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侯穆恩如何心思剔透也无法将云梦仙子云瑶和自己这位兄弟联系起来,一位是江湖明珠,一个是世俗乞儿,这样的身份差距,能有可能吗?
说难听点就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或许这癞蛤蟆有比天还大的雄心毅力,而此刻他还只是一只癞蛤蟆而已。
他本想劝宋卿云收心,先让自己强大起来,才有机会,但是对方心思看样子早就被勾了去,再劝也未必有结果。
或许这就是人世间最难以理解的东西吧。
“云瑶仙子年芳十五,去年入的空明境,比那位吴常还要早一些。更难得的是,她已经触摸到了下一个境界的门槛,在整个武林怕是挑不出第二个来。”
侯穆恩不想直接说出伤人的话,事实才是让他惊醒的唯一办法。
宋卿云木讷地张着嘴,他知道她很优秀,却不知道她有这么优秀。如果前者还有追赶的余地,那么后者简直可以直接抹灭他所有的勇气。
“知道了。”
他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
此时台上为了那块玄铁,争斗也越发猛烈,无数暗器,花招,诡计,就像街边卖瓜的婆子一样纷纷祭出,完全没人在乎自己自诩的正义。
宋卿云心底窝着火,正不知该如何发泄,却听得一声空寂的长鸣在大厅里响起“血衣弟子诛离,今日适逢诸位小聚,前来叨扰,还望诸位莫要见怪。”
话音刚落,一道血影已经立在台上,而之前还在争抢寒铁的众武林人,被他一刀一个,抽翻在地,不知生死。
这突然杀出来的血衣门人,将大厅众人视做土鸡瓦狗,完全不放在眼中。
宋卿云盯着侯穆恩的眸子,希望他能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然而侯穆恩的表情已经给出了答案,他也不知道,从一开始这场戏就不在他的安排之中。
那血衣人一身绯色袍子,脚蹬一双青色皂靴,男生女像的他,看上去反而是英姿飒爽,没有一丝阴柔之气。
他对着大厅四周的数个厢房拱拱手“庆年大师,云瑶仙子,陈剑洲师弟,怎么?见了我也不出来絮叨絮叨么?几年不见可是想煞鄙人了。”
话音刚落,数道厢房齐齐打开,庆年,云瑶赫然便立在其中。
庆年面色平静,念了声佛号,淡淡地道“施主还是放不下么?”
“放下?可笑,你动动嘴皮子就可以将往事一笔揭过不成?”诛离眼露凶光,一脚将脚下的尸体踢飞。
宋卿云从见到云瑶那一刻眼神就无法再离开,侯穆恩轻轻一叹,道“今日这事已经乱了套,接下来会如何没人会知道,待会儿最好找准时机开溜。”
她在面对血衣弟子的时候,自己只能逃走?宋卿云不置可否,轻声地问了句“木猴儿,你不想解决娴儿的麻烦了?西门垂还在,待会要不?”
“当年确实是师父他们错怪了沐风前辈,这一点谁都无法否认。诛离师兄,你可曾又想过,那些死在沐风前辈手里的人?”云瑶今日一身素雅,言语间自有一股出尘之气。
诛离只是冷笑,“是的,谁都认为我师父没有吃亏,那一战他凭一人之力将你们这些所谓的名门正派杀了不少,都说他值了。”
他目光环场一周,犹如看着一群尸体“但是啊,因为莫须有的罪名,他死了。他死了,我还活着。我像狗一样活着,能忘么?”
一道光影变幻,场中突然出现一黑衣人,锦衣华服,长剑在手,一身富贵气。来人如剑,锋芒刺人,他看着诛离,将手中剑抬起“师兄,久违了。”
诛离眼中莫名闪过一丝伤感,眼前人和自己师出同门,曾是情同手足的师兄弟,现在,他也要对自己出手?“剑洲师弟,看样子,剑艺又有精进?恭喜了。”
“比起师兄来,还差得太远,不过不试一试,终归不甘心,当年你也总是将我甩在后头。”陈剑洲点点头,不无怀念地说道。
“也罢,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只能说道不同不相为谋罢了。”诛离平复心情后淡淡地看着对方,这才道“不过眼前你们的麻烦可不是我,呵呵,你看看这群所谓的英雄豪杰吧?”
大厅内所谓的江湖人怎么说也有三百来人,这时候除了少林云梦和他之外,几乎全都翻倒在地,不省人事。
就连吴常也只是勉强坚持着没有倒下而已。
“怎么样?一群自诩天才的人,竟被一个纨绔给放倒了,这要传到外面,还不得被人笑掉大牙?”诛离戏谑道,眼中鄙夷更甚。
西门垂贼头贼脑地轻轻将窗打开,看着一地东倒西歪的江湖人,不无得意的道“诛离公子,我的承诺算是完成了,你要动手就快点,待会军队一过来,怕是麻烦事。”
本来只想接机收买人心,私下掌握住几名高手为自己卖命的西门垂,在突然来访的血衣门人面前,暗地里达成了某种不可告人的协议。
一切都出乎所料。
话毕,他目光呆呆地看着场中的云瑶,一种疯狂地野望在心底蔓延。那位佳人站在远方,看也不曾看他,可他目光已经无法转移。
什么叫倾国倾城?他没见过,什么是绝色无双?他也没见过。但是拿这些词去形容她,都显得有乏力的时候,他才明白,这佳人是如何的完美。
他目光一变,待会一定要将她生擒下来,不管是作为禁脔也好,花瓶也罢,她都必须活着。而与诛离的协议里,她会成为一巨尸体,既然有了冲突,诛离和她就必须消失一个。
三千人的军队已经在西门府外集结,只等他一声令下。到时候这三百多人的江湖人将被定罪为乱臣贼子,而他父亲将会凭此功劳再进一步。
一切都是这么完美,现在他已经不需要再等了,血衣门的报复他怕,但是只要不让一个人溜出去,这里发生的一切只有天知道。
他满意地关上窗“你去通知父亲一声,就说时候到了。三千人的军队我就不信,这几人有飞天的本事!”
然而没有人回答他,一股彻骨的刺痛从心口传遍全身,恍惚中他低头才发现,一把剑已经将他洞穿,鲜血滚滚流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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