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厅里除了何璐以外，几乎没人在发言，他们只是似在似不在的听着。

坐在前排的荷叶轻轻拍了拍桌子，“听一下何警官，我到现在都没弄清你的意思，你能说的不那么抽象吗？”。

何璐仍保持着笔直站立的姿势，表情严肃，“何长官，我说的并不抽象，无非就是在说本次事件绝非那么简单的抢劫后自杀，而是还有一位幕后的凶手”。

“你如何证明？”。

“乌烟便是那名幕后凶手的重点嫌疑人”，何璐自信满满的微微抬起头，“据我们调查，罗浩之所以会出现在黄子先生的家里照顾他，都是因为这个乌烟。而且在事发当日，乌烟确实没有足够的不在场证明，并且本人也极度不愿意说明当时他在那里”。

“不对吧，你的报告上课写着那名叫乌烟的男子的下属已经帮他证明了不在场不是吗”。

“不，并不完全”。

“不完全？怎么不完全，报告上写的可挺完全的”。

“我们无法证明他说的话一切属实，因为乌烟的家周围正处于新建筑地的原因，并没有过多的摄像头以及邻居”。

“你的报告我也读过，但你现在的意思是他们两人在串通起来说谎？证据呢？”，另外一名高阶警官开口道。

何璐摇头道：“没有”。

包括荷叶等几名副局长再内的警官都显得有些失望，他们互相看来看去，嘴里发出低语。

讨论过一会儿后，荷叶率先开口对何璐说道：“我们还给你三天的时间，明白？”。

何璐第一次露出有些迟疑的神色，三天实在是太少了。

会议结束，何璐回到办公室不久，项阳便走了进来。

“接下来怎么办？”。

“我想再去拜访一下刘先生”，何璐回答。

“刘先生？帮乌烟证明不在场的那位？”。

何璐目视远方微微点头。

“上次您是和那家伙一起去的吧？他没有发现是吗异常吗？”。

“凌霄吗？他并没有说什么”。

“这次他还去吗？”。

“他大概不会去了”。

上午十点半左右，何璐随意吃过点东西后便开着自己的车子带着项阳出发了。

他们在同一个地方找到了那名叫做刘强的男人。

不知道为什么，刘强这次遇见两名警察的感觉让何璐感觉到了一丝不同的意味，他似乎就像是遇上了什么好事儿一般，与之前给何璐留下的阴沉印象截然不同。

何璐与项阳拦住刘强，再次一同走向街边的面馆。

“上次那位警官没来吗？”，刘强不露声色的满脸笑意道。

“没有”，何璐微笑着说，“又来打扰您了，实在抱歉”。

刘强摆摆手，“没事儿，现在可没事儿了，有啥事儿您尽管问”。

“贵公司老总最近有什么异常吗？”，项阳问道。

刘强则是摇了摇头，“上班下班，几乎不变”。

“您是不是遇上什么好事儿了？”，何璐又问。

“好事儿，您说的啥话啊， 哪儿有好事给我这种倒霉家伙遇上嘛”。

“倒是看您心情不错呢”。

“还好吧”，刘强挥了挥手，“您两位可不会是来找我聊天的吧？”。

“当然不是，又来打扰的原因嘛，主要是因为上次问过您的那个问题”。

“问题？什么问题？”。

“事发当天，贵公司的乌烟和您在一起的事情”。

“哦，是在一起的啊”，刘强笑呵呵的说道。

“您说您是在五到六点左右离开的对吧”。

“没错”。

“可我们的调查结果显示，乌烟先生直至下午五点才回到家啊，您需要看一下证据吗？需要费点时间，在警局保管的监控录像里”。

刘强眉头一皱，顿时说不出一句话来。

项阳准过头盯着何璐的脸，他原本想说些什么，但被何璐用微微皱眉的方式阻止了。

半响后刘强才终于开口了， “您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要问这些吗？”。

“您要听实话吗？”。

刘强点点头，表情镇定。

“恐怕您也已经猜到了才对，我们怀疑乌烟与上次那件案件有某种联系”，何璐委婉的说。

“你们怀疑人是他杀的吗？”。

“只是在调查而已”，何璐端正姿势，轻轻咳嗽两声接着说，“那名现在您能告诉我真相了吗？”。

“我没有和他在一起”，刘强说，“他让我和别人说当他下午和他在一起的，我不是有意要骗你们，我只是不知道这件事情这么严重而已”。

何璐的心脏猛地跳动个不停，在听刘强说完之后。但即使她内心里十分激动，可表情扔保持着一副‘我早知道了’的样子。

“您知道当他当他下午去哪儿了吗？”。

刘强猛地晃动几下脑袋，“我一点也不知道”。

“您还知道些什么异常情况吗？”。

“不知道了，我连哪儿发生了什么案件都不知道呢”。

何璐沉默了一会儿，他盯着刘强的脸，觉得眼前的男人不像是在说谎。

“乌烟现在就在贵公司里吗？”。

“没有，最近两天没来，好像是因为生病在家疗养”。

告别了刘强后，何璐急匆匆回到了车上，汽车的发动机声片刻便轰隆而起。

项羽坐在后座，喃喃的问道，“您哪儿来的录像？”。

“什么录像啊，那是我编的，只不过没想到这么顺利就骗到他了”。

“顺利还不好嘛”。，项羽撇着嘴说，“这种小市民都是这样的，一吓就什么也兜不住了”。

很快，汽车在一群高楼中间停下。

项阳走下车，朝四周看了看道，“这不都没什么人住嘛”。

“新建的，下半年后就热闹了”，何璐回答。

“乌烟的家您知道？”。

何璐点点头便往某一栋楼走过去。

“谁啊！”，一个极其不耐烦的声音响了起来。

“我们是警察，来找您有点事情”，项阳回答道。

头发杂乱不堪，且身穿一身白色睡衣的乌烟出现在两人跟前。

“您说您病了是吗？”。

“没到那种程度，只是最近有些累了休息下罢了”，乌烟不耐烦的回答道，“两位找我有什么事儿？”。

“关于在那天您在家里待客的事情”，何璐直接便开口道。

“黄子死那天？”，乌烟将额头的散发撑起至头顶，“是啊，我在家和同事一起，怎么了？”。

“您的同事在不久前已经正式和我们说过了，您当他下午并没有和他在一起，关于这点，您有什么要解释的吗”。

乌烟扶在门把上正准备将门完全敞开的手停住了，表情也犹如结冰的水一般凝固着。

“我那天……确实不在家里”，他低着头缓缓说道。

“您能解释一下吗？”。

何璐紧张的盯着乌烟底下的头，放在腰间的手似乎在下一秒便会如毒蛇出洞一般拿出手铐。

乌烟轻松叹了口气，声音几乎无法让人听见。

“进来再说吧”。

项阳往房间里探了探，确认没有危险后对何璐使了个眼色，两人一同走进乌烟的大厅。

“我并不是有意要欺骗你们”，乌烟突然说道，“或者说让他帮忙的目的并不是特定指向你们警察”。

何璐稍微感到有些不对劲，低声问道：“什么意思？”。

乌烟让两人在沙发上坐下，自己则走向了卧室。

项阳一只手放在腰间的枪套上，表情严肃的向房间四周不同探视。

两人在客厅足足渡过了好几分钟，但却感觉像过了好几天一般的难受。房门打开的声音响起，乌烟终于从他的卧室里走了出来，并且提着一个黑色的公文手提包，这让项阳更为警惕了起来。

似乎是注意到了项阳的动作，乌烟笑着摆了摆手，“不需要这么紧张警察先生，我只是一个好市民而已”。他的声音中充满了戏谑的情感。

乌烟将公文包放在桌子上打开，从里面拿出来一张电影票，以及一个小型的录像机。

“这是什么？”，何璐问道。

“这是我的不在场证明”，乌烟说。

“你那天在看电影？”。

“准确来说，还去公园逛了逛，录像里就是当时我在公园里录下的鸽子……和我的同伴”。

何璐将摄像机与电影票拿起来看了看。她越是细心观察，却越是找不到 任何破绽，心情也愈发变得复杂起来。

“既然你只是在干这个，为什么要瞒着别人？”。

“我是在和情人在一起”。

“情人？”。

“我之所搬到这里便是因为与妻子不和，但我们还没能离婚，所以这件事情不太好见光，于是就……但这对你们警察来说只是个误会而已不是吗？”。

何璐一言不发的从乌烟家离开，然后便又去往了电影院里，最后还去拜访了乌烟所谓的情人。事实让他刚刚燃起的斗志又冻结成了冰块。

当天下午两点到四点间，两人确实在公园里逗留，他们遇见过的人似乎都能为他们作证。电影院的监控里确实也有乌烟进去和出来的录影，且时间刚好是在下午五点到七点。从公园到影院的路程大概需要四十分钟，他不可能在这段时间内还跑去那么远的郊区杀人。

“您不觉得今天太奇怪了吗？”。

何璐专心的驾驶着汽车，似乎没有听见项阳的话语。

项阳依旧喃喃自语般接着说，“那个叫刘强的男人也太容易上当了，而且这个乌烟在那天的行程也为免过于完美了，甚至还录了像啊！”。

“是吗”，何璐无力的动了动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