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林顿家的大厅里充斥着浓烈的药味。
这座颇有些历史的气派古宅位于罗多克这座边境小镇的莱克区。曾经在小镇的开发阶段这里本是作为仅次于镇中心的弗拉米尔区来规划的。然而不知道是规划上的失误还是地理位置上的失败,最终这里并没有成为如预期中的小镇繁华地带,反而成为了整个小镇最大的墓园所在地。而将家宅置办在这片区域的威林顿家祖先发现莱克区的开发失误后发现自己已没有足够的钱财置办新的居所时,也就只能接受家族以后只能与死者为邻的现实
古宅之中,名为伊凡·威林顿的少年这在一堆实验仪器中配置出了自己想要的药物。
“理论上来讲,这次应该成功了……“少年自言自语。
但还需要临床实验。
拿着刚配置出来的药物,伊凡离开了家里的实验室。来到了位于古宅二楼的一间卧室外面。轻轻敲了敲门,不等里面有所回应,径直走进了房间内。
房间内的床铺上躺着一个明显已经风烛残年的老人。苍老的脸庞上不仅是病态的苍白,更有着许多造型诡异的黑斑,让那一道苍老的脸庞上更平添了几分怪异的感觉。
老人睁开眼,看了一眼进来的伊凡,目光又落在了他手中拿着的试管上面。那双本已经充满死气的眼睛里突然亮起了些许光彩。他看着伊凡,没有说话,也许是已经发不出来声了。他只是看着伊凡,许久过后,朝他点了点头。
伊凡来到床边,将试管中的药剂倒入了老者口中。在药进入老者口中后几乎立刻,老者突然剧烈的咳嗽了起来。那具已然走到生命尽头的身体仿佛回光返照一般充斥着不知道哪来的力气。他一把推开伊凡,翻身对着地面咳出一大滩黑色的鲜血。随着黑血咳出,老者脸上的黑斑的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消散。
许久,老者平静了下来。他那苍白到病态的脸上终于拥有了一丝血色。他看着伊凡,眼中满是欣慰。
伊凡看着老者。脸上丝毫不见欣喜,反而带着浓郁到化不开的哀伤。许久,他伸出手去,合上了老者的眼睛。
夺走老者生命的不是折磨他许久的病魔,而是早已残破不堪的身体。
从此以后,这个家终于只剩下一个人了。
……………………
预感到大限将至的老者早就在墓园里为自己购置了一块地,葬礼也并没有出什么麻烦。仅仅一天之后,关于老者下葬的事情便以全部完成。周围的住户也只听说威林顿家的老仆人死了。然后?也就没有然后了。
伊凡在老者下葬的两天后的清晨,收拾好了一个装有自己需要的一些东西的包袱。雇佣了一辆马车,向着作为多罗克镇中心的弗拉米尔区驶去。
多罗克是位于埃德蒙帝国边陲的小镇。原本在历史上作为战争堡垒而建立的边陲小镇在埃德蒙帝国一统整个大陆过后失去了其作为战争堡垒的存在意义,背靠的爱尔大森林也是并没有什么特产的荒山野岭。广袤的土地似乎因为所处环境的原因并没有吸引到多少外来人民的移居,也因此在埃德蒙帝国统一大陆三百年之后此地依然因“占地面积最广阔的镇”和低到发指的人口密度为外地人所知。
自三百年前的统一战争结束之后,该地便一直作为弗拉米尔家族的领地。与那些在享受中堕落腐朽的贵族老爷不同,在多罗克领民的心中弗拉米尔家族一直是贵族阶层良心的代表。三百年来,每一代的弗拉米尔子爵都是愿意倾听人民需求,不胡乱征收赋税,怀有崇高的自尊心与责任心的优秀领主。在这个早以显露腐朽的帝国之中简直就是贵族阶层的另类。
马车悠悠转转,花了两个小时终于来到了镇中心。刚下马车的伊凡不由得感慨光是这距离就已经另莱克区难以发展。打量着过往那熙熙攘攘的人群。最终走进了旁边一家颇有些人气的酒店,坐在一个角落的位置上倾听着酒馆里的人们聊天的话语。
要说在这个死气沉沉到仿佛时间都停止的小镇里,人们的谈资最多也就是家长里短。可从几年前开始,占据着人们茶余饭后的话题的,基本都来自于那突然出现在这座小镇的莫名病毒,给这座小镇带来了诸多苦痛与分离的天灾――黑死病。
“隔离所里的人数已经增加到50人了……”
“有什么用?只是被隔离找不到解决方法,早晚有一天我们都会葬送在这莫名其妙的灾难之中。”那说话之人显得怒气冲冲,仿佛已经有亲近的人逝去在了这场灾难里。
“不是说这里的情况已经上报给了翡冷翠的大人物们,难道他们就不能找到一个有效的解决方法吗?”
“谁知道?据说黑死病是爱尔大森林里的女巫为了报复人类而投下的病毒。看来大人物们学识浅薄,拿女巫的病毒根本没有办法也说不定呢。”
也许这就是无聊的人民生活中最大的乐趣。调侃病毒,调侃那他们并不了解的远方的发达首都,甚至调侃民间传说中散播灾难与瘟疫的神秘女巫。人总是要在生活中找到自己的生存乐趣。在每天一成不变的生活中,也只能用这样的方式让自己那平淡无奇的生活看上去显得有那么些许的意义。
伊凡静静的听着,好像并无意加入酒馆中正在进行的聊天话题。在告别了自己最后的家人之后。他孤身一人来到了这多罗克镇最为繁华的地段。他来到这里,要从这里开始,为自己搏一个更为光鲜亮丽的未来。
“我现在有着只属于自己的资本”他低语着。掂量了一下自己的包袱,那里面的东西给了他巨大的信心。
就在这个时候。酒馆外面的大街上突然传来一阵阵吵闹的骚动声。随着骚动的扩大,阵阵声音如“黑死病”之类的词汇传了出来。让原本热闹的酒馆突然诡异的安静下来,一股不安的气氛在酒馆里不断蔓延。
沉默终究还是被人打破。一位顾客第一个打开酒馆的大门,随后人们好像终于反映过来了一般一窝蜂的涌出了酒馆。而在外面的大街上,行人仿佛躲避着什么魔鬼一般
围成一个圈,圆圈的中央是一个身着破烂衣裳,神色惊恐的中年男子。阳光的照耀下,他脸上的黑斑显得是如此的刺眼。
周围的人们窃窃私语,他们都明白那意味着什么,也明白等待着男子的将是什么样的命运。但他们什么都无法做,只是静静等待着,等待着小镇的警卫将其带走。等待他的,将是隔离所的又一个房间。
突然,有人分开人群向着中年男子走去,在周围的人困惑、不解甚至带有恐惧的眼神下,来到了一脸惊恐的中年男子面前。在周围人各种复杂眼神的注视下,他从自己的包袱里拿出了一个医用试管,里面装满了一种琥铂色的液体。冲着那人摇了摇,向其说了几句什么。
那名中年男子似乎也还没反应过来。在伊凡的话说完之后,他似乎思考了一下,最终仿佛下定了决心。拿过那支试管,将其中的液体一饮而尽。
在其喝下之后几乎立刻,那名中年男子就趴在地上剧烈的咳嗽起来。他咳的很用力,到后面甚至都咳出了一摊黑血。然而当他停止咳嗽之后,他脸上的黑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消散。
周围窃窃私语的声音不知道什么时候都停止了。人们纷纷看着中间的那个少年,仿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一般。其眼神中写着的不可思议让人毫不怀疑他们的感受宛如见鬼。
“我叫伊凡·威林顿,是个医生”在一片诡秘的静谧中,站住中间的年轻人笑了笑,开口说道。
“如各位所见,我治好了黑死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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