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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斩风》第二章 密探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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斩风见他对鸣一倒是和眉善目,不像昨夜那样张狂,观感稍稍改善了一声,默默地在鸣一身边坐下。

鸣一指著在座的七人介绍了一番,七人分别是泰裕,姚平乐,杜成雨,黄弹,张谷,张青,鱼源,这七个人都是刑察司的暗探,带头的泰裕是司察,是鸣一等人的直属上司,虽然笑脸吟吟,但语气上还是表现出一种上级对下级的态度。

斩风见七人的目光只在身上扫了一下就移开了,知道他们还看不上自己,心中暗暗嘀咕,虽然在长山耽误了一段时间,但目前的第一目标依然是找到最合适身份,方便日後的计划,道官虽然是最舒服的位置,然而家仇太深,与道官相处只怕会按纳不住自己的脾气,难免坏事。

而青云阁等势力与道官对抗,与他的目的一致,然而青云阁终日被道官围剿,如果投入青云阁虽然可以从心所欲的对付道官,然而日後一定会有很多与道官正面击战的机会,很容易暴露自己,甚至会成为追捕的对象,也许还有机会与仙人对敌,如果单是为了报仇,他不会有半点犹豫,只是身上还背著冥界的重任,无疑使他所需要考虑想的细节更加周密,不能有半点疏忽。

他扫了一眼七人,出身官宦的他对刑察司并不陌生,知道这是密探衙门,唯一担心的就是刑察司的背後是谁在掌权,心道∶“只要刑察司的背後不是道官,最佳的身份莫过於此,嗯,先试试他们。”

想到此处,他的眼神再次变得冰冷,如同两道冰箭扫视著七人。

泰裕见他态度依然冷漠,心中有些不悦,冷冷地问道∶“鸣一,你这位朋友似乎看不起我们刑察司的人。”

鸣一正忙著往嘴里塞食物,听出泰裕语气中流露出不悦之意,不由地一愣,转头望了望斩风,笑道∶“老泰,我这兄弟就是这副表情,千年不变,别放在心上。”

“是嘛。”泰裕淡淡一笑,端起官员的架子,盯著斩风傲然问道∶“你有甚麽本事,凭甚麽进刑察司?”

“这个够吗?”斩风突然站了起来,迅抽出刚刚得到手的钢刀架在他的脖子上,手段乾净利落,没有一丝犹豫。

的酒店突然静得甚至连心跳声都能听到。

鸣一的嘴里塞满食物,想叫又叫不出来,只能瞪大双眼盯著斩风,额上的汗珠沿著面颊一滴一滴往下淌。

同样流著冷汗的还有其他六人,谁也没有想到斩风会这麽大胆,公然向一个官员动刀,都如坐针毡,张大嘴巴半天也说不出话来。

斩风凝视著泰裕,冰冷的目光像是利剑一样斩开了泰裕的身躯,直到心灵深处。

“本事?我没有,不过杀一两个像你这样的人,我还不至於手软,不信你可以试试。”

泰裕如何也没有到自己会落到这种境地,昨天窘迫离开客栈,今天又被一个不起眼的青年把刀架上自己的脖子上,又气又恼,然而冰冷的刀锋贴在胫子上,寒气与杀气由锋刃一点点渗入肌肤,直到心中。

“你……”

没等他说话,斩风忽然用力向下一压,迅抽刀坐回原位,表情也恢复平静,就像是甚麽事也没生过似的。

鸣一长长地呼了口气,三口两下把嘴里的食物吐了下去,然後尴尬地笑了笑道∶“老泰,别见怪,他的脾气……”

泰裕惊魂初定,摸了摸依然冰冷的胫子,刀痕仍在,指尖触到刃痕时,心头忽然一颤,接著缓缓站了起来,异样的目光紧紧盯著斩风。

气氛显得有些凝重,然而正当众人以为泰裕要怒之际,他忽然笑了,看著斩风微微点了点头,赞道∶“小子,胆子不小,我泰裕虽说不是甚麽大人物,可从来都没有让人把刀架在我的脖子上,你算是头一个。”

斩风扬了扬眉,不卑不亢地回应道∶“我没砍下去已经算你运气好了。”

“嘿,你这脾气我喜欢,天生属於干我们这行,鸣一,你这个兄弟了不起呀!哈哈!”泰裕放声大笑,完全没有将刚才的尴尬存在心里。

鸣一见他笑了,提到嗓子口的心终於放了下来,长长地舒了口气,神采飞扬地道∶“我兄弟当然了不起。”

泰裕朝斩风笑了笑,指著椅子道∶“兄弟,坐下,以後你就是自己人了,大人面前我来保荐,富贵虽然不能保,但平平安安混口饭吃绝对没有问题。”

“谢了。”斩风见他颇有豪爽之气,观感大为改善…

场小风波就此平息,气氛更加热闹,斩风所表现出来的

鸣一一边塞著食物,一边好奇地问道∶“老泰,到底甚麽事把你们也请来了?”

泰裕看了看店中,除了店东之外别无他人,压低声音说道∶“冬大人正陪著左大人巡视北疆,想趁机见一见青云阁的人,现在两位大人已经到了山外的凌关,所以派我们先来看情况,你小子打探出消息了吗?”

鸣一自然知道重要人物是谁,大为吃惊,问道∶“原来找青云阁不是要消灭他们?”

“谁跟你说要消灭?”

鸣一顿时鼓起了腮帮子,嘟囔著埋怨道∶“早知如此我就大摇大摆地四处打听,何必这麽鬼鬼崇崇地盘算著找线索,还被饿了两天,真是不值。”

“怎麽?没找到吗?”泰裕神色一紧。

鸣一苦笑著耸了耸肩,摇头道∶“找是找到了,不过我被人家当是探子抓起来关了两天,昨夜才跑出来。”

“哈哈,难怪这麽狼吞虎咽,原来你吃了大苦头。”泰裕哈哈一笑,亲切地拍著他的肩头道∶“不过一切都值得,这事办好了一定升你的职位。”

鸣一眼睛一亮,欣喜地道∶“真的!”

“都是自己人,我犯不著骗你,以你的本事,也该升了,只是资历太浅而已。”泰裕忽然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笑道∶“以你嘴上的本事,居然被关了两天,看来青云阁真得挺厉害。”

鸣一想起立即驳道∶“老泰,你不知道,那牢狱设在悬崖绝壁之上,上下都有二十几丈,需要用绳索才能上落,普通人根本跑不掉,你要是被关在那里,只怕比我还惨。”

七人都露出了惊讶之色,泰裕更是赞叹道∶“早就听说青云阁不是普通的势力,如今看来他们的手段的确不简单,你能平安逃出来,算是不错了。”

鸣一伸手搭在斩风的肩上,自豪地道∶“你知道他是怎麽逃脱的吗?”

泰裕见他眼中闪过一丝笑意,知道斩风定然有特别的本事,笑著问道∶“斩风老弟是怎麽逃脱的?”

鸣一嘿嘿笑道∶“我的兄弟手段实在让我佩服的五体投地,他居然从二十丈的悬崖抱著一块木板跳了下去,不但没死,而且几乎毫无伤,这种胆识,这种勇气,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就凭这个,我认他做兄弟。”

“啊!”七人忍不住惊呼了起来,震惊的目光扫落在斩风身上,又转头望了望鸣一,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

“我亲眼看著他往下跳,当时心差一点没跳出来,到现在我都不明白他是怎麽办到的,居然还一点事也没有。”鸣一看著他们的表情顿感自豪。

泰裕满脸敬意地站了起来朝斩风拱了拱手,赞道∶“佩服,佩服,刚才就在想斩风兄弟不同凡响,如今更是佩服,看来我们刑察司要多一员悍将了。”

“没甚麽,只不过不怕死而已,没甚麽真本事。”斩风见众人的眼中都有佩服的神色,也站了起来抱了抱拳。

“不怕死就是本事。”泰裕转头豪言叫道∶“店家,拿酒来,我要敬酒。”

“好咧。”店东抱著两醰酒走过来放在桌上。

泰裕拿一起一醰塞到斩风手里,自己则拎起另一醰,拍开醰口笑道∶“我先喝为敬。”说著抱著酒醰就往嘴里灌。

斩风开始了解这个满脸短须的大汉,虽然行事粗鲁,还有些高傲,却胸怀豪气,并不是势力小人,胸中豪气顿生,二话不说,抱起酒醰就往嘴里灌去,如长鲸吸水一般。

泰裕猛喝了几口便放下酒醰,现他竟然如此豪饮,更是高兴,不禁竖起拇指大声赞叹道∶“好酒量,好样的。”

其他七人也是拍桌叫好。

斩风放下酒醰,朝泰裕点了点头,以示敬意。

旁边的杜成雨,拿著酒醰笑道∶“我也敬你一口。”

斩风忽然指著酒醰子道∶“没酒了。”

众人呆了呆,相视一眼,都仰天大笑起来,一时间,斩风在众人心中的地位迅窜升。

斩风原想告诉七人客栈里昨天遇的就是青云阁的人,然而想到七人当时的窘迫,话到嘴边还是吞回腹中。

“老泰,现在怎麽办?”鸣一问道。

泰裕忽然皱紧了眉头,沉声道∶“情况不好办啊!早上突然来了十几个道官,来势凶凶,而且等级很高,一名道君,四名道师,他们来这偏远的小地方一定是有甚麽大事要办,依我看他们也是为了青云阁而来,而青云阁又是针对道官的势力,只怕过不了多久,这小小的长山城会有一扬火并。”

“既然这样,我们的行动要加快,在他们火并之前为大人铺好道路,免得大人怪罪。”

“打扰了。”一个美丽的身影突然出现在店门口。

斩风听到这把声音心头一颤,不由自主甩头望去,果然看到那张美丽动人的面孔,心中像是被攥住了似的,又紧又实。

“哇,好美啊!”鸣一不经意地回头扫了一眼,顿时呆若木鸡,惊为天人。

泰裕敲了他一下,小声喝道∶“想死呀!没看到她衣袖上只有四条金花绣带吗?惹怒了她小心你的脑袋。”

鸣一这才从惊艳之中清醒,细细打量了一番,果然现流千雪的白色道袍上有四条金花绣带,吓得吐了吐舌头,小声咕哝道∶“这麽美的姑娘居然是道师,真是古怪啊!”

斩风虽然知道流千雪没有见过自己的真面目,但一见到她心中就不由自主地紧张了起来,低著头轻轻吐了口气,暗暗自我安抚道∶“只要不使用冥神之眼,她一定无法认出我的身份,何必这麽紧张。”

流千雪见众人望著她,温柔地笑了笑,然後向他们走来。

鸣一站起来迎了上去,笑著问道∶“道师大人,我们是刑察司的人,不知你有何吩咐?”

泰裕一听这话,都忍不住暗暗大骂他重色轻友,连身份也毫无顾忌地张口便说。

“原来是京城的人。”流千雪灵秀的眸子扫了一眼,嫣然道∶“我想问一些事情,你们既然不是这里的人,我就不打扰了。”

鸣一见倩影在侧,幽香阵阵,不禁有些醉意,站起来拍著胸脯自告奋勇地道∶“我们都是探子,找消息最拿手,只要有用得著的地方,尽管吩咐。”

“谢谢你,你们知道青云阁吗?”流千雪朝他微微一笑以示谢意。

泰裕等八个相视一笑,道官果然在找青云阁,而这名妙龄道官入世不深,竟然随口脱出。

“听说青云阁就在附近,不如我们陪你一起找吧。”鸣一为表现自己,脑子一热,竟望了自己来此的目的。

泰裕听了立即瞪了他一眼,只是鉴於流千雪在场,不便申斥。

流千雪嫣然道∶“既然如此,我就先谢谢你们,我先走了,有消息请送到官衙去。”

“道师大人不如坐下喝口茶吧。”

流千雪见盛情难却,含笑著点了点头,见斩风左侧的空位,便走过去坐下。

斩风转头望了她,又移开了。

流千雪很细心,刚刚坐下就感觉到身边的这个男子身上散著一种就悉的气息,似曾相熟,不由地盯著他多看了几眼,然而身边这张英俊而冷漠的面孔却十分陌生,脑海中也没有任何记忆。

“道师大人叫甚麽名字?”鸣一笑吟吟地移到她身边坐下。

“我姓流,名千雪。”流千雪表现得很平和,没有一丝道官的威势,让人感觉温柔可亲,所以在场的众人对她都有好感,不像向对其他道官一样毕躬毕敬,不敢说错半句话。

“流千雪,好名字。”鸣一嘻嘻一笑道∶“我是刑察司暗探鸣一,这是我兄弟斩风。”

流千雪见斩风脸色冷淡,眼睛在自己脸上扫过之後就移向了酒馆的大门,感到有些诧异,低头想了想歉然问道∶“我打扰了你吃饭吗?”

斩风被她一问竟不知道说甚麽才好,支吾一阵才摇了摇头道∶“没事。”

鸣一笑道∶“别理他,他的表情千载不变,都是这个样子。”

“哦!”流千雪凝望著斩风,柔声问道∶“有甚麽不开心的事吗?”

斩风怕她认出自己的声音,所以默然不语,没想到她竟然主动找自己说话,心念一转,淡淡地回应道∶“没有。”

流千雪听出语气中的冷淡,有些尴尬,袅袅站了起来,嫣然道∶“我还有事,先走了。”说罢就离开了酒馆。

泰裕望著她的背影摇了摇头道∶“这位道师实在太年轻了,而且入世未深,哪有这样找消息?我看她要白费时间了。”

“兄弟,你太冷了,连这麽温柔的姑娘都被你吓跑了。”鸣一满脸羡慕望著门口,“这麽美的道官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要是能娶她做老婆该有多好。”

“别作梦了,就凭你一个小探子想娶道师,我看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泰裕笑著一拳捶在他的肩上,“人家斩风老弟,对著她面不改色,不像你这小子,见到美人就流口水。”

鸣一哎哟叫了一声,然後白眼一翻,捏紧拳头道∶“我一定会有出人头地的一天。”

“嘿嘿,到了那天,只怕这位道师已经登上仙界了。”

“我上仙界找她。”鸣一哈哈一笑,眼角忽然瞥见斩风呆呆地看著门口,笑嘻嘻地拍了他一下,调侃道∶“我还以为你是冰人呢?想不到也喜欢看美人。”

斩风淡淡地摇了摇头,低头不语。

※※※

鸣一的引领下,九人出了长山城,绕了大约二里山路,来到一处山坳,山道将这一片山地分了两节,山道之下是形状整齐的梯田,种满了玉米高梁之类的杂粮,一片生机盎然的景像,而山道的上方是一片草地,草地再往上就是密不透风的怪林。

“这里就是门,我就是从里逃出来的。虽然表面看上去与普通树林一样,但其实这些树籐都是大门的一部份,只不过从外面看上去像是天然的青籐。”鸣一伸手指向密林中一段被青色长籐紧紧地缠绕的部份。

泰裕打量了一阵,点头赞道∶“果然十分隐密,普通人见了绝不会认为是密道入口。”

“我先去试试,可惜昨夜只找到从里面开启的机开,没留意外面怎麽开。”鸣一笑著走到林边,伸手向青籐摸去,然而他的手刚刚碰到青籐,忽然感到掌心巨痛。

“哎哟!”一阵刺心的巨痛涌上了心头,疼得他满头大汗,脸色惨白,双脚无力,软软地坐,抱著左手呻吟。

馀下八人都大惊失色,低头望去,只见鸣一的手上插著十几根青色的小刺,又红又肿,像个血馒头,十分吓人。

“我砍开了它。”

杜成雨脾气又暴又急,看同伴受了重伤,顿得气得脸色通红,不加思索地挥起钢刀,朝著青籐狠狠地劈了下来。

刀光闪落,青籐中突然射出一团青色的液体,如泉水般飞洒而出。

斩风心急眼快,抱著鸣一向旁一滚,避开了液体,其他人也纷纷逃避,只有杜成雨躲避不及,溅得满身都是,可怜这个不到三十岁的汉子满脸乌黑,倒气绝身亡。

“小杜!”避过一劫的人们望著杜成雨的惨状都大吃一惊,心胆俱裂,一**坐倒。

斩风把鸣一放,转头望向尸体,眼神透出浓浓的寒气,虽然相处时间不长,但总算是同伴,看著他死状如此之惨,心头也是不快,然而想到设陷井的是青云阁,不禁为杜成雨的死亡叫屈。

“痛死我了。”鸣一疼得抱著肿大的右掌不停地嚎叫著,汗水浸湿了衣服,但他早已顾不上了。

“鸣一的伤势要紧,小杜的尸身有毒,不能乱动,先放在这里吧。”泰裕毕竟是领头人,反应较快,先吸了口气平复心情,叹息著看了看杜成雨。

众人望了地上的尸身一眼,不约而同都点了点头。

斩风看在眼里有些不悦,冷冷地问道∶“还要找青云阁吗?”

泰裕听出语气中的不快,扫了他一眼,沉声道∶“小杜因公殉职,死得其所,没甚麽好伤心,大人也会优厚抚恤家属。寻找青云阁是任务,必须完成,这是我们的职责,即使青云阁把我们杀光,还是会有第二批人代替我们。”

斩风默然了,身为军人之後,军令如山这四句话是父亲亲口传授的,一直铭刻在心,想起父亲的教晦,心中怒气渐消,点头道∶“我明白了。”

“以後我们是自己人,不过这种事你一定要明白,即使死的是你,我们也是同样的态度,这就是制度。”

两年来我行我素的斩风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方式只适合报仇,而冥皇的重托则需要更多的力量以及有效的管理,而这一切将会建立在制度之上,冲动和拼命并不能解决所有的问题。

“看来我要学的东西还很多,一切都不能太著急,否则只会事得其反。”斩风暗暗叮嘱自己,也正是从此开始,对於道官有了更理智的处理方式。

正当众人为鸣一的伤势担忧之际,流千雪的身影突然出现在山道之上。

“道师大人!”泰裕见她万分兴奋,急匆匆地迎上去将她请到鸣一身侧。

著草地上满脸痛苦的鸣一,流千雪吃了一惊,又扫见不远的尸身,脸色更是苍白,惊问道∶“生了甚麽事?”

“请先为他治疗!”斩风神色凝重地催促。

“好!”流千雪没有介意他的语气和态度,温柔地笑了笑,然後走到鸣一身边蹲下,仔细地检查了起来。

片刻後,她眉头稍展,嘴边流出一丝笑容,颔道∶“他是中了毒,不过毒性还不算太烈,我能治好他,不会有性命危险。”

众人一听都松了口气,脸上也流露出了笑意。泰裕转头望去,突然现斩风走到杜成雨的尸身边弯下腰拖起他的双脚向草丛拖去,不禁大惊失色,连声唤道∶

“快放下,有毒。”

“让他入土为安吧!”看到杜成雨的尸体,斩风不由自主地想起自己,死得只怕也没有人会安葬他,因此心中有一种冲动想葬了他。

流千雪颇为感动,转头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眼神中流露出赞许和欣赏之色。

泰裕六人更是大为感动,虽然是同僚,但毕竟不是亲人,而且尸体又有剧毒,所以没有人敢冒险安葬杜成雨,然而看著斩风的举动,都感到一丝惭愧。

“我帮你。”泰裕再也忍不住,急步走过去想帮忙。

“不必了,我一个人就行。”斩风劝阻了他,在山道旁的草地上找了一处下陷的凹地,然後一个人把尸体拖过去埋好,最後还找了一块木牌插在土堆之上。

流千雪的治疗术极为高明,所以很快就处理好鸣一的伤势,心中担心斩风中毒,立即走了过来,柔声问道∶“你没事吧?”

“没事。”斩风摇了摇头,眼睛依然望著小小的坟堆和木碑,他原本打算用冥引术将杜成雨引到冥界去,但身边有一名道官,所以他放弃了。

“让我看看吧!”流千雪没有顾忌男女之别,亲切地抓住了他的手,忽然神情一呆,惊讶地望著斩风,“这手……”

“怎麽了?”斩风一直担心她能认出自己的身份,见她的眼神中似有怀疑之色,心中有些不安,暗暗嘀咕道∶“难道她查到了甚麽?”

“你的手被道术治疗过。”

句话如如惊雷似的在斩风的耳边炸响,脑海中浮现出流千雪在溪中为自己的双手治伤的情景,一颗心剧烈的跳过动起来。

流千雪忽然微微一笑道∶“难怪你碰到死尸无恙,原来道力还一丝馀效,也许就是这个保护了你。”

斩风紧绷的身躯仿佛泄了气的皮球,顿时软了下来,神情也轻松了许多,左右顾而言他道∶“没事就好,鸣一没事吧?”

“只要好好休息就不会有大碍。”

泰裕走上来拍著斩风的肩头,赞道∶“好兄弟,想不到你如此仁义,冒著中毒的危险葬了小杜,我实在佩服。”

“安葬後会舒服一些吧。”斩风望土地上的小木牌,轻轻地呢喃著。

“是啊,死有所安应该是最後的愿望。”流千雪理会似的点点头。

泰裕听不懂,茫然望著两人。

忽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黑影,众人抬头一看,现天空飞来一只白色纸鹤,硕大无比,背上还坐著一名道官,不禁暗暗称奇。

这只纸鹤不是那天的……

斩风意识到面前的这个男子摔下山崖当日出现的驾鹤之人,眼角打量著他,神情却保持著原有的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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