间很快到了中午,医院还没来电话,佟乐乐的电话到了,问他在哪,两人几点见面,在哪里碰头后去天通苑。
董锵锵和佟乐乐直说了董母突然病倒的事,佟乐乐愕然,明白董母的检查结果未出,董锵锵不可能有心思操心房子的事只能好言劝慰他别着急,有需要帮忙的地方随时说话。董锵锵也没客气,说如果他和董母都得了非典,恐怕佟乐乐也要注意,如果佟乐乐没事,董父那边如果需要什么就拜托她了,她垫付后直接跟他报销即可,佟乐乐安慰董锵锵钱的事不用着急,董父佟母都在协和,对她就是捎带手的事。
托付完董父的事,董锵锵心态更加平稳,他觉得自己已没有什么后顾之忧,读报告反倒更专心。
过了晚五点,医院仍没来电话,董锵锵也不急,读了一天报告的他这时才觉得饿。跑进厨房给自己下了碗阳春面,又加了小油菜,培根,卧了俩荷包蛋,住院了肯定吃不到可口饭菜,不如趁现在给自己多贴贴膘。
热气腾腾的面刚端上桌,董锵锵还没来得及把围裙解下,就听自己的手机嗷嗷叫了起来,他以为是医院来电,赶忙奔向手机,却发现收到的是银行短信,原来他转给国内账户的钱已全部到账。
他顾不上吃饭,马上登陆网银,按照银行教的方法结汇,不到五分钟钱悉数到账。他又给中介打电话,问老房子有无下文,但中介的反馈让他失望:新房主并没理会中介的询问。中介委婉表示这事恐怕没那么容易,请董锵锵再多给他几天时间,或者董锵锵愿意考虑中介手中其他性价比高的房子。
放下电话,董锵锵考虑了片刻,再次打开德国银行的网银,这回他给董母的账户转了两万欧。他心意已定:如果真要买天通苑的房子,那就争取买个大点儿的,毕竟手中有粮才能心中不慌,他也能有更多的选择余地。至于剩下的钱,就还留在账户里,毕竟本金太少就买不了多少大众的看多期权和股票了。转完他突然想起来董母的网银里留的是董母的手机,赶紧重新打开网页登陆网银把董母的联系方式改成自己的手机号。
时间很快过了晚七点,医院方面终于打来电话,董母和他的非典风险均已排除,但董母还需住院治疗和观察,让董锵锵把昨天护士交代的东西尽快送过去。
虽然之前并没多紧张,但董锵锵心里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还是落了地,他不敢耽搁,第一时间给董父也通报了喜讯。董父比他还开心,连声称好,叮嘱董锵锵赶紧去送东西,路上千万戴好口罩,注意安全。
董锵锵又检查了遍要带的东西,这才风驰电掣赶到医院。
他按护士说的找到呼吸内科的病房,护士却告诉他,由于董母身体虚弱,这两天不宜探视,让董锵锵等医院通知再来探视,另外病房里有护士,董母自己也能自理,目前暂时不用找护工。董锵锵只能把东西交给护士,依依不舍地离开了医院。
等他赶到协和,董父还没休息,正翘首以待等着儿子过来。
董父这时已消化了董母生病的事实,人也比上午冷静不少,父子隔门相见,董锵锵又看到熟悉的、板着脸的董父,虽然董父没像上次一样见面就赶他走,但他能隐隐感觉到董父有特别的话要说。
他简明扼要的说完董母生病的全部经过,也清楚董父听完肯定心里不会好受,便好言劝慰:“爸,妈也算是吉人天相,重感冒总比非典好。”
“锵锵,我今天听新闻里说,越南那边有几十名医务人员感染了某种呼吸性疾病,其中几人病情严重,甚至有生命危险,世卫组织的专家怀疑就是非典,已经赶过去治疗了。新加坡也发现了相似病例,但情况比越南好些。另外香港那边也出现了类似病症,世卫组织的专家也去支援了。现在世界上很多国家都有非典,德国也不会例外。”
“爸,这个您可以放心,德国早就有了。”董锵锵猜到董父要说什么,赶忙给他解心宽,“不是最近才有。”
董父摆了摆手,示意董锵锵不要打断他:“锵锵,你妈生病这段时间肯定要麻烦你多费心,我相信你肯定没问题,所以我想对你提的第一个要求就是,最近你暂时不要往我这边跑,我有手机,有事会主动联系你,不联系就是一切安好,你只要全力以赴照顾好你妈就行。”
“这个我能做到,您就放心吧。”董锵锵重重地点了点头,董父的这个决定在他的意料之中。
“好,那第二点我希望一旦你妈确认没有生命危险,你就马上出票,尽快返回德国。我把话说的再白一些,我认为你应该做好三到四天内返回德国的准备。”董父的面孔愈发严肃。
“可上午我说等妈彻底好了再走您也同意了,三到四天如果妈还没康复我就走,万一复发怎么办?需要这么赶么?”
“锵锵,对非典的认识和应对,所有人都在经历艰难且痛苦的考验。这次你和你妈很幸运,都没得,可下次没人能保证你们还会这么幸运。我认为你回来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你看到我恢复的很好,你妈虽然重感冒,但毕竟不是非典,恢复会很快,反倒是你最危险。你想想,如果现在你得了非典,你让我和你妈怎么办?你的学业又怎么办?”
董锵锵无言以对,除了因为董父这次态度友好,说话有商有量,没像往日一样摆老子的架子命令甚至驱赶他,也因为他的问题他确实回答不了。
见儿子不语,董父的语气更为缓和:“孩子,爸爸妈妈已经知道你的心意,也看到你现在的成长和表现超出我们的预期,我们都打心眼儿里高兴,也希望你未来越来越好,但现在事急从权,你真的该回去了。”
看到董父还有些浮肿的面庞和眼中慈祥的目光,董锵锵心里很不是滋味,他不忍心说出拒绝父亲的话。
“再说我还想让你多给我寄些不同口味的泡腾片呢。”意识到已成功说服儿子的董父半开玩笑道,“不知谁说的德国货可治非典,结果被病友疯抢追捧,我也没想到那东西在这儿那么受欢迎,家里亲戚也有跟我要的。”
董父的调侃董锵锵半点没听进去,他心里清楚,他在国内停留的时间不多了,因为这一次,董母也会站到董父那边。
清楚父母有多担心自己的董锵锵终于不再婆妈:“好,爸,我答应你,只要妈一好,我就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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