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昼短夜长,暮色已悄然降临。
阮云卿趁着父母没回来之前洗去锻炼了一下午的满身大汗,估摸着时间,将就家里现有的食材做了几个小菜,本来晚饭一直都是苏玥上完课回来再做,可现在她带了高考班,又身为班主任,整天督促着那帮学生,时间自然而然就少了。
当最后一道菜上桌,阮云卿心满意足地看着自己的作品,青椒炒肉,酱油冬瓜,西红柿鸡蛋汤,简简单单的家常菜。
正好,没一会儿阮应渠和苏玥就回来了,玄关处,阮应渠连鞋都还没来得急换,平日里内敛文静的女儿冲过来就抱着他一个劲的喊,“爸爸,我好想你!”
在父亲宽阔的怀里,阮云卿的泪水夺眶而出,算上前世,她与父母已经十年不曾见过了,刚才看到父亲高大英俊的身影,她就忍不住想到他变成丧尸时的样子,心里一阵后怕。
“阮阮,怎么了,是不是学校有人欺负你了,告诉爸爸,看我不弄死他,”阮应渠的心都快被宝贝女儿哭化了,他捧起女儿的笑脸,用手给女儿把泪水抹去。
“噗!”阮云卿被自己老爸说‘弄死他’这三个字时的滑稽表情惹得哭笑不得,阮应渠年轻时混过几年黑道,时过多年也洗不掉一身匪气,人又长得高大威猛,一记眼神一扫就能吓得人双腿打颤。
“弄死谁呢,说话也不忌口,”苏玥刚到门口,最后三个字听得她满脸不快,女儿那么单纯,可别习上他的坏风气。
“咱家闺女被别人欺负了,我不是急了吗。”阮应渠语里委屈,被妻子淡淡的眼神一瞄,气势就直线下降。
苏玥一听也急了,“阮阮,谁欺负你,告诉妈妈。”
父母担忧关怀的问候让阮云卿感到这是那么真实幸福,她吸了吸鼻子,扬起笑颜,“没有啦,我只是太想爸爸了。”
阮应渠有些受宠若惊,“这孩子,”他还是有些不相信,凑过脸去,“说真话。”
阮云卿一本正经点点头,“比真金还真。”
苏玥看着这两父女的互动,甜在心里,却假装吃醋,“阮阮原来只想着爹,忘了妈啊,为娘好伤心。”
“想,爹也想,娘也想,快来尝尝你们宝贝女儿做的饭吧,菜都快凉了。”
“女儿亲自下厨耶,老阮,咱两可有口福了,快去洗手。”
“遵命,老婆大人!”
望着这喜笑开颜的一幕,相亲相爱的一家三口享用着并不美味的晚饭,阮云卿看着被爱情环绕滋润着的父母,突然觉得口中咸的掉牙的冬瓜也是那么有滋有味。
想你们,特别想,想了整整十年,幸好,我还是想到了。
饭饱酒足之后,阮应渠按照惯例去洗碗,宝贝女儿把他从厨房赶了出去,“爸,今天我来洗碗,你去看电视吧。”还由不得他拒绝,就被推出门外。看着厨房关上的门,阮应渠边走边嘀咕,“这闺女今天勤快得非比寻常啊,难道是钱花完了?”
苏玥在卧室整理衣服,抬头看了一眼碎碎念的丈夫,“什么钱花完了,你碗洗了吗?”
灯光映照下的苏玥气质高贵,皮肤白皙,年过四十却如同三十的美妇人,卧室里开着暖气,她脱了厚重的大衣,只着了一件淡青色兰花旗袍,身姿清丽冷艳。
阮应渠眼睛都看直了,走过去亲吻妻子的脸颊,“闺女说了她洗。”他的大手在她腰上摩挲着,苏玥羞红了脸,按住他作乱的爪子。
“别闹,给你说个正事,阮阮今天好像有些不一样,”还是当妈的细心。
“哪儿不一样,鼻子还是那个鼻子,眼睛还是那个眼睛,”当爹的不明所以。
“不是说外貌,”苏玥瞥了一眼大脑不在线的丈夫,“是由内而外散发出的一种气质,和以往完全不同,今早我叫她怎么都叫不醒,还一直说梦话,结果这孩子一醒就抱着我哭,我还以为她是做噩梦了,可想起她的那些话,不像是噩梦那么简单。”
“阮阮说了什么?”
苏玥思忖半分才答:“她说,噩梦再长,我还是醒过来了,还有,她睁开眼的瞬间眼神无比狠厉,你那点凶狠程度对比起来差远了,”她又白了丈夫一眼,阮应渠也不敢多言,只好听她说完。
“刚开始我也没细想,可后来越想越不对劲,这孩子,怕是有什么事瞒着我俩呢。”
阮应渠看着忧思忧虑的妻子,一副你想多了的表情,却要装得满脸严肃得附和她,“嗯,这么说来的确有些不一样。”
夫妻多年,苏玥一看丈夫的表情就知道他是装的,抬手就想收拾他,这时阮云卿突然来了句,“爸,妈,你们快出来。”
阮云卿坐在沙发上,依照父母的恩爱程度,她怕进去撞见什么卿卿我我的画面,那就尴尬了。
阮应渠如蒙大释,嬉笑哄骗着发怒的妻子,“熄熄火,阮阮叫咱呢。”苏玥扭头冷哼一声,不理他,先走了出去,阮应渠弱弱地跟在她身后。
“爸,妈,尽管我接下来的话有些惊世骇俗,但你们确确实实得相信,这就是事实。”阮云卿一脸正色地直视着父母,郑重其事道。
阮应渠和苏玥有些讶异,他们从来没见过这般正容亢色的女儿,苏玥倒是有种果不其然的感觉,她就说这孩子一定有事儿。
“嗯,”他两也正经八百的点点头。
阮云卿像是陷入了某种回忆,娓娓道来,“我做了一个梦,梦见24号晚上12点末世来临,人类被一种病毒感染,变成了丧尸,就像电影里那样,他们面容丑陋,吃肉嗜血,力量强大,人类每天都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没有饭吃,没有衣穿,人性慢慢变了,饿到极致,人开始吃人,为了活命,可以杀人,而我在这样的地狱,生活了十年,十年啊,多少个日夜,我想爸爸,想妈妈,可你们都不在我身边,”她每句话,每个表情,都那么真情实意,字字扣人心弦。
“阮阮,”苏玥把阮云卿拉进怀里,听她这一番阐述,心里这才拨开云雾,原来这个噩梦是这样的令人绝望。
阮应渠这才反应过来先女儿抱着他哭说太想他的原因,可这毕竟是个梦啊,“傻孩子,都是假的,我们都在你身边呢!”,他疼惜地望着女儿。
“不,这一切都是真的,”阮云卿从母亲怀中起来,左手轻轻一挥,茶几上的果盘就在众目睽睽之下消失了。
阮应渠惊得张着嘴巴,难以相信,“这魔术太,太……”他太了半天,也没太出个所以然。
“阮阮,你什么时候学的魔术?”苏玥也宁愿相信这是障眼法,而不是什么别的可能,他们想都不敢想,那太离谱了。
“这不是魔术,我有一个空间,除了活物,什么都可以容纳,”她又接连把相隔有一定距离的大理石长桌收了进去,看着目瞪口呆的父母,“爸,妈,难道你们还不相信吗?”
这个噩梦,即将重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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