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艳阳高照,一抹娇影从“拂欢”溜进了对面客栈的一间客房。
“公子啊,我说你下手怎么总是这么狠呢?”躲过了银针的突袭,水月抱着缩成一团的毛球幽怨道,“亏我还担心你的情况特意今日特意过来给你解~~毒~~”
躺在床上小憩的朔睁开眼睛瞥了一眼换了一身紫衣长袍的水月,再一次闭上眼休息,不过下一刻,他又听水月说道,“公子啊,你要是不想知道屠村凶手,那我就先告辞了……”
“你说。”朔起了身,坐到了床边。
水月笑意盈盈地坐到了床对面的椅子上,抚摸着毛色暗淡的毛球,“公子啊,说之前,我有个问题,你是怎么解了我独门秘制的‘花朝散’的,这毒要没有和男人交好是解不了的,除非自宫……公子你该不会是……”
“唆”的一声,一根银针划过水月的脸庞钉在了窗框上,“你要是不说,那知道这件的事情的你,还是闭嘴的好。”朔想起昨日的解毒经历,眼中闪过羞怒,握紧了几分腰间的昆吾剑。
“公子啊,你真是经不了调戏啊~”水月娇羞,然后一本正经地说道,“不过这个能不能先挪开,今晚得接客,小咯咯还在沉睡,身上有伤就不好了~”
“说吧!”
“你知道‘拂欢’是什么地方吧?”水月看着朔暗灰色的双瞳,眼中闪过一丝渴望。
“嗯,风月之地。”
“那公子也知道风月之所是最好探听消息的地方,客人都会在醉生梦死之间说出一些秘密。”
“哦?继续说。”朔虽然怀疑,但却暂时找不到这套言辞的漏洞。
水月清了清嗓子,“十几日前,店里来了个一个大方的客人,出手就是一万两,说要在死之前好好享受一番,搂着头牌嫣语姑娘就进了房间。所有人都以为他是醉酒后说的戏语,没想到天亮以后,进屋一看,房内臭气熏天,燕语姑娘伤痕累累,昏迷不醒,客人不见了,地上散着一堆衣服,有客人的,也有嫣语姑娘的……所有人都以为客人是伤了人逃跑了,可我知道,客人还在房里,只是化为一滩血水罢了。”
“知道自己命不久已,还去找姑娘,这人多么不堪啊!”朔唾弃。等等!让能人化为血水,还能侵噬他人的毒很少见……莫不是……蛊?
“公子啊,你以为谁都能和你一样毒术超群吗?那客人的中的是蛊,还是皇室控制暗卫的蛊毒,只有下蛊只能人能解。”水月提醒道。
果然如此,那么事情就简单了!
“那么问你一句,那个客人可是少了一只右手?”朔简单地将发生的事情窜连起来,果然是他想得太复杂了。
“是的。该不会是你砍得吧?”水月惊讶道,“那客人说了很多不为人知的事情给嫣语姑娘听了,包括那个新妃让他回木花村取盒子的事,这蠢暗卫以为嫣语姑娘会和他一起死呢!将所有的事情都抱怨了一通。”他为了套话而吊住嫣语一口气的可是浪费了许多珍贵的药材啊。
“这样的话,我怕是知道凶手是谁了?可你又怎么知道我是来找凶手的?”有了水月的提供的关键线索,朔很快就理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找到了屠村的凶手。一切的事情都理顺了,就差这个水月了。
“公子啊,怎么就不愿和我多待会呢?。”水月修长的手指想要抚上他的双眼,被朔一下拍落:“你会的易容术,很好,几乎天衣无缝,可是你的双瞳的颜色,从来都是沉稳的暗灰色,好看极了。”
“所以你是一开始就知道我是谁,所以才不问的姓名的?”无奈那本写了易瞳色的书被老鼠啃了一半,朔没去学,才让这双瞳成为了最大的破绽。
“是的,水月有个雅趣,喜欢收藏漂亮的眼睛,于是收集了各种那些瞳色各异眼睛的主人的信息,而红枫国丞相李望延身边的朔公子的暗灰瞳色是天下独一的,也是水月觊觎许久的。”水月看着落空的手有些失落。
“那么既然知道我是朔,可你又是怎么肯定,我是为了屠村之事而来。”
“嗯……这么嘛……说是猜的,也不尽然。”
水月对上朔的暗灰色双瞳,“身在‘拂欢’如何揣测人心亦是水月所擅长的,朔公子的言行举止都表明了你的目的。”
听着有几分道理?但真的有那么简单?
“朔公子,既然水月已经告诉了你一切,你是不是该答应水月的请求了?”
“我不记得我答应过你什么?”朔挑眉问道。
水月循循善诱着:“公子若有难,自可来‘拂欢’寻我,公子何时有难何事来呢?”
“自然是……”朔话锋一转,“有难之时。”水月喜悦的表情僵在脸上,看着煞是有趣。
突然,躺在水月怀里的毛球开始瑟瑟发抖,他焦急地说道:“朔公子,现在你可以给我家小咯咯了解药吗?小咯咯怕是撑不了多久了。”
朔直接掏出一个小玉瓶丢给水月,“我以为这毛球有什么本事呢?结果是渡毒。”还如此看我不顺眼,是太通人性了吗?看到水月正准备喂解药,“巳时再喂,不然一命呜呼。”
“呵呵呵,朔公子的毒太狠了,还得分时辰喂解药。”水月眼中突然闪过一丝诧异,抱起毛球对着朔点头,“那么水月告辞了,朔公子有缘再见!”
“确实得有缘再见呢!昨日,你身上的毒被我下的毒激发了,怕是再难压制了……”朔好心提醒道,然而人早已经离开了。
在寻王府附近一个小巷子里,有个十五六岁的少年被一群七八岁的孩子围着打,然而他不但没有生气反而傻笑着,一边挨打,一边叫着“好好玩”之类的。这少年长得很秀气,穿着十分体面,应该是富贵人家的少爷,不过看起来脑子不好使。
路过的朔不禁多看了一眼,“心智不全吗?”
一阵掌风袭来,朔侧身而避,就见着刚才还在挨打的少年被一个身穿华服的男人抱在怀里,而那些小娃个个吐血昏厥。
“你为何不救束儿!”华服男子心疼地抱着少年,训斥道。
“你又为何要伤我?”朔反问道。
“你不救束儿!”华服男子摸着少年的头,低头安慰道,“束儿乖,坏人被本王打跑了,本王会保护束儿的!束儿不要怕!”
能自称本王的人只有王爷了,而帝都只有一个前日才成亲的王爷,那这样说来这个华服男子就是自己要找的寻王曲淮奕,得来全不费功夫呐。
原本朔是想闯入皇宫去确认一下那个新妃是不是沈满儿的,但是又刚好听说今夜寻王府会举办晩宴,皇帝也会出席。根据着皇帝最近的情况,他必然会带上那个新妃子的。
闯王府自然比闯皇宫简单,于是朔决定潜入王府等待机会。
朔嘴角勾起一个弧度,趁机搭上了少年的脉搏,“能救,但是与我何干?”
“你搭我手做什么?好像很好玩的!我也试试。”白束搭起朔的手,随后学着朔说道,“能救,但是与我何干?哈哈哈……好玩……”
“你说什么!……你……能救束儿?”曲淮奕一脸激动的看着朔。三年来他带着白束看遍了白川国所有的大夫,没一个百分百把握说能救的,导致他都想放弃了,因为希望都碎成了绝望了,“你若是真的能救束儿,无论什么本王都可以答应你!”
“本王是什么?能吃吗?他们不是坏人啊!他们在陪我玩!”白束一脸天真地对上了曲淮奕忧虑的眼神。
“你是王爷?那更不救了。权贵们都喜欢拿身份压人!”朔想了想,现在立刻答应目的太明显了,得先拒绝。这曲淮奕昨天才娶了妻子,今日怎么和这男子好上了,他们之间的感情怎么看都不像是一般的兄弟情义啊?等等,莫不成这孩子是白府那疯小少爷?
“为什么要救我?我没事啊?”白束奇怪地问着朔,下一刻,他抬头看着曲淮奕问道:“你是谁?你抱着我做什么?放开我!你是坏人!”挣脱了曲淮奕的怀抱,缩到了朔的身后。
两手空空的曲淮奕一脸落寞,眼中的痛楚又多了几分,他的束儿变成这样已经三年了,白天心智只有五岁,晚上却是浑浑噩噩,时常发疯,第二日便不再记得昨日的事情。哪怕束儿只要五岁心智,只要能一直记得他也好啊。
“他为什么看起来那么难过?”见坏人没有来抓他,白束从朔的身后钻了出来,偷偷地瞄了一样曲淮奕,问着朔,“他是不是吃了很苦很苦的东西啊?”
“嗯很苦很苦……”朔接道。
白束好似听懂了,点点头,走到曲淮奕的面前,扯了扯他的衣角,“以后别再吃很苦很苦的东西了,你这样不好看的。”
曲淮奕一把抱住了白束,不顾白束的挣扎将他紧紧地扣在怀里,声音极为嘶哑地忏悔着:“束儿,本王错了,不,我发誓以后绝对不会离开你的,绝对不会再让任何人碰你的,你快好过来,哪怕你不再要我,只求你好过来……”若不是三年前,他狠下甩下白束,白束也就不会被人欺负,更不会跳河自杀。
“虽然很感人,但是……”
朔刚想再一次拒绝就见着,白束咬着曲淮奕的肩膀,拼命地挣扎,“放开我!放开我!”曲淮奕扭不过白束,只得放手。
恢复自由的白束走到了朔的面前,一双清明的眸子对上了暗灰色的双瞳,他小心翼翼地将攥在手里许久的东西放到了朔的手里,然后笑得像个天真的孩子一般,“我喜欢你!这个给你!我找了好久的。”
记忆中好像也有谁这样给过他东西,眼前的人一瞬间和记忆中的昔时好友重合了。朔低头,手上放着一块孩童拳头大小的红色石头,和记忆中的东西一样。
“白颜?!”
“是白束,我叫白束不叫白颜。”白束一脸认真地对朔解释道。
握紧了手中红色的石头,朔好一会才开口:“不管你是白颜还是白束,冲着这礼物,我都救你!”
“我是白束!”白束强调着,“我想和你一起玩!我就是喜欢你!第一眼看见你就喜欢!”
被晾在一遍许久的曲淮奕看着白束与别人如此亲近心中不免有些醋意,但是转念一想,“那你是答应医治白束了!”
“是的,现在是治定了!哪怕你不让我治。”朔收好了石头说道,“不过王爷还希望我治的话,你得答应我一个要求!”
“好!只要能就束儿,哪怕是千个百个要求我都答应!”曲淮奕激动道,“那敢问大夫如何称呼?师承何派?要怎么治束儿?”
“沈长安。”朔牵起的白束说道,“其他的到王府上再说吧。”
随机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