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凰顺着放书籍的地方一一看去。

眼中带着几分急迫和紧张。

纷纷扬扬的雪，落了他一身。

如缎的青丝上，也覆上了一层莹白。

忽然，只看到他眸光一亮。

双目直勾勾的落在了一本写着道家玄术的书上。

夙月也在这里停了下来。

两人的脸上，都露出了欣喜的笑容。

夜凰在掌心聚起一股内力，便朝着那冰层打去。

掌心的幽幽白光刚刚挨上那层冰。便有无数尖锐的冰柱从冰层里面射了出来。

几人脸色一变，急忙躲开。

可是。这石洞四周都是冰层。

冰柱从四面八方射来。

躲。是再也躲不过的。

几人只好聚起体内的内力，在身子外形成了一道防护罩。

尖锐的冰柱碰撞着内力形成的护罩，发出了如刀剑碰撞在一起的声音。

好一会儿，冰柱才渐渐没有了。

夜凰皱了皱眉，看着那冰层。

起先，他用了五成的功力。

可是，刚刚碰撞着冰层的地方，竟然连一个小裂口都没有。

这冰。

竟是如此的坚固，实在是让他觉得意外。

“看来，这里面有很多机关，我们得小心一些。”夙月表情凝重的说道。

夜凰没有出声，只是看着那厚厚的冰层。

不管如何，他今天一定要得到那本书。

他后退了两步。

掌间聚起的白光更亮了。

夙月和段恒玉见状，都暗自运着内力，在身边形成一道保护层。

夜凰这一次用足了全力。

十成的内力化作朵朵白莲，撞击在那冰层之上。

锐利的声响有些刺耳。

地上的那些花草，都已经被卷了起来。

树上的红梅，也纷纷扬扬而下，铺了一地。

石洞似乎都晃动了几下。

咔嚓咔嚓。

听到有什么东西裂开的声音。

夜凰眸光一亮。

急忙朝着那冰层看去。

这一看，不由得大吃了一惊，眼中流光急速涌动，他忽然像是被定了身一般，一动也不动，双眼也黯淡无光，像是灵魂都被人抽走了一样。

夙月看着他失魂落魄的样子，心中咯噔一声，狠狠的跳动了几下，急忙朝着那冰层看去。

这一下子，冰层是碎了。

一块又一块的冰，落在了地上。

可是。

他的身子不禁晃了晃，脸上所有的血色在这一瞬间，都被抽干了。

冰层的书。

竟碎成了粉末。

夜凰如冰雕一般，不言不语，丝毫不动的站了好久。

忽然，脚下一个踉跄，竟然摔倒在地上。

完了。完了。

一切的希望都没有了。

被毁在了他的手中。

那本书，是能救璃儿唯一的办法。

可是，是他亲手毁掉了那本书。

一时间，他觉得浑身的血液似都被这石洞中的寒气给冻住了。

脑子里，也是空空的一片。

像被人狠狠狠狠的，敲了一下。

懵懵的。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

眼中闪过一丝狠厉，白光浮起，眼看着，就要击在他刚刚出手的那只手上。

一块冰石弹来，阻断了他的所作所为。

段恒玉面色凝重的走到了他身边，将他拉了起来。

“这。也并不是你的错。”他刚刚，竟然想要毁了那只手。

夜凰像是一个破碎的瓷娃娃一般。

用那双空洞无神的眼怔怔的看着他。

“是我。毁了那本书。”那么可以救回璃儿性命的书，被他弄成了碎末。

这唯一的希望，仅被他给毁了。

段恒玉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此时此刻，他的心情，也因为这样的变故变得沉重了起来。

一想到那个女人会死，他的心里，就像有什么在刺着一样。

一下又一下，难受得很。

甚至是，他的心中对夜凰，也生出了几分埋怨。

夙月呆呆的看着那堆已经化为了粉末的书。

一步步，脚下似有千金重一般，一步步的走了过去。

身子砰的一声，就跪倒在了那书前。

他颤抖着手。抓起了一堆粉末。

粉尘从他手掌的缝隙间，缓缓的滑了出来。

还没有落到地上，就被风吹的无影无踪了。

像是有什么念头在他脑中浮现着。

又像是什么都没有，脑子里空空的一片。

只觉得，从头至尾，就连着呼吸，也冰凉了。

一切，恍若还身在梦中。

他的眼中，依旧带着不可置信的神色。

书被毁了。

璃儿。必死无疑了。

心忽然间就痛的厉害，一下又一下，似有人在心口上一刀刀的切割着。

夜凰忽然笑了起来。

轻轻浅浅的笑声，在山洞中回响着。

罢了，罢了。

老天爷既然不肯给他这唯一的机会。

既然是他亲手毁去了唯一的希望。

那么，他能做的，便是陪着她一起。

她生，他生。

她死，他死。

他的人生，本来就是如行尸走肉一般的活着。

没有了她，一切又有什么意义？

璃儿，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让你一个人孤孤单单的离去。

不管在哪里，我都会陪着你。

若是又要一辈子都活在愧疚痛苦的折磨之中。

倒不如陪着她离开。

他是那么的爱她，那么的宠她。

听说，黄泉路上很冷很冷。

也很暗很暗。

她那么怕黑，一个人的话，一定会害怕的吧。

他又怎么舍得，让她一个人走上那冷冷的，阴暗的黄泉路呢。

他说过，此生都要爱着她，疼着她，宠着她。

这个誓言，绝不会变。

心里这么想着，反而倒觉得轻松了很多。

“都是你。”听着他的笑声，夙月忽然红着眼起身冲向了他。

夜凰也不闪躲，就那么，一动不动的，任由着他推着他的身子，将他撞在了冰冷的冰壁上。

夙月眼睛已经红了一圈。

他对准夜凰的半边脸颊，就狠狠的揍了一拳。

他知道，他是在无理取闹。

这一切，又怎么能怪夜凰呢。

此刻，他心中的痛，也绝对不会比自己少。

可是就算他是无意的，又能怎么样？

事实摆在眼前。

那本书被毁了。

那个已经被他埋藏在心底深处的女子。

那个让他欢喜让他忧的女子。

真的。就要离开他了吗？

得不到她的爱，他想着只要能看到她幸福也是好的。

可现在。

看着夜凰也是一副了无生气的样子，夙月闭了闭眼，将他推到一旁，无力的顺着冰壁将身子缓缓滑下。

夜凰一言不发。

转身，就朝着洞口走去。

夙月闭着眼靠在冰壁之上，眼中有泪缓缓滑下。

段恒玉神色不清的站着，那双细长的桃花眼中，闪过一丝痛楚。

就在夜凰已经要走出洞口的时候，忽的听到女子的轻笑声响起。

像是银铃一般的笑声。

从某个地方传出来。

他怔了怔。

转身，只看到一边的洞壁竟然在往上升。

一抹淡蓝色的身影从洞壁的另一端走了出来。

是一个极其娇俏的女子。

五官秀美，一双眼又大又亮，眼眸竟是淡淡的蓝色。

她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灵动之气。

淡蓝色的发丝垂在胸前，发丝泛着柔亮的光泽。

肌肤是极白的。

用晶莹如雪来形容，一点都不为过。

几人都有些惊讶。

看着那女子从洞壁的另一端走了过来。

除了他们，没想到这个地方还有别人。

而且，还是一个女子。

那女子径直走到了段恒玉面前站住。

一双灵动的双眼在他身上从头至尾的打量了一遍。

微微勾着唇角，声音清甜的宛若溪水撞击着石头，“你们想要那本书？”段恒玉皱了皱眉。

半晌，才缓缓出声，“那书。已经毁了。”他这时，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居然变得如此的沙哑了。

那女子轻轻笑出声，“只要你肯答应我家主子一个要求，那书，还是可以给你的。”夜凰闻言，身子轻颤了一下

已经一片死寂的眼，蓦的亮了起来。

他的身影快如闪电。

瞬间便移到了那女子的身前。

妖媚勾人的双眼直直的看着那女子，语气里带着几分急迫和激动，“那书还有第二本？”蓝裙女子笑着点点头，“我家主子那里还有一本，不过，得他答应我家主子的要求，才能给你们。”段恒玉蹙着眉头，满眼都是疑惑的神色。

他风流债一大堆。

心想着莫非她家的主子。跟他之间有过什么？

那些逢场作戏的女子，他早就已经不记得了。

但是。

丫鬟尚且都如此的漂亮，那她的主子，应该是个绝色的大美人才是。

在他心中，唯一称得上绝色美人的，便是已经死去的宫倾妃。

“什么样的要求。”他用疑惑的口气问道。

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总觉得这个小丫鬟口中的主子，似乎早就知道他会来似的。

也似乎。早就知道那本书会被毁掉似的。

那小丫鬟咯咯的笑着，当真是笑颜如花。

“这个，我可不清楚，等见了主子，她自然会告诉你。”

段恒玉神色复杂的看着她。

那个女人放弃了他，选择了夜凰。

那么，她从此以后是生是死，都不再跟他有关了。

他将万千宠爱都捧在了她眼前。

她却看也不看一眼。

既然她的选择是夜凰，那么，要救她也好，不救她也好，这些都是夜凰的事情

他段恒玉，没有插手的必要。可是。

他真的能够见死不救吗？

若是她真的死了。

他真的可以高兴的起来？

刚刚，看到那本书被毁。

他心里。沉甸甸的，像是有什么东西压在心口。

心中是说不出的难过。

他在心中暗暗的叹了一口气。

不管她对自己如何。

他还是无法做到无动于衷。

他听着自己开口说道，“好，我去见你的主子。”那女子拍了拍手，似乎很高兴的样子。

“好好好，你跟我来。”走了两步，她停了下来，转身对跟在身后的夜凰和夙月说道，“你们在这里等着，主子可没说要见你们。”还从未有人敢如此无礼的对待他。

夜凰眯了眯眼，眼中寒气迸发。

那小丫鬟却是一点都不害怕，依旧笑眯眯的看着他，轻轻说道，“怎么，你不想要那本书了？”夜凰冷冷的看着她，“你们主子到底是谁。”小丫鬟笑意盈盈的看着他，摇了摇头，“这个我可不能告诉你。”说完后，她便转身，带着段恒玉离去。

两人走到了冰壁的另一端。

冰壁又缓缓落下，形成了一道冰墙。

夜凰和夙月都是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

没过一会儿，那冰壁又被打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