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霍思宁起床去厨房做早饭。
结果她才走到厨房,就被徐莲推了出来。
“我来我来,你坐下来歇着吧,额头上伤口还疼吗,要不要去诊所看看?”
徐莲一脸笑眯眯地看着霍思宁,伸手想要撩起霍思宁的齐刘海看看她额头上的伤口。
霍思宁额头的伤口不治而愈,她怎么会让徐莲看到,急忙退了一步避开了徐莲的手,看到徐莲殷勤的样子,她心中一阵怀疑。
上辈子无论霍思宁是上学还是工作,每天早上起来第一件事都是给一家四口做早餐。
若是起得晚了少不得一顿臭骂,有时候还会挨几下。
徐莲今天这般和颜悦色,甚至还亲自做早餐,还真是开天辟地头一回。
霍思宁低下头去,心中却是暗暗警惕。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不知道这徐莲又要搞什么幺蛾子。
果然,到了吃饭的时候,霍思宁才到饭桌前坐下,那边徐莲就朝着霍勇开口了。
“昨天晚上我给大姐打电话,大姐跟我说她们家美玲过几天会回来一趟。她们家美玲现在可有本事了,在广城一家什么外企公司上班,是叫什么公司来着,我说不上来,反正是很厉害的公司,听说一个月光是工资就有四五千。美玲这孩子连高中都没念过呢,你说人家怎么就那么厉害,能挣这么多钱。”
徐莲话是跟霍勇说的,脸却是盯着霍思宁。
霍思宁心中冷笑,这徐莲一开口她就知道这女人打的是什么主意。
徐莲这是见她高中毕业了,不想让她去上大学,想要让她跟着那个外甥女刘美玲出去打工赚钱给她花。
不过徐莲这如意算盘怕是要落空了。
不说霍思宁愿不愿意,徐莲那个大姐徐霞也不是什么善茬。
徐家姐妹都是无利不起早的人,徐家大姐比徐莲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她怎么可能让徐莲把主意打到她女儿的头上。
况且,刘美玲在外企公司上班就是一个笑话。
广城跟帝都一样属于一线城市,这种地方说句不客气的话,大街上本科生一抓一大把。
刘美玲一个初中毕业生有什么能耐进外企公司?
这样的谎话也就能哄得住徐霞徐莲这样的农村妇女。
上辈子霍思宁就觉得奇怪,刘美玲连英文都不会,怎么进的外企公司?
有一年刘美玲回老家过年,霍思宁忍不住好奇问了一句。
没想到刘美玲瞬间变了脸色,支支吾吾根本解释不出来。
直到后来广城戒严,在广城各大娱乐场所混迹的刘美玲被当场抓包,还上了电视成为了典型。
一时间丑闻闹得纷纷扬扬,连白云乡的人都知道了。
徐家人这才得知,自己的闺女哪里是在什么外企公司上班,其实是在广城当站街女!
一惯以刘美玲为傲,觉得女儿给自己长脸的徐霞脸皮再厚,也知道娼女不是什么好名声。
刘美玲见事情败露也不敢再回家了。
徐莲却不以为耻反以为荣,时常对着霍思宁唠叨说她大姐生了个好闺女,赚了很多钱。
不说上辈子如何,只说这会儿,徐莲说了一大堆,偏偏霍思宁心不在焉根本没听她在说什么。
徐莲一向说一不二,见霍思宁一点反应也没有,顿时沉下脸色,筷子一拍骂道:
“一个女娃子念这么多书有什么用?刘美玲才念了几年书,人家赚的钱都够我大姐在城里买房子了。你说说你这个赔钱货除了会死读书还会干什么?修个鸡棚都不会,你在霍家白吃白喝这么多年,就是这么回报我的?”
徐莲变脸比翻书还快,之前还大献殷勤,这才多久就又忍不住开骂了。
霍思宁回过神来,眼里露出了浓浓的嘲讽之色:
“舅妈,先不论这么些年我在霍家干了多少活,这些是不是做的白功你自己心里有数。就说我妈去世那年,她手里的银行折子到了谁的手中,里面有多少钱,不用我说,您应该比我清楚。当年舅舅可是答应了我妈,把我抚养成人,送我上学,那个银行折子里的钱足够我这十多年的开销,你说我在霍家白吃白喝,我可不会答应!”
霍母去世前将手中的钱都给了霍勇,足有十万块之多。
因为霍思宁那时年纪不过四五岁,根本无法记事,因而对此一无所知。
所以即便是在霍家备受虐待,她也一直不敢有怨言。
在她看来,毕竟是舅舅舅母辛苦赚钱养育了她,她不能做无情无义的白眼狼。
然而在霍思宁死前的几个月,霍思宁无意间听到霍勇和徐莲在争吵。
当时霍勇从外面醉醺醺地回来,一开口就是问徐莲要钱出去赌博。
徐莲不肯给,说她没有钱,霍勇一怒之下失言追问霍母那十万块去了哪里。
霍思宁这才从两人的口中得知,她的母亲在临死前竟然还留给了她一笔如此巨大的遗产。
想到那些年她在霍家所受的苦难和她付出的艰辛,霍思宁感觉心中一片冰冷,怎么捂都温暖不起来了。
她不是圣人,无法做到以德报怨,这样的亲情她要不起。
徐莲不知霍思宁上辈子经历过生死,听到霍思宁反驳她,还准备骂回去。
没想到霍思宁不开口则已,一开口竟然说出了这么不得了的事。
徐莲心中一跳,脸色顿时煞白一片,转过头来就愤恨地看着霍勇:“是你告诉她的?”
徐莲这些年刻意不提大姑子当年的事,就是怕霍思宁会知道那笔钱的事。
当年霍母将钱交到她手里这件事可只有霍勇跟她两个人知道,既然她没有说,那泄密的人就只剩下霍勇了。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
徐莲心中气急败坏,以为是霍勇告诉霍思宁的,忍不住朝着霍勇怒目而视。
霍勇可真是冤枉了,他可是惦记着拿那笔钱去扳本呢,哪里会把这事说给外甥女听?他还想问是不是徐莲不小心说漏了嘴呢。
见霍勇心虚得不敢看自己,低着头一句话也不解释,霍思宁心中的唯一的一点期待也消失殆尽。
她冷冷地看着徐莲说道:“舅妈,是谁说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霍思宁并不欠你们的。泥人尚有三分土性,逼急了,谁也讨不到好处!”
听到这话,霍勇怔住,就连徐莲都脸色一僵。
看到两人的反应,霍思宁满意地起身,将手中的碗端回厨房清洗干净,然后头也不回地走出门去。
“这个死丫头,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了?”
等到霍思宁出了门,徐莲才回过神来,猛地冲着门外提起嗓子骂道:
“你跟你那个不要脸的妈一样,都是贱蹄子!大的跟野男人无媒苟合,生了个没娘养的小娼妇!”
门外,霍思宁的眼中一片冰冷,她不欠霍家人什么,这辈子她不要什么亲情,只要好好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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