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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骞今天娶到媳妇儿了吗》第6章 张骞没有娶到媳妇儿的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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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着肇源事先的叮嘱,执鞭那二人下手并不重。可是三十鞭下来,清鹿后背以下依旧一片血肉模糊,惨不忍睹。

肇源命人抬清鹿回去,清鹿没同意,硬是扶着杜衡一步步走了回去。

她嘴上不说,心里仍在跟右贤王较劲。

肇源拿她没办法,只能一路送她回去,遣医官给她做了包扎,走前留下了最好的疗伤药。

清鹿回到自己帐里,只剩下自己和杜衡两人时,一直撑着的那口气才算是散了。摸到床的那一霎那,她身子一软,一下子就跪了下去,胳膊撑着床沿才没完全倒地上。

杜衡费了很大劲才在尽量不增加她的疼痛的前提下把她扶到床上。一圈折腾下来,已经是夜半时分。

将烛火熄灭,周遭一切都安静下来,清鹿才清晰的察觉到背上钻心的疼。密密麻麻的,又刺又辣的疼。

伤口不敢捂的太厉害,清鹿便只穿了薄薄一件寝衣。好死不死这时节又临近秋末,晚上不盖上两层冻的根本没法睡。

杜衡找了两根棍子,用三层狼皮做的被子把清鹿从头到脚包严实以后,一手拿一根棍子小心翼翼的从侧面伸进被子里,小心的将清鹿背部以上的被子撑开。

她试了试,觉得效果不错,既保暖,清鹿的伤口又不会被压住。

她像是发现了什么宝贝似的,开心的跟清鹿显摆:“居次你看,这样你就可以好好睡觉了!”

清鹿趴着,却能通过她的动静猜到她做了什么,不由勾出一个笑。

“傻丫头,那你怎么办?不睡了?”

“啊?我没事呀。”说着,杜衡打了一个冷颤,才想起来没有给自己拿被子。

清鹿像是感觉到了一样,道:“我没事,伤口上上了药,不会跟布沾上的。你好好睡觉,有我一个废人就行了,没的再熬坏了你。”

杜衡一听就不乐意了:“呸呸呸,您才不是废人呢,不准乱说。”

好吧,叨叨衡还是那个叨叨衡,平日里一言不合就敢凶她的叨叨衡。

清鹿觉得这样不是个办法,她这伤没个十天根本结不了痂,杜衡还能十天不睡觉吗?

动了动身子,向床边移了移,清鹿突然灵光乍现:“哎,杜衡,你真是太笨了。”

杜衡被嘲讽的猝不及防:“???”

清鹿没管杜衡的反应,努力再往床边移了移,拍拍身边的位置:“快,躺进来。”

“躺进去?”

“对呀,你躺进来,睡觉的时候面朝上,弯一下腿,不就能把被子撑起来了?总比你不睡觉撑着那玩意儿强吧。”

清鹿愣了。

她跟清鹿关系再好,也是个奴婢,哪有跟主子睡一个被子的道理?她真是想都没往这里想的。

清鹿却不管这么多,“唰”的掀开被子:“快快快,躺进来。”

“哎,愣什么愣,快进来呀,冷死了。嘶……我碰到伤口了!快进来!”

杜衡一听,吓的赶快躺了进去。

“好了!睡觉!”清鹿拍板,就这么定下了今后半个月的睡觉方式。

可是过了半个时辰,两个人也都没有睡着。清鹿是疼的,杜衡是不敢睡,生怕自己睡着了被子落下来。

所以清鹿一直忍着没有动,装作已经睡着的样子。她一动,杜衡更睡不着。

直到后半夜,听着杜衡清浅的呼吸声,清鹿才放下心来。

这傻姑娘,待她真的是一心一意的实在。

她不禁回想着一整天发生的事,从早起心血来潮去找张骞,到打猎,到张骞告诉她自己的字,再到他被单于的人带走、自己闯单于帐、与他狱中相见,最后与右贤王的争吵和受罚,梦幻到不可思议。

最奇怪的是,哪怕是白天多着急、多生气、多害怕,到了此刻,她竟然还能平静的去回想这一切,

她的情绪稳定下来,大概只是因为,张骞的一句话,或者杜衡的一个动作。

好像只要有一点点好事情发生,那么再大的麻烦,也可以暂时放一放。

她那会儿还说张骞想得开,她自己,不也是一样么。

清鹿不禁想,此刻在狱中的张骞,是怎样的处境。想着想着,自己也在疼痛中迷迷糊糊睡过去了。

*

夜半,狱中寒气纵生。

张骞靠在墙角,蜷缩着身体,用那仅有的一块皮毛尽可能厚的裹住自己。但是收效甚微,他依旧在打着哆嗦。

他口中所谓的“瑾之会打点好一切”,事实上并没有这回事。

中行说跟狱卒打了招呼,不必对张骞客气,瑾之不知给那狱卒又塞了多少东西,才换得了张骞这一方安稳。在这狱中,不被那狱卒欺负,有一块囫囵地界已是十分难得了。

张骞算了算时间,估摸着瑾之已经将事情办妥。他要筹谋的事太多,睡不着也好,索性用来想事情。困到极致,再冷也睡得着。

只不过今日,张骞一直有些分心。他脑海中,一直回放着那小姑娘听了他的话后,毫不作疑的神色和语气。

她怎么就,这么信她呢?

张骞靠着墙壁,猜测着她可能受的刑罚。想来想去,也不过是那几种肉刑罢了。

他唇边溢出一声几不可察的叹息,到底还是连累了她。

这一夜,注定了所有人都不好过。

*

清鹿后半夜里被疼醒来好几次,困得实在熬不住才能睡上一会儿。杜衡也睡得极不踏实,隔一会儿就要醒来看看被子有没有落下来,压住清鹿的伤口。

近日早晨天亮的越来越迟,天色熹微时,杜衡便轻手轻脚的起了身,去给清鹿准备饭食。

这个点,厨房的人大约都上工了,杜衡得去看着些,要一些清淡温补的菜品。

清鹿醒来时,杜衡还未回来,帐里点了一盏烛火,灯影跳动,映出盈盈一片暖色。

趴的实在难受,清鹿想侧一侧身子缓缓。谁知一动,一根感觉起来至少有拳头粗的木棍倒在了她腰背上。清鹿这才发现,杜衡依旧放弃没有用木棍撑被子的想法,只不过改良了一下,找了根足够粗足够稳定的棍子。

胳膊往后背身,一动就牵扯到伤口。清鹿先侧了身,再艰难的将木棍重新立起来。很好,这样就很完美,小姑娘的心意不能白费。

杜衡走时将一帘窗卷上去了小半,从窗子里看出去,天色已经发白。算算时间,杜衡该快回来了。

清鹿胳膊撑着脑袋侧躺着补眠,听见帘幔掀开的动静,以为是杜衡回来。刚要夸奖她的奇思妙想,一睁眼,却看见了她那十天半月都见不着一回、去哪都带着四五个婢女的妹子柒元。

她一进门,没说话,先皱眉,一副嫌弃到受不了的表情:“姐姐这怎么这么暗?窗也不开,烛盏也不点,这是人住的地方吗?”

“姐姐,父王昨日是打了你,可是也没说削减您的银钱吧?您这烛火都点不起的样子,让旁人看了,还以为是我母妃苛待您呢。昆布,快去帮姐姐多点几盏灯。”

清鹿翻了个白眼,心想你母妃倒是想克扣我的东西呢,可她之前还没那个胆。至少昨天之前,右贤王还没厌恶自己倒能任她复宁玥放肆的地步。

昨天之后嘛,可就说不准了。这不,找茬的立刻就来了。

清鹿不动声色的将那个实际上一个手只能握住一半的木头放平,坐起身来,看着那婢女昆布,皱眉不耐烦道:“你敢动我一根灯芯试试。”

昆布被凶的有些怕,左右为难,看向柒元。

柒元走近,在床边坐下,亲昵的覆住清鹿的手:“姐姐,我可是为了您好。您烛油不够就告诉我,我遣人给你送。”

清鹿甩开她的手,身子嫌恶的朝里面移了移,瞥了柒元一眼,冷淡道:“你恶心谁呢?别碰我的东西,我警告你,不想被打就立刻给我出去。”

柒元听她这毫不客气的语气,脸色便难看了起来。

清鹿从小到大,从来就没有把她和母妃放在眼里。她一直都不明白,她一个丧母又不得父王喜爱的,凭什么对她一副高高在上,看她不起的模样。

母妃以前不让她招惹清鹿,她以为是清鹿一身功夫,母妃怕她吃亏。如今清鹿彻底失了父王宠爱,柒元就不信,清鹿敢动她一根手指头。

柒元看着清鹿,皮笑肉不笑的道:“既然姐姐执意不点,那便罢了。我今天来,可是为了看望姐姐的。你看,我还特意带了吃食。”说罢,她向另一个拎着食盒的婢女一招手,那婢女端出一碗粥,双手捧给柒元。

“呐,我听人说,鱼肉是大补之物。虽说我们匈奴人不喜食鱼,可是姐姐毕竟跟我们不一样,对不对?妹妹一片心意,请姐姐莫要辜负。”柒元舀了一勺粥,便要往清鹿嘴里喂。

清鹿冷笑一声,正要发作,杜衡便“咚”的一声放下食盒,跑上前飞快的将勺子夺了下来,扔进柒元碗里。她用了大力,柒元没有防备,被汤水贱了一身。

杜衡没有在意,指着柒元的鼻子气冲冲的道:“你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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