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努缇斯大模大样地走在大街上,过路的人都对他投来友善的目光,这种情景他从没遇到过,几乎就要沉浸在其中。他一路顺顺利利地到了海事馆门前,这个时候白茕还跟在蓝跃身后在横街窄巷中穿梭。阿努缇斯看见海事馆门前几个像是正在巡逻中的列兵在站着闲谈,明显是嫌工作烦闷而在偷懒,于是上去攀谈。阿努缇斯虽然第一次随船出航,但海上的趣事自小就没少听父辈们说起,所以很快地就跟几个偷懒的列兵混熟了,当他问起海事馆刚刚是不是有个病弱的少年闯进来的时候,列兵们很爽快地回答了他:“没有。”阿努缇斯刚想着要不要在此处等着白茕出现的时候,谁知一抬眼就跟白茕四目相交。也不知道为什么,虽然距离那么远,白茕还蒙着头脸,躲在阴影里,但他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
蓝跃并不知道为什么白茕要这样落荒而逃,但是在她的眼里这就是白茕做贼心虚的证明,她与阿努缇斯素不相识,但是阿努缇斯的外表讨喜,而且光明正大地走过来,蓝跃对他的身份自然丝毫没有怀疑,当阿努缇斯问她:“刚才那个人是你的朋友吗?”的时候,她毫不犹豫就说了真话:“不是。”
阿努缇斯又说:“他很像我的一位朋友,你知道他跑到哪里去了吗?”
蓝跃回答:“不知道。”这一句也是真话,白茕逃进了巷子里,她真的不知道他会跑到哪里去。
阿努缇斯再问:“那他有对你说些什么吗?”
这一句话就问得有点可疑了,但是蓝跃毫无怀疑,顺着话茬就接了下去:“他说港口有海盗,叫我马上通知海事馆。”话一说出口,就已经觉得自己失言了,但说出去的话无法收回,唯有尴尬一笑,说道:“我得回去工作了。”
阿努缇斯说声:“谢谢”,让了一让,等她走过去后,在她身后说道:“不好意思,我想请你到我的船上作客。”蓝跃还没弄清楚怎么一回事,就眼前一黑,昏了过去,阿努缇斯迅速地把她扛到肩上,无声无息地消失在阴影里。
白茕没命似地狂奔,直跑到气喘如牛,汗流如注,才敢稍稍停下,艰难地扶着墙壁大口大口地吸着发霉的空气。他擦一擦面颊上的汗水,顺了一下呼吸,不等小腿的疼痛平息下来,就又抬脚疾奔起来,靠着记忆中模糊的港口地图在小巷里左穿右插,终于跑到一个认为绝对安全的巷子里。他自觉即使拼上性命也再跑不动了,左右一看,矮身钻进一个倒置着的竹箩里,那鱼腥味令他作呕,但他还是躲了进去。
他还以为能够在这里躲上一会儿,让自己好好休息一下,谁知道刚把竹箩盖好,就听见小巷那一头传来脚步声,马上全身紧绷,还不停地安慰自己:“只是刚好路过的城镇居民而已,他不可能追得上。”然而脚步声渐行渐近,最后竟然直接停在了白茕藏身的竹箩之前。
“还真亏你能躲在这么臭的地方。”阿努缇斯说着,一手把竹箩掀翻。
白茕叹了口气,缓缓站起来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阿努缇斯答道:“你的汗水几乎都把整条街浸湿了。”
白茕知道这是夸张的说法,但是在这种阴暗潮湿的地方,就算他真的大汗淋漓,对方却依旧能够发现他留下的痕迹,这已经近乎是野兽的狩猎本能了。他一抬眼,看见倒在阿努缇斯肩上的蓝跃,惊问:“你把他怎么了?”
阿努缇斯回道:“他只是晕过去而已,不必担心。”
白茕怒道:“你竟然把无辜的人牵扯进来!”
阿努缇斯说道:“不是我把他牵扯进来的,是你把他牵扯进来的,谁让你告诉了他我们的计划。”
白茕一怔,暗骂一声“该死”,海盗进港这么大的事,无论有没有得到证实,也不可能随意向人透露的吧,这家伙怎么这么大嘴巴?
阿努缇斯一手扶着蓝跃,另一只手搭到白茕肩上,白茕顿时感到肩上多了千斤重担,丝毫移动不得。阿努缇斯对他说:“回去吧。”
白茕说道:“你就带着我的尸体回去吧。”
阿努缇斯说道:“我一定会救你。”
白茕不屑地道:“你何必这么做。”
阿努缇斯当即说道:“你是我朋友。”
白茕当即回道:“我们不是朋友。”
阿努缇斯毫不示弱地反驳:“不论你承不承认,我都把你当朋友。”
白茕嗤笑着说:“朋友之间应该互相支持,支持对方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我本是个逍遥人,你非要把我关起来,这也算是朋友?”
阿努缇斯说道:“朋友应该为对方赴汤蹈火,挺身而出。我这是在保护你,你真以为自己能逃掉吗?没有你,这一次行动就没有任何意义,父亲要是动了真火,发生什么事没有人能预料,你跟我回去,我还能在你身边保你周全。”
“看来我们对朋友的理解完全不同。”白茕额上渐渐冒出豆大汗珠,神情痛苦,他说道:“‘我是为你好’,这句话很容易说出口,但是我很肯定,再这样下去我们永远成不了朋友。”白茕自己也没注意到,在不知不觉间,他也想跟这个年纪相仿,开朗热情的少年成为朋友。
阿努缇斯稍微放松了手上的力度,说道:“走吧。”
白茕乖乖往前走。即使阿努缇斯不抓着他,他也不会就此离开,不管怎么说,蓝跃也是因为他才被牵扯进来,无论如何,就算自己逃不掉,也要先把他救出去。
阿努缇斯扛着蓝跃,白茕走在前面。来到海边,白茕率先下水,阿努缇斯紧随着跃入水中。三人泅水回到海盗船,在快要到达的时候,白茕忽然四肢乱拍乱打,在水中胡乱翻腾,口中还喊着些什么,但因为海水倒灌而发不出正常的声音来。
阿努缇斯看着他,无奈地一翻白眼,托着蓝跃怡然自得地游过去,空着的手用力一托白茕的手肘,白茕整个人顿时被提起,高出海面半个身子,不停地拍打着阿努缇斯抓着他的手,喊道:“痛痛痛痛......”
阿努缇斯问道:“没事了吧。”
白茕叫着:“没事了没事了,快放手!”
阿努缇斯一松手,白茕整个人掉进海里,等到再度冒出头来的时候,他狠狠地瞪了阿努缇斯一眼,一言不发继续向海盗船游去。由始至终,阿努缇斯抬着蓝跃,平平稳稳地浮在海面上,丝毫没有受到影响。
众海盗协助阿努缇斯把两人接上船,蓝跃跟白茕被关在一起,痛苦地呻吟了两声,白茕走过去,用他只从书本上学到过的急救手段帮助蓝跃吐出肺部的海水,然后他把自己的嘴唇凑到蓝跃的嘴唇边,准备进行人工呼吸,蓝跃忽然急促地咳嗽几声,张开眼来,看见自己正在跟白茕“接吻”,严格上来说是白茕单方面在“强吻”,随即反射性地一巴掌甩到白茕脸上,白茕原本是跪在地上,被她一巴掌甩开,直飞到牢门处,狠狠地撞在铁栅栏上。阿努缇斯在一旁看着,忍俊不禁,开怀大笑。
蓝跃涨红着脸大吼大叫:“你在干什么!”
白茕勉力支撑起身子,沉声说道:“你说呢!”
蓝跃左顾右盼,急急站起,走到墙面到处敲敲打打,踮起脚尖想要通过高得离谱的窗子向外眺望,反复尝试无果之后,转过身来问道:“这是哪里?我怎么在这?”
白茕拍拍身上的尘土,向后一指,说道:“问他。”在他身后站着的,是饶有兴致地望着他们打闹的阿努缇斯。
蓝跃气呼呼地走到牢门前,隔着铁柵栏指着阿努缇斯的鼻子,喝问:“你说,我为什么在这里?”
阿努缇斯耸耸肩,说:“因为我带你来的。”
蓝跃又问:“为什么带我回来?”
阿努缇斯回道:“谁叫那个家伙告诉了你海盗们的事呢。”
蓝跃转头看看白茕,白茕摊摊手,表示“不关我事”,蓝跃回过头来,上上下下打量着阿努缇斯,撇着嘴道:“看不出来你人模人样的,居然还是个海盗。”
阿努缇斯笑着说:“你就当买个教训,以后不要以貌取人。”说着,转身走上甲板。
白茕走过来,跟蓝跃并肩站着,看着阿努缇斯离去的方向,却向蓝跃问道:“你醒来之后怎么好像性情大变了?我还以为你是比较文静的类型呢。”
蓝跃又脸红起来,说道:“还不是因为你......你,你对我......”下半句硬是说不出口。
白茕转过头来望着他,眼神中透出疑惑和不屑,说道:“不就是做个人工呼吸嘛,你又不是女人,干嘛那么慌张?”
蓝跃一怔,他还以为对方绝对已经知道了她的真正身份,所以才不加掩饰地对他们露出自己真实的一面,却不曾想这两个木头脑袋竟然还没发现她是女孩子。
“我......我才没有慌张呢。”蓝跃说着,慌慌张张地别过脸去,白茕越看越觉得奇怪。
阿努缇斯刚上到甲板,就听到远处传来阵阵喧嚣,他极目望去,只见葡萄酒港扰扰攘攘,甚嚣尘上,码头的人们全都手舞足蹈,大声咒骂,商船正在渐渐远离港口,众人只能徒劳地看着船只渐渐变小,有几个人甚至想要螳臂挡车,用力地拉扯着商船在海面上长长地拖着的缆绳,结果当然是毫无悬念地被拖下海去。
阿努缇斯稍觉宽慰,父亲的计划毕竟是顺利成功了,白茕也被带了回来,虽然多了一个人,曾经逃走的事情恐怕无法隐瞒,但终究没出什么大乱子,计划依然按部就班地进行,能够保住白茕的机会还是很大,但至于另外一个,虽然是一时慌乱抓了回来,又不能立刻放掉,总要想个办法在回程顺利到达之后再放走,不然自己就又害了一条人命。
商船驶近海盗船,玻尔船长带领手下们把食物装载到海盗船上,然后把俘虏们都留在了商船上。搬运完成之后,玻尔船长解开缆绳,两艘船渐行渐远。俘虏们不可置信,为首的男子问道:“你就这么放我们走吗?”
玻尔船长回头下令扬帆起航,零走过来说道:“你们把商船完整无缺地带回去,总算是将功补过,机灵点,编个好故事,保住小命。”几个俘虏呆了一呆,想要开口道谢,又觉得对袭击自己的海盗道谢实在是太过荒谬,于是什么都没说,回头把商船驶向港口。
零冷冷地看着商船走远,玻尔船长问道:“都安排好了吧?”
零答道:“我办事,你放心。”
费尔先生回到商行报告了码头发生的事,商行的高层职员知道事有蹊跷,但不便向他透露太多消息,只告诉他通知海事馆和海军分部,派兵跟他一起到港口去把商船上的所有人都先扣押起来,但费尔先生报告完之后再向海事馆出发,已经慢了一步,蓝跃也因为意外没能把海盗到达港口的消息报告给海事馆的管理人员,等到费尔先生带着海事馆的人和数十名海军到达港口的时候,远远听到码头传来鼎沸的人声和碰撞嘈杂声,就已经在心中暗叫不妙了。
到得码头,满目苍夷,遍地的人仰马翻,几个人在拉着缆绳结果被船拖着走的时候还撞翻了好几箱货物,货箱里面的水果倒出来之后又被人踩到,踩到的人摔了个四脚朝天,结果蝴蝶效应影响到整个码头,整个码头顿时鸡飞狗跳,好不热闹。
费尔先生挤到人群之中,左推右搡,扯着破铜锣般的嗓子大吼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可惜费尔先生就算嗓门再大,在这人声鼎沸之中也是无济于事,海军见状立刻冲向前去镇压骚乱,但是海军还没全面实施武力镇压的时候,远处的海面上却忽然传来天雷般的轰鸣,气浪倒卷着热气涌向码头,所有人一时之间都被浓烟呛得猛烈咳嗽,眼中崩涌出泪水,骚动一瞬之间就平息了下来。
费尔先生骂骂咧咧地道:“什么鬼!”
众人抬眼望去,那艘远去的商船冒出滚滚浓烟,直达天际,火屑星星点点飘飘扬扬,船上还传出阵阵似有还无的哀嚎,情景刹是诡异骇人。
商船就在海盗船离去没多久之后发生爆炸,海盗船趁机驶远。当玻尔船长把俘虏们放回去的时候,阿努缇斯非常高兴,他觉得自己的父亲毕竟还是顾及人命,不会滥杀无辜的,等看到商船在他眼前轰鸣着变成片片木屑的时候,他的脑袋变得一片空白,完全无法思考。
玻尔船长走到他身旁,下令道:“扬帆起航。”
阿努缇斯怒气上冲,一把抓住玻尔船长耸起的衣领,喝问:“为什么?他们对你都已经没有任何用处了,为什么还要把他们杀掉!”
玻尔船长冷冷地望着他,像两把冰冷的刀锋直刺进阿努缇斯心窝,他显然不想解释,但阿努缇斯宛如火山喷发的双眼直勾勾地盯着他,显然非要得到一个答案不可,于是他说道:“他们要是到了港口,说出原委,海军很快就会追上来。”
阿努缇斯怒道:“所以你就杀人灭口!”
这时零走过来,拉开了阿努缇斯,说道:“他们的船在这里爆炸,可以替我们争取时间。”
阿努缇斯咬牙切齿道:“你们......你们......”终究说不下去,一把甩开手,转头又向舱中走去。
蓝跃和白茕各自坐在牢房中的一角,思潮翻涌,各怀心事,阿努缇斯走下来,看着他们,一副筋疲力竭的模样。
白茕注意到他极不寻常的反应,开口问道:“怎么了?”
阿努缇斯抚着脸,慢慢退到墙边,靠着木板墙缓缓蹲下,有气无力地说:“他把他们杀了。”
蓝跃闻言转过头来,问道:“谁杀了谁?”
白茕答道:“玻尔船长把那些俘虏们连同商船一并炸了吧。”
阿努缇斯依旧掩着面,问道:“你怎么知道?”
“正常的逻辑推论而已。”白茕回道,阿努缇斯抬起头望着白茕,白茕解释道:“要是他们能够尽快赶回码头,码头的骚动肯定会马上平息,帝国的海军可不是省油的灯,海盗们饿着肚子的状态肯定逃不掉,炸掉商船争取时间是最好的也是唯一可以采取的行动。”
阿努缇斯站起来问:“所以你才逃掉?”
白茕盯着他,说道:“你以为我只是为了自己活下去吗?”
蓝跃这时候也听出了门道,问白茕道:“所以你急着找海事馆,是想告知他们海盗的情报,目的是趁着俘虏距离港口最近最容易被救出的时候救助他们?”
白茕点点头,补充道:“当然,我也是有私心,想借海军的手把海盗们一网打尽的。”
阿努缇斯深呼吸一口气,用干燥的大手用力地摩擦面颊,问道:“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白茕回道:“玻尔船长勇武过人,城府极深,心狠手辣,还是个纵横七海的大海盗,这样的人,留在世上只会祸害天下,这是世上每一个人都知道的常识,但我想死穴中人都不会太同意。”
阿努缇斯莫名火起,怒道:“你不知道他为多少人带来了安稳的生活!”
白茕平静地回道:“你不知道他为此祸害了多少个家庭,死者已矣,多少活着的人还在受苦。”
阿努缇斯想要反驳,但是白茕本身就是他们此次行动的受害者,还是唯一幸存者,此时此刻他还能对他分辩些什么呢?就在他不知该说些什么的时候,零走了下来。
“要比口齿伶俐,你不是这小子的对手。”零笑吟吟地走下来,看来刚才的对话他都听到了,他对阿努缇斯说道:“上去透透气吧,我看着这小子。”
阿努缇斯闷闷不乐地转身走了,零饶有兴味地盯着白茕和蓝跃,蓝跃不悦地说:“海盗都不懂得什么是礼貌吗。”
零笑着摊手,说:“海盗从定义上就是不懂礼貌的人啊。”
白茕问:“你有何贵干?”
零说道:“现在由我负责看守你们了。对了,你是怎么逃出来的?”零说着,走到舱中一角,倚着墙角舒舒服服地坐下。
白茕站起身,慢慢走到牢门前,神神秘秘地盯着零,神神秘秘地说:“要我告诉你,不是问题,只要你先告诉我,你在帝国军中身居什么职位?”
零悚然一惊,但外表上依然保持冷静,丝毫没有表现出来,他装作没听清楚,说道:“你说什么,我没听见。”
白茕一笑,蓝跃看见那个笑容,竟然感到有些心动,白茕说道:“我真佩服你的掩饰功夫,明明紧张得要死,还能闭着眼睛装镇定。喂,你的鸟儿多久没洗澡了?”
此言一出,零再也不能若无其事了,他睁开眼,猛地站起来。他真的没料到当日玻尔船长没头没脑的一句话,今天竟然从这个少年的口中又再听到,而且同样没头没脑,莫名其妙。他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白茕置若罔闻,自顾自说道:“我既然发现了,玻尔船长很可能也已经发现,就算现在没有,之后要冒的风险也非常巨大。”
零忍无可忍,大声喝道:“你究竟想要说什么!”
白茕抬起头,狠狠地盯着零的双眼,说:“你是帝国军的人,在玻尔船长的船上,参与了这次的行动,也就是说你也知道此次事件的内情。原原本本地告诉我整个计划,还有幕后策划人的姓名。”
零怔了一怔,苦笑一下,说道:“你不只是想要向海盗复仇,还要向帝国政府的相关人员复仇。”
白茕说:“海盗、政府,都只是个名号,谁参与了杀人计划,谁就要付出代价。”
零耸耸肩,说道:“告诉你也没关系,但是我劝你最好打消这个念头,你是有点小聪明,但世上奇人异士在所多有,你只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黄毛小子而已。”
白茕不耐烦地催促道:“名字!”
零反倒轻松了起来,既然他也掌握着对方想要的情报,那么双方的关系就是对等的,没必要被这小子牵着鼻子走。他又重新走到墙角坐下,翘起双腿,说道:“在我说出你想要的名字之前,要不要先听个故事?”
蓝跃一直在一旁听着,不明就里,只是看见白茕脸色不善,故而一直不敢插嘴,但她实在是觉得忍无可忍了,问道:“你们究竟是在说什么?”
白茕丝毫不理会她,问零道:“什么故事?”
零回道:“关于玻尔船长一伙人的故事,关于他们为什么偏要选择雷鸣港的原因的故事。”
白茕听出对方弦外有音,他自问看人还是挺有眼光,零并不是个能够威逼利诱的对象,既然他坚持要讲故事,应该有点什么特殊的原因,就先听他说一下也无妨,于是静静地坐下,说道:“说吧。”
零不知从衣服上何处摸出一只酒瓶,仰起脖子“咕咚咕咚”地灌了几口烈酒,擦了擦嘴角,思绪飘往远方,说道:“那是帝国军中一名将军的故事,在很遥远很遥远的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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