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鹤,道家未显之奇才,年纪虽少,却深具道韵,少人能及的成熟稳重和洞察力。清灵未料到平日此时卧野寻风的师弟,此时却出现在观内,他是未想到一向寞离的清鹤,因为张元宗对道有些悟性而亲自前来送行,恰巧碰到此事。
面对清鹤的质询,清灵不知所措,深深叹了一口气,悲伤道:“我清秋观一脉,没落至此,到我手上几乎要断了传承,我本想自己茕茕孑立一世,就此烟消云散也就罢了。谁曾想有缘遇到师弟,我如死灰的心又活了过来,你就是我这一脉的希望。然而清秋观积重难返,只怕师弟一人势单力薄,就趁师兄有生之年,为清秋观集些力量。”
清鹤闻言眉头深锁,复而疑惑道:“你迷倒他们做什么?”清灵双眼一亮道:“师弟有所不知,日前纯钧剑出世,此剑竟孕育出灵魄,可谓天下无双。这几人从游龙镇而来,纯钧灵魄就在这位张姑娘身上,如果我们得到纯钧灵魄,再铸成纯钧剑,那么我清秋观将来必会东山再起,不至于积贫积弱。”
清鹤摇头道:“师兄,你我乃修道之人,岂能为此等红尘俗事所累,道家讲究无为而治,我们若是在此事上如此计划筹谋,岂不是离道越来越远?”清灵惭愧之色一闪而逝,沉声道:“你我终究是这尘世中人,如何真得做到超凡脱俗,这清秋观万万不能就此没落了,师弟大可袖手旁观,这恶人就由师兄当了。只要这女子一死,八成能够取得纯钧灵魄。”
清灵整个人突然变得阴冷,双眼赤红,早已没了往日清净出尘之态,清鹤惊喝道:“师兄,你入了魔障了,还是快快醒来!”清灵一脸阴狠,似是化身恶鬼,突然长剑出鞘,冷光迸发,直直地向张水衣刺去。
清鹤暗中着急,清秋观一脉是先修道再修武,道之一途愈加深厚,对习武而言裨益更大,到时事半功倍,成就不可限量。清鹤现正值修道阶段,在道的修炼上早已超越了清灵,但是武功却并不高明,空有练武的天赋,却还未开始。清灵的武功高绝不凡,清鹤只有徒劳着急,却无法救援。
只见那剑仿若天宇降下的流星,迅疾闪耀,光灿夺目,转瞬就到了张水衣的胸口,清鹤无奈叹了一声,然后闭上双眼,不愿见血染长剑,血腥屠戮之事。突然一记短促而清脆的“叮”声在耳边响起,清鹤乍然睁开双眼,只见清灵手中的长剑偏离数尺,并未刺到张水衣。清灵大惊失色,在长剑即将刺入张水衣胸口的那一刻,一道指风倏然而至,轻易弹开长剑。
那一指来的无影无踪,无迹可寻,仿佛来自于虚无,如是惊仙一指。清灵四顾张望,满脸骇然之色,未知的总是最让人恐惧的。正在此时,张元宗缓缓直起身来,一脸温和,哪有方才恍惚之色。
清灵惊骇异常,连连后退几步,靠着茶桌方才停下,手紧紧握住长剑,难以置信地指着张元宗,口中支吾道:“你……你……”张元宗从容地站起来,挥挥衣袖,衣衫落落,在如此境况下,也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好一个绝世佳公子。
清灵深呼吸几口气,方才平静下来,疑惑道:“你为何没有中毒?”张元宗语音虽温和却透着冷淡,道:“昨日,我们并未与你介绍水衣,你却叫出了她的姓名,舍妹与我下山不过才一月有余,你是如何得知,想必其中必有古怪。”清灵忙道:“我是眼见你喝下那茶的!”张元宗淡然道:“这些还难不倒我。”
清灵闻言,心中不由一阵苦闷,知道此事只怕不能善罢甘休,他定了定神道:“今日竟至如此之局,悔之晚矣,贫道少不得与张公子做一场。”话音一落,清灵手中长剑清吟之声响起,此剑化为山间清风,飘渺而至,毫无痕迹可循,剑术竟高明地匪夷所思的地步。可眼见剑身实实在在出现在面前,虽不花哨,却是大巧若拙。
清灵出剑毫不犹豫,此剑皆是与所悟之道相契合,蕴含至理,自有一股清华之气,似乎每一个面对之人,只怕都会被其所折服,如此羚羊挂角之剑,难有人比肩。张元宗仍旧是淡淡的,无视眼前倏然而至的道之剑,简单地抬手轻点几指,平凡若斯,然而眼见的杀机顿时化为无形,清灵只觉张元宗的几指早已脱胎江湖武学凡躯,而自己的剑法太过拙劣。
清灵落寞一顿,咬牙继续向前扑去,施展自己最厉害的绝学,身、心、道融合,化生神奇,那剑似乎化为阴阳二气,交相辉映,相辅相成,顿时生出一股惊天的气势。清灵所有的心神都注入此剑中,几十年参悟所得尽皆化为剑法,只见这一剑的气势更加高涨,滔天迫人。张元宗微微摇头,闭上双眼,径直一指透过剑之纷纭点在剑身上,只闻”乒”的一声,长剑一击而断。
清灵愣在当场,失魂落魄,似是忘却了惊骇,手中断剑滑落,颓然坐到地上,脸色灰白,没了丝毫光彩,仿佛一下子衰老起来。清鹤不知何时离开了,想必是他见张元宗并未着道,对清灵之事如何处置,那已经不是他考虑的了。
张元宗静声道:“你道心不稳,剑法虽有道之神韵,却太过虚浮。”清灵苦笑一声,道:“贫道竟然败于你手,是生是死,毫无怨言,只希望张公子放过我师弟。”张元宗道:“方才听你所言,你并不是大奸大恶之徒,只不过是为了清秋观之事走火入魔了,我不会取你性命,只盼你今后坚定道心。”
清灵倏然抬起头,一脸惊诧地盯着张元宗,半晌方羞愧道:“公子高义,是贫道心生龃龉,轻看了公子,我做下此事,已无颜面见公子,就此离去。”话毕,清灵低头躬身欲去。
此时张元宗突然问道:“敢问道长如何得知,舍妹一死就能得到纯钧灵魄?”清灵闻言身子一顿陷入沉默,半晌方喑哑道:“贫道也是偶然得知,其中缘由不便相告。”张元宗一脸平淡道:“多谢道长。”清灵不再言语,默然离去,虽然朝曦明辉,但身影落魄孑然。
待张元宗救醒众人,道出原委,不免一阵唏嘘。张水衣怒上心头,势要找清灵算账,不过偌大的清秋观却没有清灵的身影,而清鹤却也不知在山野何处修道去了。折腾一回,张元宗方才劝住张水衣,众人继续上路。
莫忆忽而一叹道:“清灵道长本是脱尘之人,竟为此放不下挂念。”张元宗道:“世人皆是如此,心中不可能无尘无垢,总有执着之事。莫兄,这清秋观往年可是显赫?”莫忆道:“清秋观现在籍籍无名,少有人知,我也不知其渊源,不过是听家师偶尔提过,清秋观曾经被诩为道家正宗,后来慢慢没落,迁于此处。”张元宗叹道:“天下难有长久,山移河改之事都不稀奇,何论人事。”
巫千雪道:“如今看来,太一教是把纯钧灵魄之事宣于江湖了,只怕今后觊觎之心难平。”张水衣叫道:“这纯钧灵魄有什么好,我得到它,也没见有什么好处。”巫千雪笑道:“剑孕灵魄,这是何等神异之事,千古难遇。要不是知晓的人少,只怕名门大侠,邪派高手,都要纷纷出动,闹翻了天去。就论现在,想必整个江湖都在寻你。”
张水衣皱眉道:“那不是今后烦扰不断,这劳什子的纯钧没什么神奇之处,又帮不了我,真是个祸害。”巫千雪道:“我不习剑法,对灵魄也毫无所知,但我想它应该有什么异能,不然怎能成为此等灵物。妹妹,你可是身怀异宝,小心怀璧其罪。”巫千雪淡笑,张水衣懊恼道:“姐姐只知道说什么风凉话,也不想想办法。”张元宗道:“以后小心就是。”
行了半日,忽然身后马蹄声由远及近,不会儿就越过众人,然后来人勒缰停马,身影在马上一顿,望着众人。张水衣惊喜道:“小道士,你是要和我们一起闯荡江湖么?”来人赫然是清鹤,若是平常,他定是要呛几句张水衣的,然而现在他面容平淡,犹如老林幽潭,盯着张元宗良久淡淡道:“我师兄虽然罪孽深重,但罪不至死。”
一语道出,石破天惊,犹如五雷在耳旁轰鸣,其他人还在疑惑这句话的意思,张元宗皱眉道:“清灵道长死了?”众人恍然大悟,皆面面相觑,难以置信,清鹤平静道:“师兄被人所杀,一剑穿喉,贫道前来问个明白。”众人心中一突,张水衣怒道:“你怀疑我们杀了你师兄?你师兄道貌岸然,你也是非不分。”
张元宗轻斥道:“水衣,休得胡言。清鹤道长,当时你师兄离开茶室后,我们就下山了。”清鹤仍旧一副淡淡的样子,并不把生死看的过重,漠然道:“清秋观几乎人迹罕至,昨日你们来之,今日又发生这事,我不得不问个明白。”张元宗沉吟片刻,道:“我等随你回去看个究竟。”清鹤颔首道:“多谢,请。”张水衣还要再言,巫千雪连忙阻止,众人心中沉重,随着清鹤原路返回,上了清秋观。
日至中天,正是明耀之时,清秋观茶室内敞亮异常,一丝一毫一尘一埃,也明晰异于平常。众人接在门口猝然顿住,虽然心中早有准备,眼但见时仍旧不免骇然。清灵委顿在主座的木椅上,眼色呆滞,面容愁苦,似是在思索什么,一柄断剑赫然穿过他的咽喉,那是他曾使用的长剑,后被张元宗一指弹断。
血瀑湿衣衫,流淌而下,茶桌下是一大滩血水。血液已经凝固得差不多了,颜色化为紫红,但浓烈的血腥味沉郁不去。此画面虽然血腥,但众人慢慢地只觉得忧伤,并不觉得残酷或者惊惧,清灵的死仿佛属于自然的生老病死一般,如果忽略咽喉上的剑,他就好像是突然羽化登仙而去。
清灵浑身上下,没有惊慌,恐惧,绝望,痛苦的神色,犹如往常,仿佛那一剑不过是春风拂面,夕阳沾染。众人走近,半晌,莫忆道:“这剑竟快到不可思议的地步,他竟然没有反应过来就死了。”张元宗道:“清灵道长的武功,我是领教过的,江湖中胜过他的并不多,茶室空旷,要接近他而不被发现,着实困难。”
清鹤在旁静声道:“虽然困难,却并不是不能,师兄因为自责神情恍惚,只要是高手趁其不备,还是有可能的。”言毕,清鹤盯着张元宗默默不语,当时其他人皆被迷倒,只有张元宗醒着,加上清灵当时要杀他的妹妹,张元宗有最大的嫌疑。
张元宗武功如何,清鹤并未眼见,但是他未被迷倒,可见定是不凡,再者清鹤于道一途颇有精益,看破虚妄,有着常人难有的洞察力,他观张元宗,只觉其并不像表面那样云淡风轻。
忽然,观中开始出现人声,隐约有不少人来。清鹤闻言,脸上闪过一丝尴尬神色,复又一脸淡漠道:“师兄待我恩重如山,其不能死的不明不白,贫道势单力薄,只好求助他人。昆仑与鄙观有些渊源,俱是道家,正好昆仑三剑之一谢东来谢前辈率弟子路过此地,贫道只好请之主持公道。”众人闻言大惊,没想到如此机巧,在此处遇到昆仑三剑之一的谢东来,只怕清灵之死难以善了。
昆仑,古时有仙山之称,与海外蓬莱齐名,一是陆地上的仙境,一是海中的神人居住之地,都很多传奇的色彩。如今的昆仑乃是天下第一山,又是百年道家圣地,据说一座玉虚宫,直如仙境,美轮美奂。其门下弟子众多,才人辈出,多下山历练,可谓遍布天下。
不一会儿,有七八个道士簇拥着一中年道士,来到茶室,只见此道士器宇轩昂,一脸正气浩然,不苟言笑,颇有威严,其弟子个个恭敬地立在其身后。此人浑身散发着一种锋利的气息,其本人犹如一柄利剑,心如剑直,刚正不阿,想必他就是昆仑三剑之一的谢东来,其剑法造诣早已出神入化。
清鹤上前执礼,道:“谢前辈。”谢东来摆手道:“无须多礼,你我都是道门弟子,贫道与你师兄又是同辈中人,你是他师弟,称我一声师兄便可。”清鹤也不推辞,道:“请谢师兄为我清灵师兄之死主持公道。”谢东来沉声道:“你师兄之事,贫道业已知晓。想清灵道兄是何等超凡出世的人物,没想到罹此大难,不由感叹命运变换无常,天意不可违,幸好清秋观一脉还有师弟。”
谢东来却不提清灵之死,清鹤接着道:“清灵师兄之死,谢师兄认为该怎么办?”谢东来不语,径直走到清灵的尸体旁,仔细查看了一番,不由脸色悲戚,为清灵之死有所感伤。良久,谢东来看了几眼张元宗几人,眼中闪过一丝讶色。
然后他对清鹤道:“清秋观附近难保没有高手出没,虽然这几位脱不了嫌疑,但是贫道几人也是有嫌疑的。此事应当从长计议,先调查这几日有哪些高手在方圆十里出现,动机如何,杀人时机如何,都要详细调查,不得冤枉好人。”
清鹤闻言淡然称是,谢东来转而对张元宗几人道:“贫道请诸位暂留清秋观,待水落石出后再行离去,勿怪唐突。”张元宗微微颔首道:“我等也希望早日找出凶手,以慰清灵道长在天之灵,一切但听前辈安排。”谢东来并未立刻查探询问,只是安排众人安歇。
是夜,月辉清凉,整个清秋观都没入一片寂静当中,虽有虫鸣,更衬夜之静谧。张元宗等人在清秋观的客房中休憩,众人不免谈到清灵道长之死,那谢东来将如何主持公道。莫忆沉吟道:“这清灵道长死得很有蹊跷,张兄你认为呢?”
张元宗颔首道:“的确有些不妥,若是常人,在心神不定的情况下,有可能因为感觉迟钝被杀,但是习武之人天生对死亡有敏锐的感应,就算再恍惚失神,在剑刺入咽喉的那一刻,绝对会有情绪的变化,剑再快,也不可能快过人的感觉,更何况清灵绝对是高手。”
莫忆道:“的确如此,以清灵道长的修为,绝不可能被一剑穿喉后没有丝毫情绪的变化,从尸体上看,他似乎仍旧在思虑什么,却没有惊慌之色,这违反常理。”
张元宗道:“出现这种状况有两种可能。”张水衣忙问道:“哪两种可能?”张元宗道:“一是他是自杀,至少也是自愿,二是神魔所为,或者有人的功夫真的高到神魔的地步。”张水衣皱眉道:“自杀?他为何要自杀?这世上又有什么神魔?”张元宗道:“自杀,有可能是出于羞愧,也有可能是自愿成全别人,或者是有人用他的死来成全自己。”
张水衣一头雾水,急问道:“成全谁?”张元宗微笑道:“把我们留在此地,对谁有益处,就是成全谁。”莫忆道:“用清灵道长之死留住我们,是不是代价太大了?有什么益处值得这个代价?”张元宗微微摇头道:“我也不清楚,我猜测有四种可能。”莫忆道:“愿闻其详。”
张元宗道:“一是白魔,如果我们不能及时赶到武林源,他再助朱浩昌一臂之力,只怕云家是必败无疑,到时候,千雪只能回九幽山,继续担任天师。”巫千雪望着张元宗投来的目光,微微一笑,静敛如水。
张元宗接着道:“接着可能是清鹤,此人虽然年幼,似乎看破红尘,一心筑道,但是他的心思只怕少有人能够猜透。觊觎纯钧灵魄,为了壮大清秋观,还是依仗纯钧使自己成为高手,都有可能,而且清灵有可能是自愿协助于他的这个师弟的。”张水衣嘀咕道:“小道士,有这么可怕的心思么?”
张元宗似乎未闻,继续道:“然后是谢东来,昆仑虽然和清秋观同属道家,但是清秋观式微至此,他们只怕没啥心思来维持,他们如此巧合地出现在附近,可能有所图谋,要么清秋观中有什么他们惦记的东西,要么也是为了纯钧灵魄,但是昆仑自诩道门正宗,名门正派,只怕需要名正言顺的理由来浑水摸鱼,清灵之死恰好是个不错的理由。”
莫忆沉声道:“若是如此,太过寒心。”张元宗道:“我也只是猜测,昆仑三剑之一的谢东来名头如此之大,只怕不是小人之辈。”莫忆犹疑道:“也并不是没有可能,今日谢东来顾左右而言他,并不急于查清此事,似是在拖延。”
张元宗道:“人心难测,我们小心便是,我最怕的是最后一种可能,那就是另有他人,我们竟然毫不知晓,没有丝毫蛛丝马迹,与我们也没有任何关联,其神出鬼没,伺机而动,犹如毒蛇,一张口必定一击而中,清灵之死只怕只是一个引子,后续有什么雷霆手段,我们一无所知。”
张水衣闻言不由一寒,道:“大哥,我们近日无怨往日无仇,不至于吧。”张元宗默然片刻,肃声道:“妹子,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你只因纯钧灵魄来的轻易,并不看重于它,觉得寻常。可是你想想,没有生命的剑竟然孕育出灵魄,这是何等的惊世骇俗,它相当于衍生另外一种生命,如此神异,超脱凡世,如神如仙,不知道有多少人觊觎。”
张水衣惊异道:“它怎会如此宝贝?”巫千雪道:“剑孕灵魄,这种事闻所未闻,更何况它是来源于纯钧剑。对纯钧剑有多少人暗中觊觎,这纯钧灵魄只怕更会令江湖人趋之若鹜。”张元宗道:“如今我们多行于山野,所有纷扰较少,如果有日身处江湖人聚集之地,只怕会有刀剑之祸。我虽然不知纯钧灵魄有何神异之处,但是我猜测它必定不凡,只是我们还未觉察。”
张水衣疑虑道:“这劳什子还是个烫手山芋,巫姐姐,你不是能够推演天机么,何不测测到底谁是凶手?”众人闻言皆望向幽然的巫千雪,只见她微微一动,道:“窥探天机不可轻易就之,并非信手拈来,就可事无巨细的。我的确可以运用《古神经》推演此事,不过……。”
张水衣忙问道:“不过什么?”巫千雪幽幽道:“推演一次需要耗去大半的心血,之后需要一年的时间才能恢复如初。一生仅能推演九次,九次过后,心血难再恢复,羸弱三年必亡。”众人闻言一阵惊愕。
张水衣目瞪口呆道:“这《古神经》太过邪门,万万不要运用!巫姐姐,你已经推演过几次?”几人皆好奇地望着巫千雪,她淡然道:“太一教一直以为我推演过三次,实际上我私下为自己推演过一次,是关于我的身世,所以才知身中梦华天阙。我又用了一年的时间才找到破解之法。”
众人闻言心有戚戚,张水衣故意调笑道:“起初我并不相信什么堪破天机之事,照姐姐如此说来,竟真有此事,姐姐岂不是活神仙。”巫千雪淡笑道:“我哪有如此能耐,平常的我也只是普通人,稍微比他人多些预感罢了。”众人明白,就这比他人稍微多些的预感,就犹如神仙法术,无人能及,心中好不惊诧。
众人惊异一番之后,又谈论清灵之死,只觉思绪太多,越缠越乱。最后张元宗让众人留在房中,告诫谨慎小心,然后推门没入了黑夜。
皓月当空,月华如水,周遭四野都在朦朦胧胧中酣眠,月光有些忧伤,片片落在清秋观,死亡总是无法让人愉悦的,即使是仇人之血,带给复仇者的也绝对不是欢愉。清秋观虽然突然暂住了不少人,但却悄无声息,那些昆仑弟子是在休憩,还是隐身留心就不得而知了。
张元宗犹如一缕风飘荡在夜里,似是在月下闲庭信步,赏着明月,然而若是有人在此,却会看不到张元宗。他整个人化为这夜的一部分,与周遭的草木融为一体,无人可视,最终他翩然落在清秋观右方的楼宇上,随即化为虚无斜卧在青瓦上,好像真是在欣赏天上的明月。
一瓦之隔,谢东来和清鹤俱在室内,只见清鹤的脸色愈加冷淡。昆仑三剑之一的谢东来在昆仑地位极高,剑术卓绝,世人皆言其正直不阿,嫉恶如仇,是江湖中声名卓著的大侠,多少人想拜入他的门下。此时,他正依桌坐下,伸出骨节分明干燥有力的手指轻巧桌面,一脸的中和平正,良久道:“清鹤师弟,对清灵道兄之死有什么看法?”
白日清鹤也问过他此问题,他却回问此语。清鹤微微皱眉道:“不知,师兄有什么见解?”谢东来似是知晓清鹤如是回答,沉声道:“清灵道兄也许是被绝顶高手所杀,也许是……自杀。”清鹤闻言倏然抬头,一脸惊愕,谢东来似乎很满意清鹤的反应,兀自道:“清灵道兄一生清静无为,未曾与人结怨,若是他杀,只怕凶手有所图谋。”
清鹤冷静下来,问道:“清秋观穷途末路,有什么好图谋的?”谢东来面色不变道:“百年前,清秋观乃道家正宗,开派祖师归墟是江湖奇人,道家天才,其道法深厚自不必说,更令人称道的是他的剑法,与江湖各派剑法迥异,却胜过不止一筹,我昆仑居于其下心服口服。”清鹤皱眉道:“谢师兄,师弟愚昧,请开门见山,明说此事。”
谢东来倏尔一笑,一字一顿道:“太-元-道-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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