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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月照古今》第十九章 尘埃落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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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信的是晋王!

听到韦文忠这一句,冼缜脸色就是一变。

好似没有看到冼缜的脸色,韦文忠自顾自地幽幽说道:

“梁国国小力弱,韦某身在梁国为相,为保国安民,数十年来,韦某几乎走遍了中原各大国都,见遍了中原大小诸侯。

在这么多诸侯中,平心而论,韦某认为,贵国晋王乃是天下少有的雄主。”

韦文忠一面说着,一面不知是真是假的感叹,道:

“晋王少年时经历国内震荡,自幼便流落他国饱受磨难,直至中年才回到晋国继承大统。也因如此,不同于自幼享受锦衣玉食的各国君王,晋王其人意志之坚定,眼界之广阔,堪称冠绝天下诸侯。”

“就以当年晋王夺得大统那一战来说吧,借着晋国国内动荡,怀公临朝不稳之际,竟能说动西凉出兵,里应外合,长驱直入,一举攻克晋国国都新田,怀公仓皇出逃。

继位后的短短时日内,晋王不但斩杀怀公,消除最大隐患。更是内除怀公余党,外扫诸侯小国,连夺数十城池,一时间,晋王威名响彻中原诸国。

以晋王当时的境遇,能够做到成功翻盘,坐上王位,实在令人佩服。”

听到韦文忠不断夸赞着晋王的功绩,冼缜的脸色却没有放松一分,反而他脸上的凝重之色更重了。

而韦文忠见状,却没有没有停下话音,继续说道:

“更令韦某佩服的是晋王的为政手段。登基之初,晋王对各路武将广施恩惠,以秋风扫落叶之势掌控兵权,并在世族军队的支持之下涤荡旧臣、分封新臣,迅速掌控国内大局。

到了武强文弱之时,晋王又能下定决心,重用儒生,选择用秀才去制约诸位将军,将晋国军国大事的所有矛盾都演化成文臣武将的朝堂之上的兵儒之争,但实际上,最终所有大事的决定权都牢牢掌握在晋王手中。

说实话,当年,韦某与晋王论王道治国时,只是从恢复贵国钱粮府库、人口兵丁的角度去谈儒家的好处。但晋王竟能举一反三,将其变成平衡朝堂各方力量的一枚棋子,这种水平,韦某实在佩服。”

说到这里,韦文忠看着冼缜说道

“冼将军,说句实心话,韦某有时候真的很羡慕你,竟能遇到如此明主。

韦某可以断言,若是晋王可以再执政二十年,整个天下将再无晋国之敌手。”

听完韦文忠的这段话,冼缜的脸色已是变了几变。韦文忠最后的话语,他已经完全忽略掉了。

这些年来,晋王重用儒生,制约武将,冼缜一直以来,都认为是晋王之所以这么做,一方面是为了积蓄国力,另一方面也是因为他大半生游历民间,见过太多民间疾苦,这才会一时之间听信了那些儒生的迂腐之言,动了与民休息的心思。

但听韦文忠这么一说,冼缜第一次联想到了这一切是晋王有意为之的可能性。

想到朝堂之上,晋王在支持儒生,反对自己战略时的言语,以及那一系列好似不忍百姓受苦的表情。

冼缜只觉得一阵发冷。

若一切真的如韦文忠所说,一切都是晋王的平衡术,什么仁义都是装出来的。那自己遇到这样的一代雄主,究竟是该庆幸呢,还是该悲哀呢。

一时之间,冼缜的脑子变得有些乱了起来。

直到好久之后,一阵清脆的声音打破了大殿之上死一般的宁静。

“小忠子,到底完事没完事,我好饿,想吃饭。”

梁国新君的这一句,让本已陷入沉思的冼缜浑身微微一颤,迅速清醒了过来。

略一沉吟后,冼缜终于长舒了一口气,道:

“吕太师,韦相,今日之事我会完完整整地禀告我王,冼某告辞。”

闻得冼缜此言,韦文忠连忙说道:

“冼将军,我主今日登基,设有国宴,还请将军吃完再走。”

听到韦文忠的这句话,冼缜略一犹豫后还是说道:

“今日之事,冼某需尽快返回国都告知我王,冼某相信,若是一切真如韦相所料,我王自会派使者前来贵国道贺。”

听到冼缜这句话,韦文忠面色微微一变。但韦文忠还没来得及再说话,冼缜已将身一转,恭敬地向着宝座之上的新君萧澈行了一礼后,便迈步离去。

“冼将军,韦某送你出宫门。”

冼缜闻得此言,头也不回地说道:

“韦相留步,韦某自出宫门即可。”

韦文忠闻言,略一犹豫后,还是说道:

“那。。冼将军一路顺风,韦某不送了。。”

………….

看着冼缜离去的身影,自刚刚开始便因气愤一言不发的吕国清终于开口道:

“哼,冼缜此人太过傲慢,竟如此轻视儒家。此等人也就只能带带兵,打打仗。”

听到吕国清这句话,韦文忠还没有接话,就听吕国清绩效说道:

“韦相,你说这晋王真的会向你所言一般,竭力保全我大梁吗?”

“会的,至少在晋王没有积攒出足够的实力之前,他绝不会允许任何一国攻占我大梁。毕竟,我梁国虽小,地理位置却太重要了。若是被楚国拿去,将打破现有平衡。只是。。。”

吕国清等着韦文忠说话,却发现韦文忠好似有些欲言又止,不由再次开口道:

“只是?只是什么?韦相你倒是说啊。”

听到吕国清的询问,韦文忠略一犹豫后,还是开口说道:

“只是,晋国现在虽然会力保我梁国,但一旦其王道治国成功,国力积蓄完成,那恐怕那晋王第一个要灭的就是我大梁!”

吕国清闻言,不由浑身一抖。

韦文忠见状,叹了口气,道:

“哎,吕太师也不必过度忧心,晋王虽是近百年来难得的明君,但晋国国内经过几十年的公子夺权以及内外交战,疲敝已现。

如今晋王大行王道,重农耕,与民休息。其府库钱粮在几年内便会有所改观,但人口兵丁无十年之期断不可成。

我们还是先过了眼下这关,再去思考十年之后的灾祸吧。”

吕国清闻言,张张嘴想说些什么,但想了想,还是叹了口气,随后他转身向着宝座上的萧澈行礼,道:

“臣等先去永和宫准备国宴,恭迎陛下莅临。”

韦文忠见状,也行了一礼,出言附和。

宝座上的萧澈闻言,故作出一副很激动的表情一般,高兴地说道:

“快快平身。”

随后,更是一扭头,对着一旁的小忠子说道:

“可算能去吃饭了,快饿死我了。”

“君上慎言。。慎言。。。”

听着宝座之上那尚显稚嫩的童声,想着那数百里外正韬光养晦的晋王,殿下的吕国清与韦文忠不由相视一眼,有些无奈苦笑。

韦文忠这个时候甚至产生了一丝希望:希望朝堂之上的梁国新君也是一位像晋王一般的明君。

但这个念头只是一瞬便熄灭了,看着这晋国的大殿,韦文忠在心中暗道:

梁国有我韦文忠便足够了,能够保护梁国的也只有我韦文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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