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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清玉洁缘》第二十九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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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神灭世】

(中间省略部分见本章末尾的说明)

“……”燕妃嫣无语地看着面前的三位女神——司掌时间的殇梦女神,司掌命运的落迦女神,司掌愿望的兰音女神。

刚才那些回忆像巨大的漩涡包围了她,一幕幕撕心裂肺的景象在她面前挥之不去,原来,原来这就是天人合一的阴谋,原来,原来她的手上沾染了那么多人的鲜血……

三位女神施展完回梦大法,此刻虚弱不堪,香汗淋漓,气喘吁吁,却仍苦苦地支撑着那颗硕大的生命之珠。

“打开你心灵封印的钥匙,就是同时见到我们三位。然后,你就会记起我们封印在你心灵深处的任务——杀掉我们,毁灭这个世界。”

“你们把这个世界封印在你们的记忆之中,就是为了等我来帮你们——灭世?”燕妃嫣握着手中的金箭银弓,轻轻问:“可是,神不是杀不死的吗?”

“只有我们的大哥,星光战神才是杀不死的。”

“我杀死你们之后呢?”

“这个世界就会毁灭。”

“一切吗?”

殇梦女神点点头:“一切的一切,都将——烟消云散。”

“也包括我吗?”

“是的,也包括你。这个世界的一切,都将不复存在,永不超生。”

“我在南宋的那个身体呢?”

“死亡,然后进入轮回。”

“那……繁星呢?”

“大哥虽然是杀不死的,可是这个世界都灭亡了,他又怎么能存在呢?”

燕妃嫣缓缓地拉开弓,又无力地垂下手来,她咬住下唇,带着一丝哭腔:“我,我可以许个愿吗?”

兰音女神温柔地回答:“我会带着你的愿望,死去的。”

落迦女神以温柔得近乎怜悯的眼神看着燕妃嫣:“妃嫣,这是你的命。只有人类以神的力量拉开金箭银弓,才可以杀死三位女神。”

“那为什么不叫他来做?为什么让我知道这一切?为什么是我?”燕妃嫣指着昏迷在一边的龙泽太子秦崖笛。

殇梦女神轻轻地摇摇头道:“崖笛身上流淌的是我的神力,早已在那次人神大战中封印我大哥时用得差不多了。现在只有你,你身上流淌的战神的力量才是最纯粹的神力。”

“动手吧,再不快点动手,妖后就会冲进来了。”

三位女神对视一眼,仰首清啸一声,她们的身体忽地飞升、膨胀、扭曲。金光过处,在她们消失的地方,纷纷扬扬落下几件五彩缤纷的女子衣裳,三条巨大的神龙出现在燕妃嫣面前,在半空中腾飞着,守护着那颗生命之珠。

(“停!”

片场众人不明所以地看向导演佩雷斯——只见佩雷斯手拿一根短棍,走上前在那堆衣物中翻了翻,嘴里喃喃自语道:“我看看有没肚兜和小裤裤。”

编剧作家南华真人一声河东狮吼扑向佩雷斯:“你个死淫贼!不要破坏我的剧情!”)

塔身剧烈地晃了晃,妖后正迫不及待地在冲击结界,再不动手……

燕妃嫣闭上双目,“繁星,赐我力量……”她低声念着,一道七彩的光芒从她身中射出,迅速地包围住她,然后扩张到整个时光塔的内部,那是战神繁星的力量,温暖而又熟悉的气息包围了她,塔身吸收了战神的力量,又稳定下来。

塔外的妖后感受到战神的力量,已经猜出塔里发生了什么事,她恐惧地尖叫:“妃嫣,不要听那三个疯女人的话!你忘了战神大人吗?他正等着你去拯救!难道你就忍心毁掉这个世界,让战神大人烟消云散,魂魄全无吗?”

燕妃嫣闭紧的双目不断颤抖着,长长的眼睫毛不安地扑扇着,在她的脸上留下两道浓郁的阴影。灭世,灭世,杀死女神,毁灭这个世界,战神将从此不再存在,她自己也将永不超生,她在这个世界上留下的一切痕迹,都将烟消云散。而这场情与怨的纠缠,神与人的战争,爱与责任的交织,都将——不复存在。

“妃嫣!跟我走!跟我走!你忘记战神大人了吗?你忘记你们之间的誓言了吗?”成败在此一举,妖后不断地蛊惑着燕妃嫣。

誓言……

当人间斗转星移,苍海桑田时光飞过数千年,我的手指翻开尘埃中的史书,便看见你我的名字永远在一起,荣辱与共,生死相随,不离不弃,直至我们共同创造的时代被终结。

战神的话,遥远而又清晰地响在她的耳侧。两滴眼泪无声地滑下,她真的下得了这个手吗?灭世,毁掉战神?

半空中电闪雷鸣,遮掩住妖后的蛊惑之音,神龙摇头摆尾地吼着:“妃嫣,妖后只想利用你来打开战神的封印,然后就夺你的魂魄,以你的身份迷惑战神荼毒各界,这个世界如不毁灭,悲剧将永远无休止地重复下去,你还犹豫什么?快动手吧。”

繁星,对不起。

燕妃嫣吃力地拉开金箭银弓,七彩的光芒顺着她的手盘了上去,兴奋地在箭身上游走,等待释放。

神龙焦急的声音:“把弓拉尽。”

血缓缓地沿着燕妃嫣的嘴角流出。燕妃嫣拉弓的力道变得勉强。

塔外传来妖后愤怒的尖叫:“燕妃嫣!你敢!你敢!”

“轰——”时光塔在妖界大军的轰炸下终于不支炸开。妖后一马当先地冲进来,血红的双眼仇恨地盯住那个闭目拉弓、泪流满面、和自己一模一样的女子:“贱人!”话音未落,尖利的长指已向燕妃嫣的天灵盖抓去。

三位女神的龙神真身已经力量渐衰,为了撑住那颗生命之珠,无法□出来救人,眼睁睁地看着妖后的尖利长指□了燕妃嫣的天灵盖。

血花四渐。神龙悲鸣。

妖后收回尖尖指,冷笑道:“差点忘记了,你得了战神的力量,已是长生之身。”

她伸出小巧的红舌陶醉地舔着指尖上的血痕:“这是战神大人留在你身上的血吧?真是令人留恋……我有多少年没有见到战神大人了?太久太久了……久得我都迫不及待起来了。而你!”她倏地伸手指着燕妃嫣:“你这个背叛者!背叛战神大人的疯子!你居然胆敢得到战神大人的力量后,还和她们勾结,企图毁灭战神大人。”她低低地笑起来,娇媚妖异的声音充满了整个空间:“如果战神大人得知这一切,该会多么的伤心啊。我会让他知道,你这个背叛者根本不值得他以生命去爱,我才是最爱他的人!生生世世,朝朝暮暮的仰慕和追随,自从战神大人赐予我生命和灵魂,我这个为他而生的灵魂,对他终生的效忠和爱情的宣誓……你明白吗?不,你这个背叛者不会明白的。”

燕妃嫣闭目不语,鲜血从她头上的五个窟窿缓缓流出,沿着她的脸,她的脖子,流淌过她的全身,仿佛战神温柔的抚摸。

战神的力量在随之趋弱,而弓还没拉到尽头。但是谁也没有注意到,角落的秦崖笛正在渐渐苏醒过来。

“差不多了。”妖后眯起眼,“是时候抽掉你的魂魄了。只要得到你的魂魄,战神大人就会爱上我……”

妖后念起迷心离魂的咒语。

“不——”半空中的神龙乱作一团。

“摄魂——”妖后的尖指向燕妃嫣探去。

“咯噔”一声巨响,妖后五指齐指而断,嚎叫着跌回群妖之中。

“你!”她愤怒地盯着那个扑上来护住燕妃嫣的人,“为什么连你也要和我作对?”

那个人,赫然便是龙泽太子秦崖笛。

“太子……”燕妃嫣不解地看向秦崖笛,他不是一直都深爱妖后吗?为什么要出手帮自己,还斩断妖后的五指。

“我来帮你。”秦崖笛面无表情地以高大的身躯环住燕妃嫣,伸出手握住燕妃嫣的两手,从他的身上膨胀出殇梦女神的力量,两股神的力量交汇,金箭银弓被拉到了极点。

“崖笛……”头顶一条神龙发出一声温柔的呼唤。不用说,那条一定是殇梦女神。

“兰音女神,我许个愿,”秦崖笛抬起头,“如果有来生,我还要娶覃殇梦。”

从殇梦女神化成的神龙眼里,滚出一颗硕大明亮的泪珠。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她终于得到了她以为自己永远得不到的爱情。

“公主,”秦崖笛转向妖后,“你已经死了,为什么不安心去呢?为什么还要继续在人间作乱?”

“你们这群小偷!”妖后歇斯底里,“燕妃嫣!你偷了我的身份,战神的爱,本该属于我!覃殇梦!你偷了我的爱人,太子的心,本该属于我!为什么你们要这样对我?为什么!”

“公主,我们都已经回不去从前了,也没有谁可以走回头路。”秦崖笛哀伤地看着妖后,“战神大人从来没有爱过你,就算当初被献给战神大人的是你,他也不会爱上你,为什么你还不醒悟呢?”

“你也背叛我!”妖后疯狂地尖叫,“可恶!不管是神还是人,都给我死吧!”

“执迷不悟。”秦崖笛收回目光,拉开燕妃嫣的右手,三支金箭带着劲风,承载着神之力量,呼啸着射向半空的三条神龙。

“不——”妖后飞起,挥袖去挡箭。

“嗤啦——”金箭从她的身体穿过,绿莹莹的血喷射而出。

从她破碎的身躯里掉出两朵浅黄的光焰,那是战神从天帝手里抢救下来的燕国公主的一魂一魄,秦崖笛仰起头,看着它们落在自己的头上、肩上,而后滚落,像一声叹息般,再无踪迹。那触身的温柔的感觉,就像很多年很多年前,燕国公主给他的感觉一样温柔。

妖后其余的身子在半空中燃烧起来,发出相思木烧焦的味道。

那截相思木挣扎着尖叫:“战神大人——”

但是很快被烧成灰烬飞飞扬扬不知到哪个角落去了。

燕妃嫣仰起头,呆呆看着,那是战神以为她被天帝所杀后用相思木为她塑的身体,用来装载他抢救下来的一魂一魄,哪知道她的魂魄早已被天人合一送到了另一个空间,他抢救下来的,只不过是燕国公主的魂魄,才会导致后来战神的发狂……一切都是造化弄人。眼泪从她的眸里滑出。

三支金箭挟带着劲风,毫不停滞地之向三只神龙射去。

生与死的距离。这么近这么近,近得只有一箭之隔。

金箭正中神龙庞大的身躯,它们的哀鸣响彻寰宇。金光点点碎去,龙身淡去,生命之珠随之爆裂。

电闪雷鸣,风雨交加。

云海翻滚,日月星辰同时出现在天空,又同时熄灭。

地面裂开,山峰倒塌,火山狂喷,岩浆从地面的裂缝里渗透上来,海浪卷起千尺高,洪水淹没了所有的陆地。

时间凝固了,空间消失了,一切,都停止了,包括生命的迹象和灵魂的跳跃。

那颗眼泪,竟落不到地面。

繁星。

繁星。

繁星。

让我陪你永远地沉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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