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考生们注意啦。“
夹杂着内息的如惊雷一般在耳中中炸开。考生们心神为之一震。
“为了让我们这次考核更为有意义,我们刚刚决定,把最后的两项考核合并为一项,进行综合测评。“飞影淡淡的一笑,“你们能站到这里,说明你们都很优秀。所以今天的考核我们决定取消笔试,直接进入实战。”
取消笔试?
听到这个消息,考生们大多都露出了庆幸的表情。只有少数为此做了功课的考生些许感到了不满。
“侠试”的考核中笔试从来都是送分的。因为所占的分数只有一成,直接弃权还可以至少拿到一半,所以笔试,一般只是考官用来检验常识和表达能力的项目。二重山的武者少说也至少在江湖上混了几年,常识的问题谁都不会出错,卡分数的点就是卷面不能写的太直白。说直接点,这项考核对没啥文化的考生充满了恶意。
所以,大家的反应都不是很大。
“考核会先后更换三个场地,第一个场地便是我身后的演武馆。”飞影向后一指说道,“这里面足够大,而且已经被唐龙前辈和他带领的一众考官不慢了机关暗器。你们的第一步,便是要穿过这个演武馆,在演武馆的后门,将你们的准考证交给唐龙前辈,他会根据时间,给你们评分,并且告诉你们第二歩如何进行。”
“记住,演武馆内,允许使用任何手段。只要不被机关击中五次以上,就算合格,被击中五次以上,那么你今天的考核就算是结束了。”飞影说着,拿出一道令箭,考场的大门也徐徐打开,“等到我发射令箭,考核就开始了,你们,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吗?”
规则简单得让人不安,因为有了前两次的经验,大家都不轻举妄动,生怕有所遗漏。
“我们,会不会有危险?”一名考生忐忑的问道。
“危险嘛,有一点,虽然不致命,但是威力还是有的,被打倒会很疼,但是如果你身法够好,轻功够快,或者防的够准,也许会没事。”飞影耸肩说道。
问完这个,考生们都不说话。
“打到会很疼。”已经说明了一些东西,如果他说那句话的范围是所有考生,能让三重山武者的肉身感到疼痛,威力不会太小,速度会很快。如果被击中五次就算失格,机关本身又不致命的话,那么“被击”中的标准肯定会是一些隐藏不了的东西,淤青?染料?也就这些。
没有人再问问题,像是“可不可以对里面的机关进行破坏”之类的问题已经不会再有蠢货去问了,万一飞影说了“不行。”那就是自己封死了自己的一条出路。
透过大门向里望去,一切都看不真切。显然是有人做了手脚,从外面是收集不到情报的。
“没人问我,那就开始吧。”飞影阴笑一声,拉响了令箭,转身走到一旁。
如果谁先冲进去,那么肯定会先触发机关。只要稍有犹豫,行动就会慢人一步。
一道白影。
段荣首当其冲。
“如果说,可以不限制手段,那么躲在门口伏击其他人,也没问题。”段荣心道,阴险的笑容在连上绽开,“等着肉盾送上门来,要过此关易如反掌!”
众人紧随其后,纷纷亮出本事。轻功,身法,还有一些心术不正的家伙也选择攻击起身边的同伴。门口这有六人并进的宽度,能拖一秒自己便能快上一分。速度快的靠身手,速度慢的靠暗算,被暗算的自认倒霉重振旗鼓,又或者破罐子破摔,攻击起经过身边的人。
大家嘶吼着,怒骂着,推挤着,践踏的,前进着。场面瞬间一片混乱。
“果然有意思!”飞鹰此时眼中也放出奇异的光彩,“这样才有紧迫的样子嘛。”他冷眼旁观着,眼前第一个冲出来的段荣已经回身打出一掌,击退了后面紧随而来的一人,借着反冲,飞进了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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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时辰前。新文馆大牢。
“这人是李启?”李天缘皱了皱眉头,微胖的脸上带着疑惑,“你说他是李启。”
他询问的对象,自然是张柳龄。
“对。他就是我说的那个李启,鹰首司的。来自京城的李护卫。”张柳龄点头,用“请”的手势示意着李天缘,要他自己看清楚。
“他不是和我交易的那个人。”李天缘斩钉截铁的说道,“虽然很像,但不是。他绝对不是!”
“就见过一面你能肯定。”张柳龄问道。
“不止一面,李启我在京城见过不止一次,虽然接触不多,但我还是能认清的。不过...这天下居然能有这么像的人?”李天缘奇道。
“李启,是我表亲。你见过的那个应该已经死了...”
金鳞启看了张柳龄一眼,后者微笑着点点头。
“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金鳞启将自己如何遭遇刺杀卷入了案子,这三个月都做了什么等一系列事件全都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那还真是复杂...也就是说,和我交易的人其实就是那个黄烨?”
“我也这么想。”张柳龄道。
“是铁面人!”李启强调道,“想在还不能确定是他。可能另有其人。”
“黄烨更鹰首司有关系。”李天缘推断道。
“我不否认。”金鳞启承认道。
“密切关系。”李天缘又笑道。
“这并不难猜。”张柳龄也看向金鳞启,“从你说‘鹰首司几次逮捕都扑了空,怀疑内鬼’我就觉得是他,没准半年前的连续杀人法就是他。曹文德肯定是在你来之前,清过一次内部,所以昨天才会跟你说没有内鬼。”他不顾金鳞启的脸色说道,“我的推断并不是推理,只是觉得他的身份太合适了,因为你们和他的密切关系,所以他不逊要内鬼,只要用药控制了你们鹰首司随便什么人,你们的动向他就能知道,一个内鬼都不知道自己是内鬼,才是最可怕的。”
“这怎么可能...”金鳞启皱眉道,其实他骗不了自己,他已经开始怀疑黄烨了,但是碍于黄烨和曹大人之间的关系,让他怎么也想不出黄烨为什么要这么做。
“你肯一五一十,把你经历的一切都说出来,不就是自己不忍心去判断吗?我只是说出了你想说的话。”张柳龄说道。
莫非真像曹大人所说,是为了药物的研究?
如果是,那么他更应该注意隐蔽才是,至少...用不着频繁作案。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张柳龄说道,“你有没有想过,其实铁面人,也许并不担心自己被抓。”
“什么意思?”金鳞启不解道。
“字面意思。”张柳龄说道,“就像我杀人,也从来不怕被抓一样。我并没有觉得自己是错的。就算被抓,我也会再次逃出来。所以我一直有恃无恐。”
“你知道自己说了什么吗?”
金鳞启的真气波动,变得剧烈起来。任谁在一个捕快面前说出“我有罪,但是我不怕。”这类的发言,那个捕快都会动怒。
“你知道我为什么这么说吗?”张柳龄冷笑一声,不待金鳞启回答继续说道,“你明明有机会有理由去查黄烨的,但是你为什么不那么做?曹文德可有理由去怀疑黄烨的,他为什么不那么做?你们所谓的‘执法必严’一旦联系到自己亲密的人就都忘了吗?我佩服曹文德的为人,但是我看不到他的坚决,我看到的只是表面上的坚决。”
“‘只要相安无事,我便得过且过。’这就是他给我的感觉。”张柳龄毫不客气的说道,“我明明杀了那么多人,可他就是不制裁我,还要卖我人情。站在个人的角度,我感激不尽,站在他的官位立场上,我只能说,他很不称职。否则,这么老奸巨猾的家伙,怎么会在京城混不下去,被贬到这里来。”
“我不许你这么说!”金鳞启吼道,“你知道吗张柳龄,你是最没资格这么说的人!要不是...”
“我知道,”张柳龄打断道,“我不止知道你要说什么,我甚至比你知道的还要多,你知道曹文德的内伤是怎么回事吗?”
金鳞启愣住了。
“你不会以为那是什么疾病吧?看来曹文德从来没跟你讲过。”张柳龄浅笑着说道,语气满是怜悯,“看来他一定是说了自己得了什么不治之症之类的话。”看到金鳞启慌乱的表情,他更肯定了自己的判断,“你可能不知道,《杀生诀》造成的创伤是特殊的,特殊到我一眼就能判断出来的地步。”
“你什么意思?”金鳞启微微颤抖的说着,双手已经不由自主的攥紧。
“自打我第一次见到了曹文德,我就开始回忆,回忆自己的师哥师姐们的经历。后来终于想到了一件事。”张柳龄的表情忽然有些难过,“我的五师兄,曾经在京城当过差。因为伤了人命后来逃走了,他平生最后悔的一件事就是打伤了自己的上司,那个一再为他包庇罪行的人。后来当他得知那个上司因此被贬了官,他砍掉了自己的右手,整天借酒消愁,喝醉的时候不知道对‘曹大人’说了多少句赔罪的话。”
“所以我就想,如果是曹大人的委托,我无论如何也要完成。因为他对我们师门有恩。但他真的,不适合做官...”
“官”字才说完,金鳞启的拳头就落到了自己的脸上。张柳龄本是可以躲开的,但是他没有,于是他吃了这一拳直接就撞在了墙上。
“你没资格评价他!”金鳞启颤抖的说道。
“我是说给你听的。噗~”张柳龄吐出一口血水,摇摇晃晃的起身,脑袋竟有些发昏了,“正因为曹文德看中你,我才对你说这些的。我不希望你重蹈覆辙,相信这也是曹大人希望你做到的,做到他不能去做的事。”
“看来是那‘铁面人’无疑。”
“假设铁面人是个高明的药师。”
“。你再派人去查两件事,第一件是去户部查查龙城有多少名记名的药师,都住在哪里;第二件事是去千门,那有几名贩药材的药商,很值得关注。”
“因为有恃无恐,如果他是一名药师,那么一定是非常有才华的,可能还是龙城里有名的医师。”
“时机赶的太巧了,让我不得不往这上面去想。”
想在想起来,曹大人的说法,明显是在引导着自己。他所作的决定,全部都是舍近求远的方法,为的就是让自己反驳。他的假设就是让自己去追查黄烨。但是自己呢?完全没有去反驳的意思,只知道遵命,遵命!
原来...曹文德一直在钓的,是一条真正清醒着的鱼。一个真正能拯救自己的人。
而张柳龄,就是钩子上的鱼饵。
“你不是说想要做官吗?想要名留青史吗?这有这点程度怎么够?”张柳龄连问三句,金鳞启连退三步,“大家都在各司其职,就等着曹大人一声令下,而他做不到,想让你去扮演这个角色,你为什么就不明白呢?你知道你的不明白,让曹大人又犯下多少罪孽吗?他这是想逼死自己啊!”
金鳞启终于没了退路,汗水已经浸透了衣服。他从没这么苦恼过。
为什么是我?
为什么是我!
“黄烨...是曹大人的义子...”金鳞启痛苦的说道,“是曹大人最亲的人...而曹大人,是我的救命恩人...黄烨也是...没有他们,我在那晚...就已经死了。”
“黄烨为什么一直杀金鳞门的人?你不觉得他是在给你一个理由吗?”张柳龄说道,“就像他冒充杀生门,是在给我一个理由一样。”他顿了顿,整理了一下思路,“如果还有什么是黄烨一直在躲避追捕的理由,我想,可能是药快练好了吧?一个,能治好曹文德伤势的药。”
金鳞启再次睁大了眼睛。
“曹文德受了治不好的伤,他的义子选择做一名药师。这还有什么值得想的吗?如果他的药练好了,凭着他这种‘不息杀人也要救父亲’的觉悟,恐怕早就去自首了。他会让父亲陷入两难的抉择中吗?”
”那么,他还差什么呢?“李天缘看向张柳龄。
张柳龄无奈的摊手:“我怎么知道?线索中也没有这条啊。你怎么不问问马行空?他是龙城消息最灵通的。”
被点名提到的家伙,此时窝在自己的石床上。假装睡着觉。
“还装到什么时候?”张柳龄远远问道,“都能起来喝酒了,还装什么睡啊。我的’金丹‘是很贵的好吗?”
马行空闻言,果然坐了起来。他眯着眼睛,这让他看起来更像一只狐狸精了。
“所以说啊...关我什么事?”
“可能...你说点好听的,’李护卫‘会选择放你出去,也说不定呢。”张柳龄笑道。
“是吗?”马行空甩了甩手脚,身上的镣铐随着脱落,“你信不信?我从地上随便捡一根稻草,就能打开这大狱里所有的门。”
“我靠,兄弟你不厚道啊,你怎么不帮我把镣铐打开,亏我跟你聊了那么久。”李天缘扒着铁栏,一脸委屈的说道。
“如果...真的是有用的情报...我会撤销你所有罪名。”金鳞启犹豫了片刻,开口道。
此时他,只想快点了解整个事情的经过。
“好吧。”马行空勉为其难的说道,“你还别说,我还真知道一个线索...”他先是吊了吊众人的胃口,才开口继续道,”在盗剑之前,我的雇主花五千两从我这里买去了一个消息,一个关于九百年年份的’天山并生莲‘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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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闭门。”随着最后一名考生进入考场,飞影大手一挥,吩咐侯在身后的考官说道。
“等等!”
一个清亮的男声,从天而至。两名考官正要关门的动作一滞。
“嘭”
一道红色身影从天而降,将那石板砌成的地面砸出一个大坑。
烟尘四起,那道红色的身影拍打着身上的灰尘走了出来。
飞影自然认得此人,毕竟这么热的天气,还穿着兜帽长衫的考生,整个新文馆再也找不出第二个了。
可惜,飞影并不是新文馆的人。
“闭门。”他再一次命令道。
“都说了等等。”
张柳龄身影一晃,一息,便来到了飞影面前。
“你迟到了。”飞影淡淡的说着,身影也模糊了起来。
“砰”“砰”“砰”,红影与黑影接连相撞了三次猛然提速,跃了过去,一脚卡进了大门之中,此时的大门,尚有一人可过的空间。
但是张柳龄却动不了了。
“该死的帽子!”他翻了一个白眼,连忙扒住门板,另一手将一个青色的荷包扔向身后。
飞影松了手。
感觉到劲道一松,张柳龄便带着胜利的微笑“呲溜”一下子就进了大门。
“这臭小子!”飞影咬牙切齿的说道,他一手拿着荷包,另一只手正摸索着空无一物的腰带处。
“他是什么时候偷了我的荷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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