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暖的阳光透过窗子,洒在简陋的木床上。
病弱的男孩缓缓睁开眼睛。
“我...死了吗?”
死后的世界,会有这么温暖的阳光吗?他努力拼接记忆里的情节,最后的那段记忆是他抢了小贩的包子,被人追赶。逃跑的的时候犯了先天的心疾—那是从出生就带者的绝症。他失足跌在一个水洼中,身后是气急败坏的叫骂,隐约能感觉到一些拳脚落在自己身上,因为胸口太难受,不能呼吸,疼痛的感觉反倒没那么强烈。那之后的记忆便模糊了,除了感觉到世界和身体变得冰冷,隐约有人在说着什么。
“应该是救不活了吧?反正也是要死,不如索性试上一试。”
那是个成年女子的声音,懒散又轻佻......
心口的疼痛突如其来。他注意到自己的胸膛被缠上了一圈又一圈的绷带。
“我还真是好运...”少年轻触自己的伤口,他还是第一次因为疼痛而感到开心。心脏感觉不到跳动,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颤动。血液流动十分明显,能听到它们被一股气牵引着汇集到心脏处,又从心脏流向身体的各处。
后来他才知道,那就是习武之人所谓的真气。
看来...不是单纯的医术。这颗心脏已经和以前的完全不一样了,听力的提高也格外的明显,力量仿佛比以前也大了不少。自己的身体到底发生了什么?算了...都无所谓了?困扰了自己十一年的先天心脏病没有了,身体也没有丝毫的不适,反而从来都没感觉这么舒畅过,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呢?
在他的过去里,阳光从来没有这么温暖、这么舒服过。干净的衣服,干净的被褥,不算宽敞但同样干净的房间。没有寒冷,没有疾病,不用冒着挨打的危险去偷东西。生活真的不用太好,这已经是自己梦寐以求的画面了。
“素不相识却能救助他人,这样的人一定不是坏人。就算是有所图谋坏人,报答救命之恩,就算是去杀人也没什么关系。”
男孩如是想着,却不知自己竟然一语中的。
“吱”
房门被推开,探头探脑的走进一人火红的漂亮女孩。火红并不是一种形容词,她是真的穿了一身的红色。
火红的武师服只有领口和袖口是黑色的,十分抢眼。高高的马尾辫一摆一摆的,整个人像一个活泼的精灵。男孩觉得那是自己出生以来见过的最漂亮的女孩子,她带着真诚的笑容朝自己走了过来,眼睛明亮的让人无法直视。
“醒了,醒了。”她吃惊道,随后又大笑起来,“太好了,我以后有师弟了。”
女孩啧啧称奇,也不顾男孩面露尴尬的样子,忽闪着眼睛上下打量着,嘴中念念有词。
“成功了,成功了,师傅终于成功了,多少年没见过活着的师弟了。”
“师弟是什么意思?活着的师弟又是什么意思?”男孩的脸色转为惊恐。
“你是我师傅捡来的,她救了你的命,现在你已经是她的徒弟了,明白了吗?”女孩微笑着地说道,“你难道没感觉到体内有真气流转吗?这是‘杀生门’的回生诀,不然你以为自己是怎么活下来,师傅她老人家渡给了你第一重的心法。”
杀生门,那个曾今很厉害的杀手门派?原来,体内牵引血流的气是这么回事吗。
“再说了,她老人家也征求过你的意见了。”女孩接着说道。
“有吗?什么时候?”这么重要的事自己居然忘了‘
“就在你昏迷的时候啊。”女孩狡黠地笑道,露出俩个小酒窝,“你没说话,她老人家当你默认了。”
......
你也说了我是昏迷着,这根本是强行收徒啊喂!她不是说的醉话吧?
男孩在心里吐槽,脸上的表情也是变化的十分精彩。
“对了,你今年多大?”
那女孩忽然一脸严肃的凑了过来,死死盯着男孩的眼睛问话。身上特有的体香让男孩一时间不知所措,他红着脸,极力避开她的目光。如果是以前,自己应该会心跳加速了吧,没准就直接病发了也说不定。
“我...十一岁。”男孩含糊的说道。
“啊,太好了,我今年十二岁。我叫衣释梦,记住,以后见面要叫我师姐。以后谁欺负你,报上我的名号就可以。”
她得意的勾起男孩的下巴,大姐大一般的的说道。
男孩莫名其妙的点点头,看她玩的那么尽兴,索性自己就配合一下吧。
“以后我就叫你柳龄师弟了。”衣释梦大人似的摸着南海的头说道,“这名字是师父起的,因为不知道你的名字,万一你死了,墓碑上都不知道刻什么,所以师傅就擅自给你取了张柳龄这个名字,会不会很奇怪?”
明明是很惊悚的事情,男孩听后却觉得没来由的心酸,潜意识接受了这种莫名其妙拜了师傅的设定。
柳龄。柳跟“留”谐音,柳树的年龄。看来是希望我能活下来,并且长命百岁吧。
“我很喜欢,谢谢。”张柳龄露出自认为最真诚的微笑,但他不常笑,所以看起来很牵强。
“那就好,师傅她老人家昨天一高兴喝的有点多,现在还在休息,一会我带你去见见。”她说着,转身从桌子上抄起一只大腕,取下腰间挂着的紫红色大葫芦,倒满。房间里顿时酒香四溢。
果然收徒说的是醉话吧?还有这随身带着酒葫芦的女孩是怎么回事,这是要我陪她喝酒吗?张柳龄一开始是拒绝的,可是挨不住人家硬塞啊,床那么小,哪有地方躲?
“躲什么,喝一点又不会怎么样,这是为了庆祝你重获新生。不喝酒怎么能算是庆祝。”
衣释梦的眼神变得柔和起来,这个场景她幻想过无数次。杀生诀的修炼,回生诀是必须的。然而回生诀必须要起死回生才能首次激活。她有过两个师弟,三个师妹。都是身患绝症的孤儿,可惜的是都没能渡过这第一道坎。能请平安的师弟师妹喝一杯庆生酒,也成了她的一种奢望,每次手术她都不得不放手一段短暂的友情。
两人一个托着葫芦,一个端着碗,怀着各自的不同的心情,干了手中的烈酒。
衣释梦不符合年龄的表现就源自于她看惯了生死,而张柳龄的迁就是因为看惯了世态炎凉。
“你能活下来真好,能做我的师弟,是你的福气。”衣释梦晕红这小脸,拍拍扁平的胸口,自信满满的说道。
张柳龄抢了酒,咳的撕心裂肺。心口的伤并没有好的那么利索,咳嗽牵动伤口是真的“撕心裂肺”。眼泪不由自主的流了出来。
“呜呜,咳。。。”
衣释梦也慌了神,毕竟自己让病号喝酒,才出现这样的事。
“张师弟,你别哭啊,这点疼都忍不了怎么行,你是男子汉啊。”
“呜,呜。”张柳龄想起了东躲西藏受人冷眼的日子,想起那一个个衣不附体的日日夜夜。
“你别哭了,是我不好,我不该让你喝酒的。”衣释梦束手无措的说。
张柳龄一边摇头一边流泪,他也想停止,可是眼泪一流下来,不好的回忆就止不住往外涌。没有眼泪的日子过的太久,眼泪积攒的太多。
“别哭了好不好?一会师傅听到了还以为我欺负你呢。”衣释梦是左劝右劝都没用,完全没辙了,想到师傅的体罚,她终于也露出了十一岁的孩子应有的神态,眼睛一红,也哭了起来。
两个人越哭越起劲,哭的稀里哗啦,惊天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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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是什么人,当他睡觉的时候,都是最讨厌有人来打扰的。龙城新文馆的课堂里,张柳龄正趴在书桌前,享受着自己的午休时光。他梦到了六年前的小师姐,那个总是摆着师姐架子,第一次见面就强迫自己喝酒的小师姐。
温暖的阳光打在他清秀瘦削的侧脸上,一脸幸福的表情。
“唰”
这是木剑出鞘的声音。
张柳龄还保持这斜趴的姿势,右手却突兀的握着一柄七尺的长木剑。教室里没人注意到他是什么时候出剑的,他们的眼神集中在这里是因为同木剑一起出现的那一瞬间的杀气—如寒风一般的杀气。
肇事者的脖子离尖峰的距离不足两毫米,他高举着这左手,右手提着印有“风味居”三个字的食盒险些掉在地上。平凡的大饼脸上带着委屈又无奈的表情。
“这位.....小哥.....你的外卖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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