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奎和黄风怪进了前门,但见那天井中,松竹交翠,桃李争妍,花团锦簇,却是个洞天福地。又见那两道门帘上有一联对子,上面写着:“静隐深山无俗虑,幽居仙洞乐天真。”
牛奎不由暗道:“难怪西游中描写这厮时,说道观音菩萨看了这黑风洞,心中都曾欢喜,生了慈悲,赞他有些道分。这厮当真是个脱垢离尘、知命的怪物。”
牛奎安然往里走,到了三层门里,都是些画栋雕梁,明窗彩户。只见那黑熊怪,穿的是黑绿色袢袄,肩上罩着一领青花绫的披风,头戴着一顶乌角软巾,穿一双鹿皮皂靴,浑身还真有一分仙气。
黑熊怪见金池长老进来,赶紧整顿衣巾,走下阶梯亲自迎接道:“金池老友,你怎来了?有失远迎!有失远迎!请坐,请坐。”
牛奎皱起老脸,以礼相见后,才颤巍巍地坐下,与黑熊怪端起茶水对饮起来。
喝了一口茶水后,黑熊怪瞥了一眼牛奎身后的小沙弥,欠身道:“往日长老都是孤身一人来我这黑风山,怎么今日带了个小童?”
牛奎笑道:“不瞒大王,老朽已垂垂老矣,已经无多少时日可活了,乘着还能走动,便想培养个承接衣钵之人。日后,我坐化了,也有人与大王讲经说法哩!”
黑熊怪听罢,只当是金池长老担心死后没人再陪他讲经说法,于是感激道:“长老勿要妄言,我曾经传你的养神服气之术,好生修炼,再活个二百七十岁也无多大问题。”
“唉,老朽的身体自己知道,自从年前受了一次风寒,至今元气也未恢复!”牛奎落寞着一张老脸,一双小眼睛却不时打量着黑熊怪腰上的一个鹿皮袋子。
“长老怎地不早跟我说?我这里刚好有一粒凌虚子道友炼制的仙丹,暂且就算是作为这些年长老日夜为我讲经说法的酬谢吧!”黑熊怪说着,从腰上的鹿皮袋子里拿出一颗金灿灿的丹药来,递给牛奎。
牛奎双目一亮,想必这就是西游中被孙悟空一棍子打死的凌虚子所炼制的仙丹了。当下也不客气,接过来就丢到嘴里,囫囵吞了下去,仙丹直接化成一股灵气,直贯丹田。让牛奎舒服得浑身骨节噼里啪啦作响,直接现出本相来,是一个牛头妖怪。吓得黑熊怪大惊失色,不断叫道:“长老,长老,你这是怎么啦?”
“哈哈哈,黑熊怪,你个黑炭头,看清楚你家爷爷是谁?”牛奎举着浑铁棍打将上去,一旁的黄风怪冷笑着祭出三股钢叉从背后偷袭。
黑熊怪狼狈地迈开偷袭,举着黑樱枪架住浑铁棍,怒瞪着双眼吼道:“我说那长老怎么今日就来,又来得迅速,竟然是你!”身躯一纵,手中黑樱枪当胸直刺牛奎。
一旁的黄风怪急忙将钢叉刺出,架住枪尖,顺势从大厅里跳出,落到天井中。黑熊怪紧追而来,三人从大厅斗到前门外,惊得黑风洞里小妖丧胆奔逃。这场打斗比之上次愈加凶狠,三人从洞口打上山头,自山头杀到天上,吐雾喷风,飞砂走石。
真刀真枪的比斗还是黄风怪顶着,牛奎拳脚功夫疏松平常,即便是前段时日得到黄风怪的亲自指点,但是在能跟孙悟空争斗几十回合而不败的黑熊怪面前,他能躲就躲,能避就避,不敢与之正面相碰。
此时见黄风怪与黑熊怪在空中缠斗得凶险,担心黄风怪受伤,于是悄悄吐出亮灼灼的钢圈,往空中一抛,叫了声“着!”
黑熊怪正和黄风怪斗得起劲,就见下方飞来一个晃眼的圈子。那圈子越飞越大,待飞到头顶时,已经一亩大小,闪着晃晃光芒,突然生出一股吸力,直接将他手中的黑樱枪给收成一条,落进圈内。
失了兵器的黑熊怪大骇,哪还敢与黄风怪争斗,转头就要走。这时一旁的黄风怪桀桀怪笑着,从口中喷出一股黄风,刮得黑熊怪像纺车一样在空中乱转,一双眼睛酸痛,睁都睁不开来。随即败下阵来,来不及逃走,就被一旁准备好绳索的牛奎给绑了起来。
这时,山下的虎精率领七百小妖攻上山来,将黑风洞内一干大大小小的妖怪统统都给活捉了去,黑风山从此算是不复存在了。
黄风岭黄风洞中,灯火通明,大小妖怪得胜而归,便大摆筵席庆祝。
牛奎喝了几碗黄酒,打着腥臭的酒嗝,瞥了瞥一旁脸色漆黑如碳,默默不吃不语的黑熊怪,道:“贤弟,你的黑风山已经被小的们一把火给烧个干净,即便放你回去,你也没处落脚。而且你手下的家小都已经归顺我黄风岭。贤弟,你也别置气了,留在黄风岭做个三大王,岂不快哉?”
黑熊怪冷哼了一声,把头撇过一旁,牛奎又笑嘻嘻地靠过去,笑道:“贤弟……”
“哪个是你贤弟?手下败将而已,不敢与你这个大威德明王座下神牛高攀!”黑熊怪早就将牛奎的底细打听清楚了,知道这厮来历有些背景。
牛奎一听,当下脸色一变,道:“原来你也是个俗人!”
黑熊怪怒视道:“我怎个俗法?”
“我等修仙问道,讲究心无杂念,一心向道。你有尊卑之见,还不是俗人?”牛奎正色道:“你不敢高攀,今日我偏偏要低就,与你八拜为交,誓为兄弟!”
黑熊怪冷笑一声,不接这个话茬,也不吃酒水。
牛奎自顾自,也不管,嘿嘿一笑,道:“黑熊贤弟,今日这酒水,你不得不吃,从今日起,你便是我黄风岭得三大王哩!”
黑熊怪哼一声,也不做声,继续将头扭到一旁,不理这厮。
牛奎呵呵笑道:“贤弟,你那黑风山前有西番哈蜜国,后有乌斯藏国,前后都是人类国家,根本壮大不了,没发展前途。不如你我兄弟在这八百里黄风岭建一座神仙洞府,天管不着,地管不了,称孤道寡,岂不快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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