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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钗记》09、梅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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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日之事,傅盈姐妹其实是偷听到的,心里笑个不止。还想到蔡府去看看蔡霓气成怎个样子,不料被蔡霓叫人赶了回去,闹得好生没趣。蔡霓关在闺中幽闷不已,谁也不愿意见。越想越是愤恨,他竟然敢公然地对自己说,他爱上了别人!

纵是有点讨厌他,看他不起,可毕竟日后还是他的妻子。她一向是最不见得男人三心二意的,要说婚后纳妾人的丈夫可以,而她是绝对不能容忍的。现在都还没有跟他成亲呢,他就已经明目张胆地做出对不起自己的事,日后还管不管得他住?

咬了咬唇,决定想个办法盯紧他,看他到底招惹了什么样的女人。心里已经有了把屋,黯想道,凭我丞相府的势力,还怕对付不了一个野女人么?

义宣难得离开诗会,接着就去了荒院找闻素。都是因为被这些无聊之人给烦的,以致于去得比平时晚了许多,却又等了好长时间都不见闻素的影子。心下忐忑,想道,难道她见我来迟,就恼我走了?

继续等下去,直到天黑也没见她人影。

第二天早早就去了,又是等到太阳下山,还不见闻素的出现,心下着急得不得了。她会不会出了什么事?她生我气了吧!她怎么还不来啊?

不知不觉间走出了荒院,来到巷子里,在那道破门前犹豫了片刻,终于下定了决心。今天一定要进去查个究竟!

这院子倒是不算小,曲曲折折地走了有三四里的回廊,才到得一处花草楼房都很别致的地方。再多走几步,突然听见有打骂的声音,抬头看时,见一人颇觉熟悉,竟是李邈。再看见趴在地上被打得哇哇惨叫之人,即时心掉了下来似的,手足俱软。

竟然是闻素!

原来十日期限已过,胖婆子老鸨收了李邈大笔银子,要逼闻素委身于他。从昨日开始就将闻素禁足院内。这日李邈开开心心的来到满香楼别院,要见那朝思暮想的美人儿。

而闻素拼死不从,老鸨二话不说揪住就打,不料正好被义宣撞了个正着。

义宣冲上去大喝一声,“李邈!你好大的胆子!”

李邈怔了一下,转过身来,现竟是义宣。却不知他为何这么大的火气?就定神挤出个笑脸来说道,“我还道是谁呢,原来是桓兄!竟没想到桓兄也是风流之人啊!跟小弟一样,看中满香楼新来的美人了吧?”

“满香楼?”这个名字一听便知道不是什么干净的地方,义宣心里猛地一颤,差点双足不稳。

却可笑那老鸨,见义宣一身的贵气,连李邈都对他客气得三分,就忙放开闻素,眉开眼笑地迎了上去。哪知还不等她说话,义宣上前就是尽力一脚。纵然她长得肥胖如猪,这时也被踢出了丈余之外,趴在地上跟个死蛤蟆似的,摔得满嘴都是污血。

而她落地的地方正好是在闻素旁边,闻素觉得无脸再见义宣,已经转过去哭得一塌糊涂。

此情此景让李邈看得两眼愣,万料不到义宣竟突然间在自己的面前出手打人。

“桓兄这是为何?”

却迎来义宣气红了的双眼,一个不留神,一双拳头已对着李邈挥了过去。

李邈早知道义宣的两下子功夫是小时候跟他爹学的,十分的了得,自己不是他的对手,心里不由得毛,向身边的家兵惊呼道,“快拦住他!拦住他!”

即有十来人许抽出兵器挡在李邈面前。

义宣眨眼功夫从一个人的手中夺了把剑,舞将起来一剑一个,把李邈带来的家兵全都废了手脚,倒在地上嗷嗷地叫痛。李邈此时脸色白,义宣虽不至于杀了他,但狠揍一顿是免不了的。

义宣扔了剑,空手将李邈提了起来,不由分说就是一顿暴打。片刻之后,李邈鼻青脸肿地在地上打滚,对着义宣狠狠地骂道,“桓义宣,你这个混蛋,你敢打我!”义宣再猛踢了他两脚,他终于乖了,再不敢哼出半声。

义宣这才走过去抱紧闻素,叫了声,“闻素,你快看着我!”

闻素哽咽道,“桓郎……我没脸见你!”

“为何不早告诉我?”

“你会喜欢一个青楼女子吗?我怕你不会!”

不管你遭遇过什么,都不会舍弃你的。”

有了这句话,闻素才放了心,转悲为喜,紧紧地圈着义宣的脖子大哭大笑。过了片刻,突然指着老鸨狠狠地道,“桓郎,就是她打的我。”

义宣盯着老鸨咬牙切齿。老鸨才刚醒过神来,听到闻素这样一说,心里直叫死了死了!就见义宣放了闻素,冲了自己过来。

义宣想了想,还不至于要杀了她吧,于是捡起地上一把长剑,对着老鸨的两边脸各划了两个大叉。老鸨即时嗷嗷地叫,满地的滚。

闻素狠狠地对老鸨说道,“你也有今天!”

义宣不想听见她吵死人的叫声,就一脚把她踢得老远。

闻素有点吃力地站了起来,去挽着义宣的一臂。转眼瞥见趴在地上的李邈,想起这些日子他对自己的羞辱,气上心头,却又不敢过去,怕他一时挣了起来,自己对付不了。义宣知道她的意思,遂向李邈叫道,“李邈,你过来。”

李邈道,“过去叫你打?别当我傻子!”

义宣道,“你爬过来,我不再与你计较。”

李邈道,“我怕你计较?”

义宣道,“我会杀了你,你信不信?”

李邈道,“杀了我,你还活得成么?”

义宣道,“皇帝赐给我家的金牌可免我九死,上次杀人算是一次,我还有八条命,你说我活不活得成?”

李邈猛地一惊,却不甘心,“我爹是礼部侍郎,你以为像杀两个官兵那样简单么?”

义宣道,“那你愿不愿意试一下?”说着把手中长剑挥了挥,李邈感觉到一阵寒气,当即怕了,颤颤地爬了起来,一直爬到义宣的跟前,抬起头说道,“你可要说话算话,不跟我计较。”

义宣点了点道,“算话。”又对闻素说道,“闻素,你狠狠打他,他不敢还手的。”

邈大急,“卑鄙!”

话音刚落,“啪啪”两声,闻素已经狠狠地抽了他两耳刮子。李邈竟真的不敢还手,低了头,牙咬得“嘎嘎”地响。闻素见状,再多抽他两耳刮,才对义宣说道,“桓郎,我不想见到他。”

义宣说,李邈道,“你滚。”

李邈从此记了仇,愤愤地带自己的人走了。

闻素出完恶气,见义宣并又不嫌弃自己,心里欢喜之极。但一身的伤让她痛得站立不稳,义宣就将她横抱起来。

“闻素卿卿,我带你回家。”

“不要,我不要去你家里,你给我找个客栈住。”

义宣想了想,还是依她吧,暂且不带她回家。但是不放心让她一个人住在客栈里,说道,“我带你去我小时候经常住的地方。”

闻素道,“什么地方?”

义宣道,“叫做梅园,很漂亮,重要的是,还很安全,不会再有人能够伤害到你。”

闻素暖暖一笑,“桓郎,你对我真好!”

“那你还要骗我?”

“对不起,我以为你会看不起我。”

“你傻!不知道我爱你么?”

点了点头,“闻素知错了,桓郎原来如此爱我的。”

义宣说道,“以后不可有事瞒着我。”

就要抱她走时,她忽然叫住,“桓郎,你先放我下来。”

“还有什么事?”

“你快先放我下来再说。”

闻素轻轻地落到地上,眼睛直直地盯着阿兰,说道,“桓郎,她知道我的身份。”

义宣一惊,问道,“她是谁?”

闻素望着义宣,没有说话。而阿兰感觉到危险,想往后退去。

“站住!”闻素喝道,对义宣道,“桓郎,她想要逃!”

义宣一时不知如何处置,还在犹豫,闻素又看了看他,一跺脚道,“桓郎,你怎么还不动手啊?”

“动手?”义宣不由得问。

他实在不忍心杀一个手无寸铁女子,但又十分着紧自己心上人的安全。正是左右为难之时,只见闻素突然捡到把刀向阿兰走了过去,一刀刺进了阿兰的胸口。阿兰惨叫一声,闷声倒地,双眼都没来得及闭上,就咽了气了。

义宣看着闻素,突然镇定起来,想道,人都杀了,善后才最要紧。向老鸨走了过去,一把将她提了起来道,“刚才生的事不准让官府的人知道,否则,你知道后果的。”

老鸨连连地点头,义宣才放了她。

闻素杀了人之后感到一阵恐惧,大叫一声扑到义宣的怀里,全身颤抖不止。义宣将她抱紧了说道,“别怕,有我在,你杀个人算得了什么?”之后抱起她出了院子。

梅园在城外,是义宣小时候随父亲读书习武的地方。自从父亲死后,义宣就再也没有来过。每隔三两天的时间,桓府就会派人过来打扫,因此虽久无人居住却也不显得荒废。而在这里的每样事物又都能引起义宣回忆往事,所以义宣虽然不来,却对它们特别珍惜。

闻素满身是伤,行动不便,义宣就亲自动手为她收拾了间宽敞的房子,轻轻地将她抱到床上。又叫人去找了大夫过来给她治伤,之后就片刻不离地守在她的床边。

闻素抓紧他的手,说道,“桓郎,我……

我现在没有了清白之身,你真的不会嫌弃我吗?”

义宣道,后再不许问我这样的话。”

闻素点点头,荡起了笑。

“桓郎,我在满香楼,没有做过对不起你的事。你信不信我?”

义宣喜道,的话,我怎会不信?”

“可是……”闻素泪流满面地道,“那天被抄家的时候,那个宣城郡王……他污辱了我,我恨死他!”

义宣拳头握得白,竟也不考虑清楚就说,“这笔帐,我一定找他算清!”

“桓郎,那你就杀了他!”

义宣怔了一下。

闻素道,“我可以等,不管多久,你答应我好么?”

义宣道,答应你,总有一天我要杀了他!绝对不会让你失望的。”

“还有,他们逼我写了卖身楔,在满香楼里。”

“有我在,谁敢拿张破纸来逼你?”

“可是上面有我的名字,那是我的耻辱。”

“那好,等你伤好了,我就去向他们要回来。”

闻素满意地一笑,荡出无数甜意。她忽然动了一下,想坐起来,却又痛得摔了回去。义宣紧张地叫她不要乱动。

“桓郎,你抱紧我。”

抱紧你。”

“我困了,想睡一会,你不要离开我,好么?”

会一直坐在这里陪你,抱着你睡。”

直到次月中旬,闻素的伤势才开始痊愈,其间义宣寸步不离地伴着她,给喂药喂食。见她的衣服旧了,而且因为那天被打还有点脏,就吩咐家里下人回城去找裁缝给她缝制了几件新衣,用料和款式都是她最喜欢的。家里还送来许多名贵饰物,义宣让她挑最喜欢的留下,不喜欢的就都赏给了下人。

看着她的脸色一天天好转,如今行动自如,义宣不由得舒了口气,才想到很多天没有回家,怕母亲会担心。这天看着她睡着,就留了张纸条在她床边,准备先回家看看。却转身要走时,突然被闻素拉住。

“桓郎,你要去哪?”

义宣握住她的手,说道,“我先回家里看看,很快就会回来的,你一个人在这里安心住着,我再多派几个丫环过来侍候你。”

不要你走,我要跟你在一起。”

她含情脉脉地看着义宣,又起身紧紧地搂住他,与他近近地对视。

义宣压制不住地喘息,突然愣住了。

闻素见他许久没有回应自己,又羞又气,嗔道,“桓郎,你难道是根木头么?”

义宣在她的一激之下,再也不犹豫了,不顾一切地去吻她。从她的额头,到两边脸颊,又吻了她的粉颈。闻素热烈地回应着,直到他扯开了自己的衣服,才闭了眼,全身软无力,禁不住地娇声细喘。

义宣与闻素同眠同宿,又在梅园住了些日子,闻素才肯答应让他暂时回去看望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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