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宣带女子回梅园的事,李氏早早知道,却并不想责怪,以为这是男子成长的需要,也总好过他整日闷在家里郁郁不乐。至于是个什么样的女子,她也不去多想。前几日家里刚好进了一批上好的饰,就差人全给她送了过去。
又听回来的下人说,那女子长很极美,对少爷也很温柔,只是一身的伤,不知是给什么人打的。李氏甚觉得可怜,就叫人买了许多名贵的补品送去。心下又开始忧虑,想到儿子与蔡家大少姐的婚事,掐指算算,也快了吧。
从丞相府出来的千金,又是才貌并重,怕是不好对付的。但是男人三妻四妾,这也是平常,她难道也敢不从?而再想想自己,丈夫倒是从来没有过纳妾的念头,但也并不是因为她的不准,而是丈夫太爱自己,对别的女子便没了心思。那宣儿也爱蔡小姐么?寻思着,怕是谈不上爱的,因为那天叫他去了蔡府回来之后,并不见他有多高兴,反而更加的愁眉苦脸。
她却不知道义宣的愁眉苦脸是因为一时见不到闻素呢。
既然如此,李氏便有了主意。等儿子与蔡小姐成婚之后,就帮他纳梅园那女子为妾。至于蔡家小姐了我桓家的门,岂有你不肯的理由?
正想着,管家进来禀道,“夫人,原来外面几个鬼鬼祟祟的人都是蔡府上来的。”
“什么?”李氏惊道,“你可是查清楚了么?”
管家道,“千真万确,我们还抓了个回来。”
“带他进来!”
李氏当即火冒起三丈,对未来儿媳登时没了好感。
须臾人被带到,扑跪在地上连喊饶命。李氏问道,“你老实地答话,我就不为难你。”
“小人不敢说谎。”
问你,是谁指使你到我桓府来监视的?”
我家小姐的吩咐,还请夫人饶命!”
“哪家的小姐?”
“蔡丞相府上千金,蔡小姐。”
果然是她,这还得了?
“她叫你来监视谁?”
“监视桓公子。”
“那你回去都跟她打过什么报告?”
“夫人饶命,这段日子从没见过桓公子出府,所以小人真的没打过什么报告。”
李氏冷笑。但想到儿子现今正跟一个不知来历的女子温存缠绵,的确似有些对她不住。不能太过怪她,就想暗中给她提个醒罢了。
吩咐身边一个侍女道,“箱儿,你回我房里把那支古玉珠钗取来。”
箱儿去了片刻方回。李氏对那探子说道,“你把这支珠钗带回去给蔡霓,告诉她这是我的一点点心意,叫她好好的待在家里,准备做桓家的媳妇,不要想太多分外之事,否则无论对谁都没有好处。”
探子应声而去,庆幸不是被打出来的。
蔡霓接过珠钗时,心里颤了一下。这下糟糕,怕是已经得罪未来家婆了吧。心下难安,问探子道,“可有在里面见到桓公子?”
“回小姐的话,小人没有见到桓公子。”
这下更是坏了,向探子挥了挥手,“你退下吧。”就转身上了楼。
原来李邈那日被义宣一顿毒打,羞辱难当,愤恨不已。就跑去找傅筠,当天义宣将一青楼女子带走的事细细地说了。之后两人对视片刻,会心一笑,竟是想到了一块去,正是要利用这事让蔡霓和义宣不和。当天傅盈姐妹又到了蔡府。这两姐妹真是脸皮不薄的,被赶过一次还敢上门。
蔡霓正是因为知道了此事,才派人去桓府监视。却没料到派去的探子都被李氏给揪了出来,还带回来这样一番带有责怪之意的话。现在又没有义宣的消息,他母亲也不紧张,莫非他竟敢把个青楼女子带回家去?
顿时蹙紧了眉头。
又过了数日,蔡霓去庙里上香,前后跟了许多兵将护着。路人见了都要纷纷让道。蔡霓不喜街市吵杂,就闭了眼睛养神。心里想的还是义宣的事。
这时马车突然停了下来,听见前面的家将喝道,“什么人?还不快让开!”
蔡霓觉得好生讨厌,竟是什么人这般大胆,连丞相府的车驾他也敢挡?心里希望事情快些解决,好出城去找个清静些的地方解解闷气。却听见自己的人喊了半天,都不见有人答话,因此就恼了。心想还跟他废话什么,他不让开,就抬他走便是了。
突然揭开帘帐,刚要吩咐兵丁把人赶走。不想冤家路窄,挡在路前一话不说也不让路的人竟是义宣!蔡霓不由得倒抽了口气。
“是你?”
义宣冷冷地道,“你架子可不小啊!”
“我……”
“要我给你让道?”
“我不知道是你。”又向一家将道,“陈潜,还不快给桓公子让路?”
义宣哼了一声,纵马从她马车旁边经过。蔡霓忍不住要问他,“你要去哪?”
“青楼,满香楼。”
当即把一个蔡霓气得手脚软,喝道,“不准去!”
义宣竟是不理,没有回头的意思。蔡霓怒红了眼,跳下车去,从一个兵丁那里抢了匹马骑上,就向义宣追去。陈潜见状,丢下马车带人跟了上去。
义宣来到满香楼,见人便打。胖老鸨平时养了不少打手,这时见义宣来得甚凶,便不要命地上前阻拦,与义宣刀兵相向。蔡霓见这么多人围着义宣一个,急忙向陈潜喊道,“你们还站着做什么,快上去帮忙啊!”
义宣把老鸨揪了出来,先狠狠踢了两脚,再对她说道,“你知道我来想要什么东西,快回去拿!”
老鸨识趣地回去把闻素的卖身楔拿出来,要交给义宣。义宣不接,冷冷地道,“撕了,吞下去!”
老鸨大惊,却也不敢迟疑,当即把纸撕成碎片,再塞进自己的嘴里硬咽下去。
义宣满意地笑了笑,转身向蔡霓道,“好不好看?”
蔡霓怒道,“那个青楼女子呢?”
“原来你已经知道,但是我不准你说她是青楼女子!”
“她本来就是,怎就不得我叫?”
义宣怒极,但骂她不是打她更不是,就一甩袖子要走。蔡霓急追上去,“你现在又要去找她是不是?”
义宣不答,番身上马。蔡霓也上马,紧追着他不放。想了想,又转过去向陈潜道,“你们不准跟来!更不准回去告诉我爹!”
义宣驰出城去,见她仍是跟着,就停了下来。“你打算跟着我到几时?”
蔡霓道,“见到那个贱人为止。”
义宣怒道,“闭嘴!不准你这样叫她。”
蔡霓冷笑,“那卖身楔我还可以叫人造个假的。”
义宣道,“那又能怎样?”
蔡霓道,“我再叫人把她卖进青楼。”说完得意地笑。
义宣道,“有我在,你也敢?”
蔡霓道,“你总有不在她身边的时候。”
义宣马鞭一抽,压着一腔怒气又奔了数十里地,才勒了下马缰,叫马慢悠悠地走着。
蔡霓紧紧地跟了上来,说道,“原来你把她藏在城外,难怪这么多天你都不回府了。”
义宣道,“你还派人监视我?”
蔡霓点了点头,表示承认。又道,“放心吧,以后不再敢的。”
义宣觉得奇怪,“为何以后就不敢了?”
蔡霓不慌不忙,把戴在头的上古玉珠钗摘了下来。义宣觉得很是眼熟,竟是自己母亲之物。
是未来家婆送的,同时还带了几句不大好的听话过来。”
义宣道,“这是家传之物,迟早会是你的,我娘提前给你,你知道什么意思?”
蔡霓道,“她叫我准备好做你们桓家的媳妇,不要有非分的想法。”
义宣道,“母亲说话总是有分寸的。”
蔡霓道,“可是你对不住我!”
义宣道,“是因为我爱上了别的女子,叫你吃醋了?”
蔡霓道,“吃醋谈不上,看不下去而已。”
义宣道,“那你日后睁只眼闭只眼,当作什么事都不知道,不是对大家都好?”
蔡霓道,“这样岂不叫人笑话我,连个丈夫都管不住么?”
随机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