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火纷纷,白骨一堆又一堆,没了粮没了家......”小孩朗朗上口唱着。
“呸呸呸!童言无忌,现在可是太平天下。”妇人忌讳地捂住小孩的嘴。
叶念掀起一边的布帘,探头望去。
往来的街上。小孩唱着童谣,挣脱了大人的束缚,在街上乱跑。粗壮的吆喝,行人在小贩的菜摊前停驻,挑菜。路边摆着算命的摊子,老头正为一公子掐指算着......
唯独,少了那一人一筝的身影。
这不是长洲,是陵川啊!
在陵川也有些日子了,太子哥哥会来找自己吗?心中定是万分愧疚吧。
要抓紧回到陵川啊。
秋菊开得正好,朵朵饱满。捏住茎折了朵,一瓣瓣轻捏撕下。逃还是不逃?逃还是不逃?
站在叶念身后的李承欢手伸向叶念,犹豫间还是握成了拳收回。
许久,盛放的菊秃了头,地上洒满了嫩黄的瓣儿。
小宫女低头路过匆匆问安离去,心疼搬来没几天的上等秋菊就这么惨遭毒手。
“够了。”李承欢拦住叶念伸去摘花的手,“心情不好,也不要糟蹋花呀。”
瞪眼李承欢,手中一把的花骨朝他一丢,低哼一声,扭头走。
“哟!五哥。”嘴里吧啧一声,“还有叶大小姐。”嘴一张往里边丢了瓣橘子。
好久没听人喊她叶小姐了。瞅向李楚文,他在吃橘子呢。
若还在叶府,院子定是一片橘皮晒满地,幽幽橘香。
李承欢眉头一皱,越过叶念,挡住李楚文。“你怎么来了?”
叶念认出来了,他就是那天带走新娘子的人。
“醒了?”往右跨了一步,瞅着叶念。
李承欢警觉的拉回李楚文,手在他的双臂上狠狠施力。
李楚文吃痛了地咬牙,身体一欠朝叶念挤眉弄眼。
叶念唉了一声,“我也想吃。”
手上的力松了许多,李楚文挣脱了李承欢。“真痛啊!”甩甩手,篮子放在叶念的身前。
“刚刚朝小宫女讨的,喜欢全给你好了。”
叶念缓缓接过。
李楚文两手活动活动,一掌打在李承欢的肩上,故意说道:“对谁也都这么狠。”
感受到了李承欢冷箭似的目光,李楚文虚心摆手说:“玩笑话玩笑话。”
“谢谢。”
暗斗的两人立马朝叶念看去。
李承欢站在叶念的左侧,叶念低头凝视着那一篮橘子,眼眶泛着泪光。
抽抽鼻子,衣袖抹去了还在眼里的泪,自顾地慢走。
李承欢快步跟上去,“很重。我来拿。”伸手就要提过篮子,却被叶念紧紧抱在怀里。
李楚文收到李承欢不友善的眼神,摸摸鼻子装作没看见,绕到白容身边。
乾奉帝面前的太监不知从哪里窜出来,阻挡了叶念的路。
太监虽不知叶念是何人,上下打量了一番,还是欠了欠身。走到李承欢跟前,问了安恭敬的说:“皇上在和张大人下棋,请您过去一趟。”
四人全都朝不远处的亭子望去。
多久前长洲御花园的亭子也是这番场景,卿德皇上和林伯伯在下棋。
李承欢附在白容耳边说了什么,笑笑对叶念说:“先去玩,等会儿来找你。”临走前不忘再往李楚文的肩上施以痛苦。
叶念没理李承欢,自顾地走掉了。
陵川皇宫偌大,她是不可能逃掉的,白容分寸不离地跟在身后,如今还多了个李楚文。
太监走到乾奉帝的耳边捂嘴低语。
“父皇找儿臣有事?”朝乾奉帝拘礼。
乾奉帝目光盯紧棋盘,点头。
“哦?张大人也在啊。”
丝毫没要请安的意思,李承欢寒冰似的眼神紧紧锁在他的头顶。半晌张晋修才抬头,张张嘴:“五皇子,回来了呀。”
张晋修,陵川朝廷上举足轻重的人,对李承欢忽然崛起打击,一个必要时李承欢会除掉的人。
李承欢风轻云淡的说:“是啊,张大人近来腹泻的毛病可好?”
张晋修头皮一紧。
李承欢此次回来摄政,张晋修第一个对他提出质疑,且三番四次在文武百官前让李承欢难看。终有一次张晋修肚痛难忍朝堂上没说过半句话,才让李承欢和李楚文率兵出征,颇让百官大惊。
退朝后李承欢有意送出解药,却被嘲讽下等出身也胆敢摄政,活活让张晋修腹泻五日不得上朝。
乾奉帝为他俩的事也是头疼,手里的棋子久久不下。
“这次长洲之事你做的很好。”眼睛幽幽看向一处,叹气道:“是为了她吗?”
张晋修看去,颠覆往日做人风格,转土重来,摄政、借兵、出征,竟是为个女子。
那处的李楚文偷偷附上白容的耳边说话,叶念一转头便装作看风景。
“是的。”笃定的声音。
不远处的叶念眯紧眼看了会儿李楚文,便低头一个橘子剥皮,果肉和果皮分开放在篮子里,样子十分认真可爱。
李承欢暖暖一笑。
“她和五哥进展怎么了?”趁叶念没注意的时候,李楚文在白容的耳边飞快地说。
白容摇摇头后,李楚文呼了口气。
李楚文跑到叶念身边,往叶念肩一拍。
“我叫李楚文,你叫叶念。我俩在韩言成亲时见过的。”眉眼弯成一条线。
“哦。”轻声应付。
“你喜欢吃橘子吗?我也很喜欢,我来帮你吧。”从篮子里抓出三四个橘子,三下五除二就剥好进篮子里。
朝叶念咧嘴一笑。
叶念用打量的眼神看着李楚文,把他放进篮子剥好的橘子拿出来放进嘴中。
三人逛到琴阁,从里传出婉转连绵的琴音,水草如茵间,山间小溪清冽见底,水潺潺。
流水不急不慢,徐徐向远处流去,流进叶念的心里。
一曲终了,抚琴人再奏一曲。此回高山流水,瀑布一泻而下,激昂振奋。
李楚文见叶念停足在屋前,对琴声很是感兴趣。
“我们进去看看吧。”先阔步进门。
叶念不为所动,转身对白容说:“白容,我们回去吧。”说完走得很快。
“是。”
李楚文刚进门吆喝一声“南韵,好久不见了。”想和叶念介绍南韵,才发现人根本没进来,追出去看人早就跑得没影了。
一路上叶念看路线记得清楚,李承欢已不在那个亭子里。她几乎用跑,到最后白容轻功一运,翻到了叶念跟前。
她想逃也要先过了白容这一关。
气喘呼呼,急促地对白容说:“回你们王府吧。”
后来她走得快,白容跟在后面也快,两人保持一定距离。
回到李承欢的王府后,马上回到自己的房中关门。
白容守在门外。
叶念翻身盖好被子,双手握紧放在胸前上下起伏,跑得太快呼吸声粗粗一收一放。
缓缓闭眼,她看到竹林云烟缭绕,拨开云雾,寻声而去。在竹林的后方有条流水潺潺流着,流水的边上巨大的青石上盘坐着青丝散发的人,背对抚琴,看不清是何人。
不知为何听到那琴声叶念就想睡。
陵川比长洲冷得多了。
从正午一直睡到了第二天,开轩发现外面下着绵绵细雨,伴着风飘进屋内。
叶念关了窗,来到铜镜,摘下头上的发饰,木梳子从上而下的梳,最后挽起了发。
李承欢在亭子和皇上讲了会儿话后去了贺以云的别宫请安,告知李初曼的大婚一切顺利。
回来后叶念居然睡下了。
白容对他说:“昨日听了南韵的琴声。”
他害得叶念夜夜不得安生,她闭眼就显现出噩梦,房中放了入睡的熏香、入药的食疗都不见回转。
秋夜中无声的守候,声声锥心。再不见好他可能就要对叶念坦白一切真相,让她不再有深深的自负。
现在居然被琴声治愈了,“是吗,让他过来。”
烟雨缭渺,琴声像秋雨一样多情,时刻在提醒着叶念,回长洲,她爱的人在那里。
梦菊没有来为自己梳妆打扮,一路走来也没看到一个下人经过,仿佛那日初到王府,不见一个人。
只有絮絮的琴声,在远方,又似咫尺。
“叶念,睡得好吗?”这是李承欢第一次叫叶念的名字,在心中无数次想叫出口可是好难。
李承欢在廊的另一头朝叶念款款走来,像上次一样。这回李承欢身后没有下人,这长长的廊只有他们两人。
走近叶念,牵起她的手。
叶念被李承欢拉着走,望顾四周,寻找琴声的来源。是昨日的梦中人吗?
南韵在不远处的一座屋檐上,叶念看不到他,他却清晰看到两袭白衣,好是般配,只是这段感情不只是两个人的事,还有江山。
“为博美人一笑非要南韵淋雨弹琴?”李楚文抬头望着房梁叹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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