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旦破窗而去,在外转了一圈,旋即转回,伏在暗处,远远观察李成动静。待了一阵功夫,果见李成令人清点钱粮物什,将五千守军尽数集于东门城外,只待他前来交结城池,这才心满意足而去。
沈旦施展轻功,不过半日功夫,人已来到芫山脚下。沈旦信步上山,心中想着何种说辞来说服黄虎。只因他答应黄虎杀了李成,如今却算是食言了。沈旦上山,早有守寨喽罗报与黄虎,黄虎即与任清下山迎接。
几人上得山来,沈旦俱言放过李成以换取城池之事,黄虎听了,半响默然不语。
沈旦耐心道:“存在乱世,必得有安身立命之处,否则终究会被人灭杀,我们若能占有城池,总好过占山为王,每日里为生计而奔波,我们暂时还非常弱小,有些事情不得不权宜行事,若我们能多些人马,我便会强行攻下德安,但上兵伐谋,不用死伤兄弟就能得一城池,我看还是划得来的,更且我只是这次放过李成,并非说以后不会取他性命,黄兄,你明白我的苦心么?”
任清忙扯了扯还有些呆立的黄虎,拱身道:“我看大头领说得对,报仇固然重要,但安身立命才是根本,有了本钱才愁大仇难报。”
黄虎道:“恩公,先生,你们说的大道理,我知道,我也明白,但我黄虎只是个粗人,讲究恩怨分明,有仇必报,但恩公救我在先,我的命早就是恩公的了,恩公说这次放过那贼子,黄虎也不敢说半个不字,但恳请恩公日后若有机会,就让我黄虎为那一千三百个兄弟报此大仇吧!”
沈旦道:“你的仇,一定会报的,相信我。我希望你不只是一个鲁猛的汉子,而是有勇有谋的大将之材,更要在以后尽力避免像这次的牺牲。”
黄虎点点头,这次的教训的确是很深刻,但也养成了他以后谨慎的性格,终至成为沈旦日后南征北伐的大将之材。
揭过这段,沈旦又吩咐二人准备好山寨物资,明日一早便前往德安,接交城池,以为日后的根本。
德安,郡守杨为功暴跳如雷,提着李成骂道:“你个小小统领,仗着暂撑军马,居然胡作非为,你自己说,外面到底怎么回事,
为何将军士都调出城外,又封存府库,难道你想造反?”
做的事情,何时轮到你来指手划脚,来得正好,借你项上人头一用。”李成对他不霄一顾。乱世之中,握军权者最大,哪还管你什么郡守州府。
敢!”杨为功气得浑身抖,但他哪里料到,李成早就铁了心的要献城,以便投靠更有前途的李阀。
李成走向前去,一把抓住杨为功,提至半空,狞笑道:“我本不想杀你,偏你自己要来送死,怪得何来?黄泉路上,尽早上路。”
一声,李成用力掷去,杨为功的身子跌落至三丈开外,脑浆迸裂,哪里还有命在。
李成杀了杨为功,对身旁亲随道:“东西都准备好了吗?”他早就令亲兵收拾私物,备了数匹战马,以便和几位亲信奔离此间。
身边亲信忙道:“都已准备妥当,只待大人下令。”李成点点头,又道:“城外军士反应如何?”亲信道:“他们不知大人打算,故尔只是迷惹不解,但都安于己份,不曾生乱。”“那就好。”李成只觉事情办妥,前途一片前明,心情一时觉得舒坦,以往受到的屈辱全都一扫而空。
次日,沈旦领着黄虎、任清及山寨上下二百余人赶到德安。沈旦命黄虎、任清先带人在城外等侯,自己先行去查看消息。
沈旦进入城中,先行四处察看一番,见到没有异样,这才去见李成。这时的李成也正在等他,两人见面也无须寒酸,李成直接将府库钥匙兵符掌印等一股脑儿交与沈旦,完成之后便垂待在一旁,等候沈旦其它吩咐。沈旦接下这些东西果然未让我失望,我便再点拔你一句,投奔李阀只管跟随大公子建成,大公子迟早会继承大位,你可莫站错队伍了。”李成一边点头,一边应是,心里暗道:大家门阀果然是派系林立,这人恐怕亦是大公子之人。他既铁心投靠李阀,便对沈旦格外恭敬起来。
沈旦吩咐李成叫人去城外通知黄虎、任清,叫他们带人进城,沈旦怕黄虎、李成仇人相见,再起事端,遂叫李成先行自北门离去。李成巴不得快走,此时也不多话,收拾东西和着他的两个亲信,就此离去。
待黄虎、任清带人进城,沈旦令黄虎持了城守令,接管四处城门,安排山寨兄弟看守。又将府库钥匙交与任清,令他掌管钱粮物什,调了十人给他听用,任清领命而去。
两人去后,沈旦暗思:人手终究是太少了,若是能招揽至杨斌这样的良将,方才有些像占据一城的城主。想到此节,不由哈哈一笑,命运真是好玩,自己本意前往巴陵一趟,了却一份心事,却不想无心插柳,有了今日局面,但又想到自己还有事情没有办妥,这城主之位终究还未稳当,这便是城外那五千守军,虽有兵符在手,但能否收服这班人马,还得费一番手脚。
沈旦叫过身边随从,耳语几句,那人便领命而去。那二百寨兵,沈旦早作了一番调整,如今他身边也有二名听从人员。沈旦持了兵符,便往东门外兵营中奔去。他脚步甚快,片刻便至营外,远远望见营门处站有两名守卒,正无精打采的站在那儿。沈旦走得近了,两名守卒这才现有人过来,这还是沈旦故意放重脚步,以引起他们的注意。
“站住,什么人?军营重地闲杂人等回避。”两名守卒举了举手中长枪,示威性喝道。沈旦呵呵一笑,露出付讨好的脸容来,“两位大哥,是这样的,我有个兄弟叫黄山的,是里面的什长,这个,我想进去探望一下。”边说边一人塞了二两银子,两名守卒一见银子,双眼顿时光,全身精神复振,二人快收了银子,缓下脸下,又打量一番沈旦,见他身着普通,一副手无搏鸡之力的模样,心里仅有的疑色便去得远了,其中一个道:“看你也不像个刁民,进去吧,只是不要过一个时辰。”沈旦点头哈腰,连连答应,心里却不断咒骂,“这是什么草包军队,这就进来了。”两个家伙,连黄山是否认识也不管了。
沈旦甫进军营,便见营中各处军士,或围坐一堆高声讲着粗话,或抱着兵器仰天大睡,不由暗暗蹙眉,心想难道隋军会一败再败,就这样的军队也能打仗?沈旦进了军营,也没人前来问话,任凭他四处走动,他故作无事般挤进一堆军士中,笑哈哈道:“各位兵哥,为何这般寻情,今日不用操练啦?”那些个兵士正相互谈得起劲,其中一个晒道:“你个小子,是哪个营的,真是多管闲事,头儿们只顾在里面风流快活,哪管得了弟兄们这么多。”说完之后还对着沈旦挤眉弄眼,露出不可言传,只可意会的神色来,旁边兵士都跟着笑了起来。这军营,不穿军服,甚至坦胸露乳的多了,见沈旦身着常服也不以为意,只道是哪营的小兵。
沈旦对隋军军制不甚了解,又问了一下,这才知道这五千人设有统领一人,副将二人。其实这五千守兵并非隋军正规军队,只不过隶属地方府军,隋军最精锐的正规军称为禁军,分天下十二卫,所以又称卫军。但随着农民起义的到来,各处卫所纷纷在战争中瓦解,或被世家门阀收编、整改为私家军,或在与义军作战中死去。现余最强大的卫军乃是常驻京师一带的关中卫,但大部都被炀帝带至江都。
沈旦得知这统领正和副将在营帐里鬼混时,眼色突的变得冷漠起来,阴沉着一步步走向那座营帐。周围军士俱是打了一个冷颤,用看着鬼怪的眼神盯着沈旦前去的身影。
沈旦心中杀机暴起,正要找借口杀人立威,机会这就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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