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哦……我……”
“公子,可知招来馆怎么去么?”
女子又重复了一遍,宋卿云这才反应过来,发现自己正直勾勾地看着对方。便把目光下移,却又见两团隆起,潜伏在那身水蓝里。他连忙转过头“呃,招来馆离这里还有一段路,我带你过去吧。”
女子看到对方慌忙的神情,已经明白了什么,不过对方看样子也是个知礼的人,知道回避。攥紧的小拳头这才松开,“那就谢过公子了。”
两把油纸伞在雨中一前一后,一黑一白,有风起,有雨下。
宋卿云脑子一片空白,怦怦跳动的地方也越加剧烈。
“小女子云瑶,云梦弟子,不知公子怎么称呼?”
云瑶?那封告示的主人?
宋卿云神情古怪,还好他走在前面,不然定会被瞧出一些端倪。
如果真有因果,这应该就是所谓的缘分了。揭下那封告示或许还只是一时兴起,而此时遇到告示的主人,第一眼开始,他就注定沉沦。
他长舒一口气,想故作镇定,奈何声音已经变得低哑“宋卿云,宋朝的宋,卿卿我我的卿,云彩的云。”
卿卿我我?才说完他忽地觉得这样是否太过唐突佳人,准备解释一下,却听云瑶道“你我名字各有一个云字,也算是缘分了。哎呀,你慢些,走这么急干什么?”
他放慢脚步,试探着问“云姑娘也是为葛衫儿而来的吗?”
云瑶行走江湖,被人左一个仙子右一个仙子称呼着,这时听人喊着姑娘,竟然有一种莫名的感觉,说不上喜欢,但至少不坏。
她偷偷打量着他,比自己高了半个头的他一身衣衫破破烂烂,但很干净。他光着脚,走起路来虎虎生威,长相不算英俊,却不招人讨厌,就像个书生,儒雅随和更多一些。
“怎么说呢,算是一个理由吧。”她点点头,才发现对方看不见她的表情,尴尬一笑,自娱自乐地做了一个鬼脸,吐了吐舌。
宋卿云心底本想告诉他自己就是葛衫儿的事实,又担忧起来她会翻脸,纠结不安,好在两人都各自想着心事,便都只是静静往前走着。
这一路很远,走起来却很近。
“云,云姑娘,到了,这里就是招来馆。”
她悠然地放松下了,心中却是一顿,自己怎么会有一种紧张的感觉,对方不过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她这时候也顾不上多想,两只小手抱拳,“多谢公子了。”
“嗯,不妨事,进去吧。”
“再见?”
“再见。”
一定会再见的,宋卿云挥挥手,转身而去。
昔日看花花是花,如今瞧来都似她。他拿出荷包,轻轻握在掌心,如视珍宝。
……
比起招来馆这种正式的酒楼,种香楼就显得有趣太多,不仅有说书唱戏的乐子可寻,赌博棋局也是一应俱全,玩到兴处,还有小女子作陪。
如此,这里从来都是人满为患,更何况今日。
侯穆恩早早订了位,一番好等才见到宋卿云姗姗来迟。
看到宋卿云,侯穆恩一双眼珠子瞪得滚圆,错愕地不知该说着什么。
只见来人哪里还有葛衫儿的半点影子,他穿了身崭新的青色道袍,头发梳得整整齐齐,双手负在身后,步子不急不缓,俨然一副儒生做派。
“眼珠子瞪那么大干嘛?”宋卿云臭美地弹弹衣袖上并不存在的灰尘。
侯穆恩咋舌道“这半日,你专门去弄了这身行头?”
要不是遇到云瑶,或许宋卿云还会以一身葛衫见人。自从见了她,一种莫名的自卑感在心里渐渐形成,自己配得上他么?
问了十遍,百遍,答案都还是否定的,哪怕他认为自己以后一定会出人头地,然而此时,他还配不上她。
她是云梦的一颗明珠,自己只是一只还未进入江湖的小虾米。换了一身行头。其实他也知道没有太大作用,这只是一个开始,想要追上他,就要慢慢让自己变得好起来。
“嗯,人都到齐了么?”宋卿云绕开这个话题,把那种喜欢的感觉深深藏在心底。
侯穆恩忙活了这么久,这时候正是最关键的时候,也就不再纠缠这些细枝末节。他邀宋卿云坐下,点点头道“该做的准备都做了,接下来的事就只能听天由命。”
“我该怎么做?”宋卿云坐下后,端起酒壶给自己满了一杯。
宋卿云一般不喝酒,就和侯穆恩一般不喝茶一样,见他这般,侯穆恩劝道“不会喝就少喝,算了,喝点也无妨,免得待会怯了场,可就闹了笑话。”
在她面前闹笑话么?宋卿云瘪瘪嘴,不过也不好解释,毕竟他们以前原则上是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跑了之后再找机会。现在他不想再跑,便示意侯穆恩继续说下去。
“这次很多江湖中人都是为你而来,而很多人却是为了这些江湖中人而来。比如西门垂就在其中,到时候我会设计让西门垂和这些人产生矛盾,你的身份其实只是一个引子,现在鱼儿都上勾了,你并不用做太多事情。”
原来自己只是可有可无的一个引子么?宋卿云觉得有些憋屈,但他又不能怪木猴儿,毕竟他也是为了自己好。
他又倒了一杯,喃喃道“嗯,就这样吧。”
“你还是要露面的,俗话说人怕出名猪怕壮,你的名头已经很响了,可不能丢了脸面。你的剑现在还没练成,但总有成的一天,现在逃了,就再没机会爬起来。三年了,为什么你连第一步都没走出去,不是你不够坚持,也不是天资不够聪慧,是没有人可以供你交流,现在就有这样一个机会,看你敢不敢了。”
侯穆恩设计这么久,不得不说用心良苦。宋卿云若有所思地品着酒,想着练剑时那种临门一脚终不得进的感觉。原本还以为时间到了自然会水到渠成,可是三年都过去了,还是没能突破壁垒,这时候听木猴儿一说,才恍然明白其中的道理,这便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是了。
他感激地举起酒杯,和侯穆恩碰杯道“木猴儿,谢字我们之间就不多说了,这一杯,我敬你。”
“去你的,你可是我卿点的护卫,可别给我丢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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