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凡看着对面的女孩，这个明显不是一个普通小姑娘的家伙再一次丢出了一击重击。

“为什么？”良久，伊凡开口问道。

莎伦的神情终于发生了变化，不再是习惯性的乖巧微笑，反而是一种不属于她这个年龄该有的……严肃的神情。

“听我讲个故事吧，伊凡。”

………………………………

很多年前，驱魔人们战胜了女巫联盟，赢得了战争的胜利。在那之后，在大贤者们的带领下，驱魔人公会决定主动放弃不朽的生命，让不死者这种怪物退出历史的舞台。

凭借大贤者们的声望和许多驱魔人们的支持，这种自断手脚的行为最终成功得到了实施。整个驱魔人公会有惊无险的度过了很有可能是建立以来最有可能因内部分裂而消失的事件。

弗拉米尔家族的创造者，艾肯·弗拉米尔。一位三百多岁的“年轻”不死者，对于大贤者们做出的决定提出了不同的看法。女巫联盟的腐朽来自于领导者们的愚蠢，但很多时候，不死者的存在更能够保持一方势力的不忘初心。历史告诉我们，凡人的世界，几百年便可能改天换地。驱魔人公会，或者说当年的生命学派能够始终不忘初衷，坚持信念，有很大一部分原因便来自于大贤者们的领导。

当年的驱魔人公会，大贤者们可以说是地位最高的人，而能够成为大贤者的有两种人。一种是无数年前建立了生命学派的长者们。就算拥有了不朽的生命，生命中也总会因为各种意外丢掉自己宝贵的性命，在当时的神秘世界，能够活到上千年的不死者屈指可数。而那些长者……没有人知道他们活了多久，他们本身就如同一本历史书一般，记录了人类文明无数年来的发展历程，他们的智慧，他们的指导是驱魔人公会能够始终保持纯粹的重要原因。而另一种能够成为大贤者的人，则是对神秘的探索做出非同一般的贡献的人，例如创造了托勒密符文的那位贤者。

当年的艾肯·弗拉米尔并非是无法放弃自己不朽的生命，相反他还是大贤者们的狂热崇拜者与支持者，但是他始终认为，当大贤者们都不再存在，当驱魔人们都成为了寿命不过百年的普通人，那么有谁再来指导他们的前路？又有谁能够保证驱魔人公会能够坚持初衷多久？尤其是当时一位大贤者研究出了就算是不依靠“要素”也能使用非凡力量的方法，让艾肯对驱魔人的未来更加担心。但大贤者们已经做出了决定并得到了大部分驱魔人的支持，“年轻”的艾肯根本无法改变什么。

他无法改变整个驱魔人公会做出的决定，但他至少要决定自己的后人的命运。在当年那个混乱的年代，艾肯作为驱魔人公会派出去的与当权者们接触的代表之一，在战争结束后获得了一个世袭的子爵爵位，成为了驱魔人当中少见的贵族阶级。而当年的驱魔人们的后人势必会成为改变过后的驱魔人公会的一员。他不希望自己的后人在时间的洗礼下渐渐腐朽，于是他决定要制造一个不死者，让他在之后的无数年来指导自己的后人坚持信念。

在废除不死者的决定做出后，大贤者们就决定毁掉生命要素的根源，并剥离所有驱魔人身上的要素。驱魔人的记录工作做的十分完备，艾肯并没有从中作梗的机会。好在天无绝人之路，艾肯在一次意外之下遇到了一名战败逃跑的女巫，他并没有如同以前遇到女巫一样直接杀死她，而是在战胜她让她失去反抗能力之后，通过剥离阵法剥离了她身上的不死要素，并没有把这件事告诉任何人。

然后就是大家熟悉的故事，驱魔人公会毁掉了混沌要素的根源，宣告了战争的彻底结束。战争结束后，驱魔人公会按照早就做出的决定开始回收驱魔人们的不死要素，然后自毁根源，宣告不死者的时代彻底结束，仅留下一些女巫残党东躲西藏。

没有人知道艾肯的手上还藏有一份足以创造一个不死者的不死要素。在战争结束过后，他就作为一个贵族接受了帝国的封地，他主动要求来到这边境之地，然后……开始着手自己的计划。

其实到这这个时候他的计划已然不存在什么阻碍，但唯一的顾虑便是女巫的独特性。虽然当时的驱魔人公会不知道为什么女巫联盟为什么没有任何男性，但不代表他们没有注意到这一独特的情况，他手握一份混沌的不死要素，可是……他是一名男子。这让他原本做出的决定――自己来成为那个不死者的决定搁浅，他只有一份要素，他不愿意冒险。

他最终做出的决定是给自己九岁的女儿使用那份要素。他不懂得女巫的转化仪式是什么，但他自己改造了一下驱魔人的转化仪式，用驱魔人的转化仪式，配合混沌的不死要素，创造出来了我。如果说不死者恒古以来都只有驱魔人和女巫两种类型，那么我那位父亲，事实上已经创造出来了第三种不死生物。我一个人，就是一种与其他所有存在完全不同的……不死者。

…………………………

莎伦说到这里终于停了下来，带着有些玩味的神态打量着对面的伊凡。

伊凡还是沉默，当然他大多数时候都是这副姿态，一般很难从他的表情读出太多的信息，然而莎伦靠猜测都能够想到他的心里此刻是何等的惊涛骇浪。

沉默了许久，伊凡终于开口，他的声音显得有些沙哑，“所以……这就是你所谓的……秘密？”

他见鬼的，这秘密也太有东西了……让伊凡简直难以想象你拿这种大事就和我换一个平时看起来很高大上和你这一比……简直就没法比的情报真的好吗？好像还有哪里不对……她不用和自己交换好像也有办法知道那些事啊？所以这么大的事其实是莎伦就白白告诉他的？

伊凡觉得有点慌，他摸不清楚莎伦想干什么……

莎伦点了点头，“成为不死者后，我发现我和所有的不死者都不一样。其他的不死者在经过转化仪式之后状态都会固定在自己身体最巅峰的状态，也就是大概二十岁的样子。小孩的时候就成为不死者的话会慢慢长大，最终在二十岁左右停止生长。老人成为不死者的话会一朝返老还童，重新回到最巅峰的状态。唯独我……我的生命，停留在了我进行转化仪式的那一刻，而且我无法使用任何的超凡能力，不知道我当时进行的仪式发生了什么奇妙的变化。我虽然拥有无限的生命，但无论是女巫还是驱魔人的力量，我都无法掌握。”说到这里，莎伦突然有些迟疑，但顿了一下，他最终还是开口说道：“直到有一天我在和家里的一位小辈打闹……一不小心，我碰了个口子，那个小家伙接触到了我的血，身上发生了一些……奇怪的变化。我才意识到，这很有可能才是我所具有的……独特的超凡能力。”

说到这里，莎伦突然又露出了一个孩子气的乖巧笑容，“这就是我最大的秘密了，怎么样？伊凡大哥哥，你不会向驱魔人公会告密吧？”

伊凡摆了摆手，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听见这个可爱的“小朋友”叫他大哥哥他总觉得碜的慌。

伊凡此刻心情有点复杂，他冷静下来想了想，开口道：“可你还没有说……埃达斯的病是怎么回事？”伊凡觉得自己简直就是良心发现，突然得知了这么大一件事还能记起他们一开始的话题究竟是在讨论什么……

莎伦撇了撇嘴，似乎觉得有点无聊，她突然又甜甜的笑了出来。“你不是已经准备好了要要求哈劳斯给你一个交代吗？你为什么不问问他去？”说完摆了摆手，蹦蹦跳跳的离开了他的房间。不给伊凡任何一个挽留的机会，只留下还坐在床上的伊凡有些懵逼。

伊凡皱了皱眉，始终在思考莎伦最后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她这是……在鼓励，或者说怂恿自己，去向哈劳斯发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