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闲说话,就爱打趣逗玩。夏依依自觉好笑,笑出了声。而后又嗔怪起来,“你尽是胡说。我若不予,你便不能有事。”说出这话,她脸蛋又是一红,低下头,害羞起来。话语脱口而出,言语间太过认真,富有关切之意,她已经觉察到了其中的唐突。但言语既出,覆水难收,她又能如何?
唐闲认真说道:“人活一世,大多惜命。我也不能免俗。总祈愿自己能活的更为长久。只要一息尚存,便挣扎过活。但江湖险恶,刀光剑影,世事无常。谁又知道明日还能不能存活于世?”
他停了停,脸上浮现淡淡一笑,继续说道:“你既已开口让我应承,陆某虽不懂玄黄之术,难有续命之法,但更为惜命还是做得到的。你的嘱托,我自当遵从。”
陆陵所说,皆有道理,他既应诺更为惜命,夏依依已觉不错,她点了点头,算是回应。
镂花房门吱喳一声,一瞬被推开,有一醉汉不知何时已走近婚房,此刻破门而入,闯入房中。他步履漂浮,一步三晃,摇头晃脑,面红耳赤,也不知喝了多少酒。夏依依定睛一看,认出他来。这醉汉头戴冠帽,身穿新郎喜服,脸蛋细瘦,长得文质彬彬,一脸书生卷气。正是东川王二公子司马彦烨。
他稳住脚步,房中细看,见夏依依与唐闲并座,瞅见唐闲一身白衣,腰间挂着两个酒葫芦,手中紧握一把宝剑。他识得唐闲这身是江湖侠客装扮,立马慌了神,喊出了声:“来人呐,快来人呐,有刺客,有刺客……”
司马彦烨张嘴还要叫喊,只见唐闲起身,一招飞燕快速飞过,接着一招无影点穴在他肩头轻轻一点。司马彦烨嘴还张着,却已是哑口无声。唐闲收了轻功现身,站在司马彦烨身旁,一瞬之间便解除了威胁。
王府戒备森严,警觉颇高。小王爷虽然被解决,但他的几声叫喊已然惊动了侍卫,房门外莫名一阵躁动。不远处,侍卫急忙将小王爷房中传来喊声一事上报侍卫队长。卫队长听罢,脚步匆匆,带领一队侍卫向婚房迈步走来。唐闲察觉到了府内异动,急忙上前将房门关上,回头对夏依依说道:“府内侍卫已经惊动,你快跟我走吧!”
“跟你?”夏依依问道,原本她做梦都想与他一起闯荡江湖,但此刻话语从唐闲口中说出,她又有些难以置信。“你确定我能与你一起?”夏依依问道。
“那是自然。”唐闲说道,接着反问道:“难道你不愿意?”
夏依依连忙点头,似是怕唐闲一瞬便改了主意。点头后她又若有所思,问道:“可是如若我们要走,又要走去哪里?江湖漂泊,虽几多惬意,但总归需要处安身立命之所。”夏依依问道。
唐闲思忖片刻,回答道:“你与我一起回游云门吧。游云门虽小,但容纳你我二人,尚且绰绰有余。”
“回游云门?”夏依依脸上浮现质疑,接着疑惑地问道:“游云门掌门可会同意?”
“无妨,掌门通情达理,自是愿意。她若不愿,也不会让我来这秋城寻你。”唐闲说道。
夏依依点头,正欲追问游云掌门让唐闲出门寻她的原由。房门口不知何时站立一群侍卫。卫队长于门外一声高喊:“小王爷,房中可是有事?”
夏依依食指凑嘴,示意唐闲不要作声。
房屋内外一阵沉默后,门外的侍卫担心主上安危,又是一声高喊,“小王爷,你在里面一切可好?可否容属下进房查看查看?”
良久,房屋内才传来一声应答:“小王爷与我已经入睡,汝等莫要惊扰,都给我退下吧。”
卫队长听得房内传来的是女子之声,下意识明白回话的是王妃。他抬头看着房内还亮堂着的烛火,回话道:“属下得令。刚才小王爷叫喊,我等实属放心不下,这才惊扰。还请王妃恕罪。小王爷既已入睡,那末将这便告辞。”话毕,卫队长带领卫队散去。
房间内夏依依听得卫队脚步声渐远,松了一口气。唐闲起身站在窗口,慎重问道:“你可考虑清楚,与我一起回游云,愿意与否?”
夏依依思考良久,点了点头,说道:“倘若游云门愿意收容于我,我自是愿意。”
“那便走吧。侍卫虽然散去,但难保不会折返。夜已渐深,正适合掩身脱逃。再过几个时辰,挨至天明,怕是更不好离去。”唐闲说道,字字珠玑,甚有道理。
夏依依点头,表示赞同。她急忙走到床旁柜前,开始收拾行囊。唐闲别过头去,静静站立窗口,不敢回头。夏依依所收之物,大多是女儿家衣裳、女红之物,唐闲不便窥看,只好耐着性子,静静等待。
司马彦烨站立于门口,上下眨眼,手脚却是一动不动。唐闲点中了他的穴位,他虽是将门之后,却少有习武。现有实力,更似一名文弱书生,毫无还手之力。如今被唐闲一指中穴,只好眼转眉动,静待穴道自解。唐闲与夏依依商议之事他听得耳中,他记下了游云门这个字眼,心中横生怒气。他记下了唐闲的样貌,这夺妻之人,他牢记于心。他心中暗暗发誓,日后若有机会再遇,必定不会放过于唐闲。
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夏依依收拾完毕,她将行囊挎于右肩,对唐闲说道:“走吧。”
唐闲听罢回头,见夏依依已将长蔓青丝盘起,酒葫芦挂于她的腰间,一个简单的白色包袱挎于她的右肩,一切显得格外利索。倘若有把宝剑在手,那便是一副江湖侠客的模样。唐闲看着夏依依这装扮,笑了笑,明白夏依依已是做好了于江湖同行远游的准备。
夏依依走到门槛处开门,唐闲紧随其后。二人计划借院落处的院墙逃遁远走。门吱呀一声打开,夏依依抬头一看,被惊吓一跳。门口处不知何时已布满金甲侍卫,后院侍卫统领白凡率领三个侍卫分队悄无声息地包围了婚房。这三个侍卫分队的侍卫,个个身穿身穿王府特质银色战甲,头戴银盔,脚下一双上等马靴。他们各执兵器,精神抖擞,好不威风。一小分队在前,手握盾牌与大刀。两小分队在其侧翼,手握弓弩,箭羽上了弓弦,弓弦已经拉满,只要一身号令,随时可以放箭将敌人射成马蜂窝。
白凡统领是王府老将。他一身黄金宝甲,头戴金盔,身穿一双上品黑靴,身材魁梧壮硕,腰间挂着一把宝刀。他面容发黑,宛如焦炭。如此足见他征战杀伐之功,不然难有这具饱经风霜、皮肤粗糙的黑色皮囊。他望向夏依依,简单行礼,接着目光炯炯,犀利有余,厉声问道:“夜已深了,不知王妃收拾行囊,这是要去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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