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虢,书房里乱糟糟,今晚就难为你睡沙发了。”
“谢谢叔叔。”
周爸爸点头转身,正好撞见女儿抱着薄毯从卧室出来,走廊擦身时他说:“别想偷偷摸摸领他回房,你要是敢这么做,收拾行李和他一块滚蛋。”
周肯肯停下脚,爸爸面上的严肃和厉声警告对她根本毫无作用,不仅掀不起任何波澜,反倒令她想笑。
“爸,你吓不到我,哪次不是你说想我了才叫我回来的。”
周爸爸气呼呼地盯着她,好一会儿又像被刺破的皮球般泄了气。
“爸爸是过来人,当初为了娶你妈,我在你外公家睡了一周沙发,刷了一周碗,你外公才肯喝一口我敬的茶。”
“所以我妈那身臭毛病都是你给惯出来的。”从小到大她的家庭就像是两个主体,她总是孤独作战的那个,每次犯事陈女士一质问起来,她爸就立刻倒戈,墙头草还需要一阵风,而她爸只需要一个眼神。
“你忽然要结婚,你妈看着高兴,其实心里不知多难受。催你找对象是怕你没人照顾,你当她真想把自己宝贝女儿送出去?你啊!也不提前给她打个预防针。我去睡了,替我向小虢道声晚安!”走了两步,又折回来。“客厅有阵过堂风,你拿的毯子薄了些。”
换好稍厚的被子来到客厅,虢奕穿着宽大的白色t恤躺在沙发上,洗过澡后发梢湿润。
“睡了吗?”听到她的声音他即刻睁开明亮的眼睛,温柔地看她。
“去我房里睡吧,明早再溜回来。”
“不用了。”
“可是沙发太小了。”凹型的老式沙发根本受不住虢奕,胳膊腿脚都伸展不开,翻身也困难。周肯肯揪着他的衣角有些心疼。不知道是所有家女婿上门都这样还是只有她家这样。
虢奕伸手勾住她的脖子,她坚实的脑袋毫不温柔地砸在他的胸膛。他不觉有痛,反而像得了蜜的小熊一样心满意足。“我抱着你很快就能睡着。”
她没说话,仔细听着他的呼吸和心跳声。
“真好,这么多人护着你。”他闭着眼抚摸她头发。
“我上次去你家,阿姨拉着我在厨房里说了好多你爱吃的,不爱吃的,什么季节要吃的,什么时间段可能想吃的,统统都在看似不经意间交待我了。”
“那都是上学时的习惯。”
“可阿姨全都记得。”
“是啊!都记得。”他忽然睁开眼睛嘴角牵起一弧笑意,若有所思地盯着天花板,没再说话。
从他怀里挣脱,撑着腮帮子坐在地毯上,感叹道:“看样子我要失业了。”
虢奕今天带着弟弟虢岩登门道歉,吃过晚饭后虢岩就回家了。期间也听虢岩说可能会暂停电台的工作,她不知道这是谁的主意,但这对虢岩似乎很不公平。
“那正好,可以把婚期提前到十月份。”
她睁着圆圆鼓鼓的眼睛看向他,一时失语。虢奕看她那副表情乐得不行。“不然你以为一个云雾茶能让我和叔叔聊上一小时?”
她抿嘴气恼,有种被算计的感觉。“所以你们两个大老爷们就直接决定了我的婚姻?”
虢奕收起玩色,“年底结婚,你会觉得早吗?”语气和往日一样带着与生俱来的自信,可一上一下不安分的眼睛暴露了他的小心翼翼。
她沉默了一会,替他盖上被子。
“如果是在元旦节就正好,前一天你的生日,后一天我们的结婚纪念日。”
这次换虢奕一时错愕,被子底下攥紧的手久久没有松开。“抽时间我们就去领证。”
“你安排。”
连着两次见家长都是有惊无险,但有一件事她很是纳闷,为什么爷爷和爸爸对虢奕工作上的了解比她还多,甚至连细节都摸得透彻。
“你们认识我男朋友吗?”周肯肯从白色显示屏后面探出头朝小林子和大姚问道。
大姚乍地从旋转椅上跳了起来,夸张地撸起不存在的袖子。“等你开口说这话好久好久了,憋死我了。”
小林子叼着数位笔歪着脑袋看她。“难道你就没发现大姚每天都会直勾勾地盯着你戒指?那眼睛恨不得把钻抠下来!”
“我以为你们是羡慕我手白。”
大姚一记白眼飞过来。“你……把脸捡起来再说话。”
嬉戏一通后才说回她刚刚问的问题。
“我说这位小姐姐,我们是做杂志的,就算不看新闻也不至于low到不认识你家那位好吗?”大姚依然很有表演欲。
“这一周的财经新闻基本天天由虢先生包场,坐地观天的记者们在那左猜猜右猜猜动向挺大的,我听得都感觉c市要变天咯。”小林子耸了耸肩。
“可是能不能跟你家那位说一下,去拍两组画报,网络上传来传去的照片永远就那么几张,没点新意。那张容倾影视圈的脸,笔直有力的大长腿,往杂志封面上一搁,无修图滤镜都能让一群男星男模怀疑人生。”
“大姚从年初起就一直神神叨叨,嘴里没一句有用的话,但今天我举双手赞同,你家那位真的过分低调了一点!”
娜娜提着蕾丝太阳伞从外面回来,隔着玻璃都感受到办公室里热火朝天的氛围。
“在聊什么?”
见娜娜外勤回来,大姚敷衍的说了一句“虢大神,eli”就直奔娜娜左手的雪糕去。娜娜见一只庞然大物朝自己跑开,灵活地把雪糕袋转了个弯扔给小林子,小林子很默契的接住。朝撅出提壶嘴的大姚露出坏笑,继而说:“他啊,c市经济史上的重要玩家。”
“一语中的,言简意赅。”小林子咬了一口奶油雪糕点了个赞。
厚重的文件袋砸在周肯肯的电脑桌上,娜娜揉了揉发红的五指,瞥了眼她的鱼尾钻戒问道:“你们结婚日期定了吗?”
“可能元旦,也可能新年。”
大姚啜完雪糕扬言要她请客,小林子附议,黄雅莉点头,娜娜眼神威逼,如果她还想逃那定然会落个口诛笔伐、罄竹难书的下场。最后一致要求去她家煮火锅,前提是要把blue那只恶猫关进笼子。
下午,她正嚼着几篇文字晦涩难懂的稿子,收到虢奕的一条短信,用一个不常用的手机号发来的。
‘今晚不用等我,我有个饭局,完了在回家。’
周肯肯盯着屏幕看了两秒,快速触碰屏幕回复过去。
张藤坐在周围高楼林立的一座富有艺术感的椭圆形建筑物内,旋转办公椅玩弄着手机。手机振动一下,立刻点击查看。
“你是谁?这是什么话,难道周肯肯没存虢奕的手机号码?不会啊!这上面还有聊天记录呢!这怎么回事?”张藤一脚踹醒沙发上酣睡的符俊,“你看看,我该怎么回?”
符俊睡眼惺忪,揉了揉,嘟囔道:“你又在搞什么恶作剧?”
张藤气不打一处起,想他开门做生意近十年,从没有哪天营业收入是负值,就那天,替小白庆功的那天!偌大的会所高朋满座,一晚上竟然负了好几万!一查账,发现隔壁0388竟然也挂在自己账上,一问经理才发现是虢奕这个小肚鸡肠的男人干的好事!七万八一瓶的龙舌兰开了近十瓶,还有白地兰!明明是个大客户!想想他就牙疼。
“她这明显是试探,发挥你的专长啊!”
张藤想想是挺有道理的,按照惯例思维编辑出一句‘宝贝你居然这么健忘’,发过去才觉得不妥。
“这样会不会太酸了,不想虢奕?”张藤问。
“对外人脸有多臭,对媳妇就有多宠。奕哥可比你想象得更有情,你放心,这句话一点不酸。”符俊拉过外套盖住眼睛继续补觉。
“啊~”张藤像是受了惊的兔子,手里的手机极速脱离手掌,坚硬的手机准确无误砸在符俊鼻子上。
“张藤!”
“先别凶!先看手机!真的信我!”
符俊咽下一口气,黑着脸拿起手机。“你就乞求我能看到有用的信息饶你狗命……”
‘这么闲,白天不用去会所查账吗?张老板!’
“你声名狼藉,已经被看透了。”符俊饶有兴趣地挑了挑眉。
‘你说什么,我不知所云。’符俊回。
‘符俊,你从日本回来了?’周肯肯回。
张藤惊愕地望着符俊。“你也被看透了,为什么?虢奕在她身边吗?”
“我突然回国,他不知道。”
“这个人会算卦占星?”
符俊摇了摇头,对着手机继续打字。
‘你是怎么猜透我们的?’
‘第一条信息里有错别字,再。虢奕用五笔输入法,形声字他是绝对不会错的。’
‘怎么知道我们是谁?’
‘直觉。’
另一端,周肯肯对着屏幕一阵好笑,总不能说张藤对女性的称呼基本为姑娘宝贝,符俊说十个成语最多只能正确使用两三个?
符俊失了兴致现下一心只想睡觉,把手机扔给张藤继续躺下。
“女人真可怕。”张藤喃喃自语。设想若是他每个女朋友都这么精明,那现在下半身已经不保。
符俊闭着眼很久,久到张藤以为下一秒就能就会出现他此起彼伏的鼾声,结果听他轻声道:“我似乎有点明白了。”
“明白什么?”
“奕哥为什么爱她。”
“你可别……”张藤扭动办公椅的脚一顿,险些从椅子上摔下来,惊恐地看向符俊。此时脑海已经涌现了各种十几年兄弟为了女人反目成仇,中间的和事佬里外不是人等等。内心戏已经上演了一出年度爱情亲情狗血大剧。
符俊被张藤蠢得睁开了眼睛。“想多了,我只是体会到了被爱屋及乌的感受。试想你交过的女朋友哪个能对你身边的兄弟了如指掌?”
“确实没有,不过这并不能说明什么,我从来没给过她们这个机会。”
“小茉莉你还在联系吗?”
“那是小米粒。”
“无所谓,反正我见她的次数比见周肯肯多了数十倍,但你敢说她对我有了解?”
“那是你长相猥琐,颜值限制了你的交友。”张藤毫不掩饰地嘲讽道。
“闭嘴。反正这次我站周肯肯。”
“倪媛跟你认识七八年了,你还记不记得当年毕业后还是她借钱给你买的日本机票,忘恩负义的东西!”
“感情求不来,你也知道奕哥在这方面活像个混蛋。”
“这点我赞同。”张藤继续开了一局新的游戏,坐等虢奕从风氏集团回来。
三点半时,周肯肯手机又发出了振动声,以为还是符俊张藤发来的无聊信息,准备忽略掉,可屏幕上一闪而过的名字让她揪起心来。
环顾四周,挪到小林子身边悄声对她说:“我出去一小时,主编回来帮忙打下掩护。”
小林子点了点头。“主编儿子聚众斗殴,她估计一时半会从补习学校回不来,放心的去吧!替我们问虢先生好。”
周肯肯摇头。“此去凶多吉少,前男友送请帖来了。”
“入葬还是头七?”
“大红喜事。”
“节哀。”
这时的办公室,除了空调运作的呼呼声和间歇性噼里啪啦的键盘声,几乎静如考场。即使周肯肯声音分贝小到蚊子嗡但哈还是被眼尖耳厉的大姚听到。她附和了一句,“节哀。”
娜娜捂着嘴发了个优雅的哈欠,“节哀个鬼,你看她那张脸有一点点不开心?”
“也是,人往低处走才贪念原来的高地,现在你只管掏出大钻戒晃瞎他的眼,手累点没关系,但一定要告诉他,他得白内障那年有多么不识货!”
对于大姚的话,如果放在五年前,不,即使是一年前她都有可能照做。可现在她没有任何想在幸福上赛过他,甚至觉得如果双方都有伴侣,那相处应该会更自然些。
风悦对面的咖啡厅氛围一如既往的好,美丽优雅的年轻老板娘,气质不凡的点餐员都是别样的风景。
闲谈十分钟之后她还是忍不住用惊异的眼神看向他,不是为他谈三个月恋爱就闪婚,也不是为他结婚的对象是和她最不对盘的张静静,而是因为他的……
孟子晟察觉到她的疑问,潇洒地摸着自己没有任何毛发的头顶,痞笑道:“我光头帅吧!不是都说光头才是检验帅哥的唯一标准吗?你看我这样合格了吗?”
“你的玻璃加工厂倒闭了?”这得是受了多大的刺激,或是有多大的勇气!要知道寸草不生的光头和离皮囊一寸的寸头是两种截然不同的发型。
孟子晟也不恼,哭笑不得。“你就不能盼我点好?亏您记挂着,玻璃厂挺好,广销海外,营业额迅猛增长。”
“那就好。”
“你对我结婚的事好像一点不惊讶。”
“我惊讶为什么她没跟你一起来。”一直以来张静静最想做到的事,就是从肯肯身边抢走孟子晟,当年她没能做到。而今虽然孟子晟已经不在自己身边,但凭张静静那趾高气昂的性格一定会在谈恋爱的第一时间跑到她面前耀武扬威,不仅没有,甚至连递送结婚邀请函她都没出现。
孟子晟露出一抹她看不懂的笑容,牵强、幸福、痛苦、愉悦、绝望等等各种感情错综复杂的揉捏在这个迷一般的笑容里。“她……结婚很多事都要忙。”
不知为何,她忽然想起此前在商场碰到张静静的场景。‘她的头发是假发’娜娜这句话不明所以的蹦出来,仔细盯着他有些泛白的嘴唇,淤青斑驳的眼眶。她颤抖着一颗心问道:“你还好吗?”
被自己心中大胆又惹人忌讳的想法吓了一大跳。千万不要是她想象的那样。
“好啊!吃得好、喝得好、睡得更好,昨晚静静还教会了我做西红柿炒蛋,味道超赞。怎么突然把气氛弄得这么伤感?”孟子晟真诚地望向她,满脸奇怪。话落又抿紧嘴唇换成了一副苦情男主角的表情。“如果你反对这桩婚事……”
“反对什么?”
孟子晟的情绪正酝酿好,台词还没说出口就被浑厚的一声低音打断。虢奕一身裁剪恰当的白衬衫和黑西裤,灰色的西装外套搭在左手臂上。笔挺的身材和英俊的容貌确实帅的一塌糊涂,也难怪小林子想拉他去拍画报。
“你怎么过来?”她站起来问道。
“办完事顺带了些红豆沙,你的同事说你在这里见老友。”虢奕放下东西朝孟子晟点头问好。
孟子晟沉浸在惊讶中一时没有挣脱开来,僵硬打完招呼后他才徐徐缓缓开口:“奕哥好久不见了,你们俩?”
“正如你看到的。”虢奕贴心替肯肯打开红豆沙的盖子,“对了,你的事我听说了,提前祝你新婚快乐。”
“谢谢奕哥。”他还是没法将看似毫无交集的两个人凑到一根红绳上去,他注意到她无名指上的戒指,越发好奇他俩的际遇,又倍感欣慰,肯肯在虢奕出现的那一秒钟面上惊喜是他从未见过的。
三个人能聊的话题很少,孟子晟接了一个电话就匆匆离开了。虢奕等她喝完才发现她十指冰凉。
“我的办公桌正对着空调,不论上下都免不了吹到我身上。”她搓了搓手,早就习以为常。看了眼手表,得回去了。
临走前虢奕硬是要把西装外套塞给她,办公室里穿大几个码的男士西装多别扭,她死活不要,最后两人各让一步,答应去车里拿条毯子出来留办公室用。
“周五办公室里的同事要去家里吃火锅。”
“好,我提前准备好食材,你列一份菜单给我。”
“她们很吵,比我还闹腾。”
“参与过张藤符俊两人完整的青春期后,我就从来没有觉得别人吵闹过。”
虢奕那副无可奈何的表情逗得她直乐,与他十指紧扣信步走在闷热阴暗的地下停车场,心情无以复加的好。
周五来的很快,不过事情来得也突然,新西兰那边恰好有个非常紧急的事情要处理,虢奕当晚就要飞过去。
一进门,小林子见虢奕系着女性化的鲜艳围裙摆弄着餐盘,火锅已经准备妥当。不知为何,他那惊艳又不寒而栗的脸让她想起什么来。
“上次谢谢虢先生的红豆沙。”虢奕微笑地说了句小事。
“敢问虢先生是不是摩羯座?”小林子又问道。
虢奕褪下围裙引她们入座,摇着头。“不懂星座。”
“是不是在十二月末到一月下旬期间生日?”
“嗯。”虢奕点头。
“呵,我就知道,神他妈摩羯男神小栗旬。”小林子朝着肯肯激动地嚷嚷。
大姚娜娜后知后觉的大笑起来,肯肯倒茶水的手一顿,一阵迥异。见虢奕眨着眼玩味的看着肯肯,大姚热情的替他解释了摩羯座这个梗。有次群里讨论星座,有张图片说双子座和摩羯座是注定要错过的,当时肯肯第一个站出来反对说这绝对不准。那时候还掩人耳目说她对比的摩羯座男性是小栗旬,简直厚颜无耻。现在看来,五味陈杂。
家里的气氛因为客人们的到来活跃很多,见虢奕收拾行李,大姚问道:“姐夫你不吃吗?”
问完觉得周身气氛一僵,所有人都齐刷刷的看向她,大姚不自然咬了咬筷子,支吾半天才说:“我叫姐夫不对吗?肯肯大我好几岁。”
“没有不对,就觉得你这马屁拍的不错。”小林子白了一眼继续涮肉。
对于姐夫这个称呼虢奕显得十分受用,“我晚上的飞机,你们敞开吃,不够叫人送上来。”
周肯肯忽然感受到大姚小林子投递来嫌弃的眼光,仿佛是在说,你看看差别待遇!她轻咳两声。
“肯肯不许克扣食物。”
“我……冤枉。”
小林子:“姐夫威武,一路顺风,我们吃得够。”
趿拉着拖鞋送虢奕到电梯口,电梯上的楼层数越变越小时虢奕环住她的腰,像只小动物似的用下巴在她脸上胡乱蹭。
“以前出国一年两年都没觉得不舍,现在三天我都觉得是极限了。”
“我和blue在家等你。”
“回来我们就去登记结婚。”
“好。”她的回答和电梯发出“叮”重合,电梯打开,里面只有两个人,和虢奕吻别后她注意到电梯里的年轻男子露出惊愕地神情,视线一直紧跟着虢奕,显然已经认出他。
虢奕不情不愿地推着行李箱进去,金属反光的电梯门合上前,他嘴唇勾起笑意,无声地说了一句“我爱你”。
刚推开半掩着的家门,大姚见她一个人进来,扯着嗓子对她嚷嚷道:“靠!周肯肯,我的毛肚黄喉和鹅肠呢?打电话打电话,这点菜都不够我塞牙缝的。”
小林子从厨房出来,手里是从冰箱里拿出来的大葱,一口下去咬了大截,嘴里含含糊糊,“巴沙鱼韭菜也加上,还没结婚就抠搜成这样。”
黄雅莉显然被两人突如其来的凶狠震慑到,目光呆滞,一会看碗,一会又僵硬地回头看她。
娜娜灌了口巴黎水,拍了拍黄雅莉的肩膀,安抚说:“小莉别客气,想吃什么就跟你肯肯姐说。”温柔过后就是疾风骤雨。“周肯肯我的牛脊肉呢?你拿这么细碎的牛肉沫子敷衍我?”
“这里每样菜都是我打电话让你们确认过的,当初怎么不说要内脏脑花t骨牛肉?”周肯肯边调中央空调的温度边吐槽。
“对!还有脑花t骨和鹅肝,点上点上。”大姚被辣得面脸通红,一个劲哧啦啦喘气。
“怎么说我们也是你娘家人,如果表现得太俗气会直接影响你在家的地位。”
“您的大清早就亡了。”
娜娜拿纸擦了擦脸,“能别叨叨叨了吗?先点菜!我不惜冒着长痘的风险、牺牲了美丽往火锅面前一坐,你就让我吃草?!”
满屋子萦绕着红油辣椒的香味,空气里充斥着能辣哭人的因子,一群女人吵吵闹闹,聒噪得很。但那天的月光从阳台上爬进来,它带着幸福爬上了周肯肯家的沙发,然后永久的住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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