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虎点了点头,言语中夹着些许愤怒。“查到了,那家伙根本不叫什么贾仁禄,他是孙使君麾下的周瑜周公瑾。”
陈矫愣了愣神,皱眉说道:“周公瑾么……那就有些麻烦了。”
周瑜官居中郎将,是孙坚军中的高层,本身又是孙家少主孙伯符的至交,还极受孙坚的重视。这样的人物,陈家如果敢动他的话,恐怕迎来的就是孙坚军的雷霆报复。
“那大哥……这事就这么算了?他可是把小弟我给坑苦了啊!”
陈虎抱怨道。
“谁让你招惹他们来着。不过,”陈矫看了一眼坐在主位的陈意,有些拿不定主意。“阿翁,这件事情孩儿思来想去,却觉得有些蹊跷,这周瑜会不会是是故意为之,拿这件事情来试探我们陈家?”
陈意明白大儿子陈矫的意思,自孙坚入主长沙城以来,陈家的态度就有些暧昧不明,或许周瑜是想通过这件事来试探陈家的态度。这件事情上陈家没反应,认倒霉,说明陈家已经决定向孙坚低头,这坐山虎怕了过江龙,反之,就有的说道了。
“那你觉得我们陈家应该怎么办?”陈意问道,对于自己大儿子的智谋,他还是很信任的。陈矫不像陈虎那个纨绔只知道吃喝玩乐,不论是手段还是心思都有值得称道的地方,陈家的未来能否继续辉煌下去十有八九要靠自己这位大儿子了。
“阿翁你说呢?”陈矫很明智地把问题踢还给了陈意,他并不是陈家的家主,这种大事上面还是最好不要乱发表意见。
陈意清了清嗓子,缓缓说道:“四五年前,那时你和阿虎都还小,孙坚还未出兵讨董,仍在长沙任上,当时的长沙世家以王家为首。那孙坚是寒门出身,一向对世家心有芥蒂,王家被孙文台寻了一个缘由满门诛绝,那时的情景如今还是历历在目。
出头的橼子先烂,我们陈家这几年来为了发展,得罪了不少人。如今看起来是鲜花锦绣,人人提起陈家都是又惧又怕,实际上却是烈火烹油之势,一不小心就会引火自焚。“
“阿翁,你的意思是……服软?”陈矫试探的开口问道。
“不能!”
陈意斩钉截铁的说道。
“我们若是向孙坚服软,别人都以为我陈家只不过是外强中干,就都想着扑上来咬一口。我陈家这几年得罪了多少人你们也知道,你上来咬一口,我上来咬一口,恐怕过不了多少时日,我们陈家就被咬的连骨头都不剩了!”
“可是,阿翁,孙坚如今执掌荆南,手握重兵,我们陈家虽然在长沙称雄,前太守张机张仲景也不得不给我们三分薄面,可若是与孙坚为敌,岂不是……”
“你是说以卵击石对吧?”陈意“嘿嘿”冷笑。“放心,你阿翁不会那么傻。今天我就教你们一招,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阿矫,你不是素来和刘磐刘虎二人交往密切吗?”
陈意这么一提,陈矫顿时有些吞吞吐吐,自己的隐秘被父亲一语道破,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陈意见陈矫的样子,心中暗自得意,这小兔崽子,以为能瞒过自己,殊不知姜还是老的辣,他那点小心思怎么能瞒得过自己。
“这事情我也不与你计较,世家嘛,多方下注也是正常。只是以后做任何事情都先与我禀报,孙坚如果知道我陈家与那刘磐刘虎仍有联系,我陈家怕不是要大祸临头。”
陈矫唯唯诺诺的应了一声,这才发现自己的额头上全是冷汗。若真如阿翁说的那样,那他不就成了陈家的罪人。
“我想你也知道那俩人如今在什么地方,你去找他们,告诉他们有意攻打长沙,如果陈家愿为内应。”
“阿翁,这……”
“孙坚做事霸道,我陈家也不可能向他低头,既如此,倒不如斩草除根来得痛快。”
陈意继续说道。
“当时文仲业率军北上救援刘表,五溪蛮那边仅留下一万大军用作防守。孙坚掌控荆南四郡后一直忙于理清事务,对五溪蛮的防守并不太重视。今岁天气格外寒冷,估计到冬季又是大雪封山,那些蛮人食物紧缺,下山劫掠已是板上钉钉的事情。我陈家与那些蛮人打过不止一次交道,这次我亲自去山中,与那首领商议,同刘磐刘虎二人共同出兵。”
“可是父亲,那五溪蛮族刚与刘磐刘虎交战过,怎么可能会联手?”陈矫有些疑惑。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陈意语重心长的说道。“只要有天大的利益摆在面前,就算对方是杀父仇人也能和他化敌为友,言笑晏晏。那蛮族是为了过冬的食物,是为了生存;刘虎二人是为了替叔父刘表报仇,与孙坚之间是仇恨,难以化解。在生存和仇恨面前,一点小小的摩擦又算得上什么?”
陈矫沉默不语。
“身为世家,就要心狠手辣,若不心狠也不手辣,那就要名满天下,让其余人对你不敢轻举妄动,这样,陈家方能在你手中长存。若这两者都做不到,那陈家想在这个乱世中生存下去,那就难喽。”陈意笑眯眯地说着这个残酷的事实。
“儿子受教了。”
陈矫思索了片刻,拱手向父亲施了一礼。
“五溪蛮那边我亲自去,刘家兄弟就需要阿矫你多多费心了。”
“喏。”陈矫想了想,又问道:“父亲,那时间定在什么时候?”
陈意看了一眼窗外,枯叶飘飞,再也不复春夏之繁盛。
“就定在一个月之后吧,以免夜长梦多。”
“喏。”
“那阿翁,我干什么?”
见陈意没提自己,陈虎急忙问道。
“你,继续本色出演就行了。”
陈意看了一眼这个不成器的二儿子,嗤笑了一声说道。
“好吧。”
似乎感受到了陈意对自己的轻视,陈虎垂下了头,怏怏的开口说道,自己还是当一个快乐的二世祖得了,操那么多心干什么。
随机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