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刚吊儿郎当地在训练基地东摇西晃,周围的人看他的眼神明显带着敬畏,一路上不断接受学员敬礼的教官们就像没看到他,总是很快传到岔路上消失掉。
一辆小轿车在训练基地里飞驰电掣地开过,一路上喇叭摁个不停,路上的人慌忙躲闪。
孙钢还是优哉游哉的在大路当间儿左瞅瞅右瞧瞧,不时跑到别人旁边,把耳朵凑到他人的耳边听听:“这是什么音乐,满好听的,这个就是所谓的随身听,好小巧啊,啊!不是随身听,是叫MP3……,太失败了我看看行不?”
通常的结果就是他裤兜里就多了一个新的玩具。
他不在乎这种小勒索的所得,他在乎的是这种勒索行为本身带来的快感!
在天庭他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小兵,最低级的天将也可以随意训斥他,见到有品阶的上级仙人还要低眉顺眼!
还是在人间的日子好啊,这才叫神仙过的生活嘛!
他鼻子抽抽,呼吸着新鲜的空气,比天庭差些,可待遇不一样啊。
听说这里是禁区,小小的闹腾一下也不会出什么事,他决定好好享受一段时间再说。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一回到人间,整个人身心都雀跃无比,每天都想快乐歌唱,有时候性格就像个孩子,就想快乐的嬉戏玩耍。
可能是在天庭憋得太久了,听说痔疮就是憋出来的。
“嘀嘀!嘀……!吱……!”
什么东西来得这么快?
“你耳朵聋……,是……是孙刚啊,怎么有空出来转转?你忙你忙,我先走了!拜……”司机一拨倒车档,“嗖”一下倒出一大截,“轰”从旁边的草坪远远绕了过去。
车里面一个相貌威严、身穿特种将官制服的乘客正在闭目养神,一下被司机突如其来的动作给颠得东倒西歪,端端正正的帽子也不知滚到哪个角落去了,气急败坏吼到:“你在搞什么名堂?这是战场还是基地?早知道我让自己的司机送我过来!”
那司机眼睛瞟着观后镜,直到车子拐过了楼房,再也看不到孙刚才呼了一口大气:“将军,非常对不起,刚才有一头怪兽挡路,我不得不从旁边草坪冲过去,让您受惊了。”
“怪兽?”将军不明所以,“你肯定这里不是侏罗纪动物园?”
“哈!比那有趣多了,侏罗纪里面的恐龙笨笨的,我们这里的怪兽才狡猾着呢,待会儿您见到了基地司令就清楚了。”司机心情开朗起来,别看他们看上去很怕孙刚的样子,在外人面前可是得着劲儿的替孙刚吹牛,以与之为伴为荣。
“哦?郁闷透了的基地里还有这么聪明的怪兽?张什么模样?它叫什么?”一个声音在他旁边兴趣盎然的问。
“他啊……”司机嘴角含笑,奇怪将军不是坐在后面吗,怎么问话是从副驾驶传来,转头答到,“它叫……,我的妈呀!孙刚!”
轿车东扭西歪,喇叭长鸣,晃过来扭过去半天,“咚咚咚”的冲上办公大楼前面广场的台阶,“嘭”一声重重跌进喷水池里。
孙刚早就闪身跳出车,蹲在手持洒水宝瓶的石雕仕女头上:“喂!有事没有?有事你吭声!”
“砰砰砰!咣!”坐在后座的将军抬腿踢掉还剩半截挂在车身上的车门,狼狈万分地挤了出来,下半身湿淋淋的全是水。
“见他妈的鬼,这是怎么回事!你们CIA的滚蛋难道除了制造灾难就不会办点别的好事吗!”将军提着向下滴水的裤子,不知所措,一时形象尽毁。
前面的门卡住了,司机晕晕乎乎掀了半天没有反应,又向后爬,想从将军等开的门游出去。
孙刚叹了口气:“唉,你们连这点事也办不好,怪不得你们只能当凡人。”纵身一跃,落在轿车顶上,右手食指和中指捏住变形的车门,轻轻一提,就将车门掰开。
“锵!”随手扔出去的车门匝道石雕喷泉上,就听得“咯嗤嗤,哗啦!”石雕受不得如此重击,倒了下去,好在没有向着他们倒过来。
“不好!”孙刚又一次见机得快,噌地跳了出去,司机还在茫然若失,“哗”失去控制的水龙喷射而出,司机和将军都被喷了个一身一头。
司机还好,身上早就湿透了。将军刚把裤子拧干,喷溅出来的喷泉又把他淋了个透心凉,这回连上身也不得幸免!
基地办公大楼四楼,基地司令和马克西米在会议室里窃窃私语,两人不时抬起手腕看看表,道梅少将怎么还没有来,他是从不迟到的,仪表端庄,无论是御下还是对待自身都是军纪严明,被誉为新一代新星,堪称军人楷模,怎么今天迟到了这么久?
为了最终将孙刚收为己用,马克西米搅尽了脑汁,决定还是要先达到震慑他的目标,然后才有可能顺利地给他洗脑,逐渐让他明白到自由世界的美好,投身美国怀抱。
就是为了这个,他才建议中央情报局的局长,拜托了特种兵司令部,安排了今天的会谈。
可是道梅将军居然迟到了!
基地司令和他都脸色铁青,军队和中央情报局一向不对盘,互相推诿已是寻常,但是信誓旦旦的道梅将军这么拿架子,任谁也会生气,谁会相信从来准时的道梅将军会迟到呢,除非是故意或是他死了!
“哐!”会议室的大门给人一脚踢开,孙刚“啪啪啪”跑进来,又从窗子“嗖”的一下窜了出去。
四楼,孙刚就像是跨过一个门槛,平平常常地就从四楼的窗户蹿了出去!
基地司令和马克西米面面相觑,孙刚的能力再一次让他们在心中做着新的评价。
紧接着,基地司令和马克西米看见了他们一辈子也不能忘记的画面:光着头、赤着脚、外套不见、衬衣扣子一颗不剩、袒露着满是浓毛的胸膛的道梅少将像个落汤鸡出现在他们面前,他手上握着手枪,保险已经打开,口中大吼大叫:“兔崽子!老子今天一定要嘣了你,你他妈给我站住!”
要不是马克西米长久以来从事特工工作所形成的冷静,让他及时冲上去制止了想要跨出窗台的道梅将军,今天他们和将军的第一次见面也将成为最后一次会面。
孙刚两手抓住离窗台三米远的树枝,来回荡着身体,待到得高处,身体向前一跃,放开树枝,左手在树枝上一拍,飞身而上,轻身踏上树干,动作轻盈如猿猴。
他看看暴跳如雷的道梅少将,又瞅瞅人声鼎沸的喷水广场,扰扰脑门,有些后悔,是不是把事情闹得太大了。
他来到凡间以后,一直提醒自己要小心低调,可是做起事来总有股无法压抑的冲动,每每出乎意愿之外的把事情闹得不可开交。
有时候想想,也觉得不可思议。
有过道心永恒的修炼,经过无数年的潜心修炼才得以飞升天界,又度过了漫长的天庭仙兵生涯,见识过无数次生离死别、刀光剑影,他以为已经做到了万事不萦怀,可是为什么老是管不住自己?
这次不敢再随意把问题抛到脑后,这里虽然不是天庭的管理区域,但也在“上帝”的视线范围内。
一味的搅起事端,会不会惊动到西方神仙的干涉,这是个关系到生死的大问题。
孙刚盘膝坐在树杈上,没有理会苦口婆心劝慰道梅少将的混乱三人组,也毫不在意树下对他投来好奇眼光的行人,渐渐沉入思索之中,就像他升上天界之前所度过的那无数的岁月一样,逐渐物我两忘。
我是为了什么要修道?
孙刚脑海里渐渐浮现出一幕久远的已经忘却的记忆:
深山幽谷,一个少年盘膝于山谷之巅,在他的身周,或有鸟雀飞过,停留在他肩膀栖息,或有走兽路过,将身体靠过来蹭擦。
山上的树叶子绿了又黄了,最后随着呼啸的寒风飘落在他的身体周围,飘荡于山谷之间,化作来年的肥料。
地下的草枯荣岁岁,夏天的时候他的身体可以掩于其中,冬天的时候连他一起被掩埋于积雪之下。
飞沙走石,侵蚀了他的衣服,吹乱了他的长发,却没有吹乱他求道的一颗心!
寒冬大雪,淹没了无数的山谷生灵,却不能淹没他对于大道的渴望!
孙刚悄然滑落一滴清泪。
被岁月蹉跎所遗忘的记忆,在今日得以重获,即便是这一份淡淡忧伤,也掩不了当初渴望仙道的至诚。
大道齐天,以质朴的修行来磨砺自身,以求与天同寿,荣登仙班,得享正果。
靠着不懈的信念,与对天道的执著,终于在天香飘盈、祥云缭绕下,艰难地挺过飞升天劫的考验,成为天庭的一员。
之后,就是一次又一次没有尽头的拼杀征战,在逐渐减少同伴的天兵队伍里混沌的过着日子。
飞升以前的一切美梦不再在梦里出现……
没有了局的战斗,心里知道终有结束的一天,就像那天界缥缈的仙云,终将变成一丝仙灵,融化于浩淼的宇宙辰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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