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蝶裳打的什么主意。每日只教我走步和抛扇子。还让丫鬟看着我练习。小土豆在一旁安静的吃着瓜果，这一阵来宫里，她的脸都有些吃圆了。

我在侧宫殿里拿着扇子抛起又接住，一个时辰过去了，我的手都有些僵了。我放下扇子，揉了揉手腕。

看我的动作停住了，丫鬟的脸立即板了起来。

“哎呦。”我苦着一张脸，看着丫鬟，“蝶裳到底给了你什么好处?你这么严格?”

“主子。你别怪我。吃谁的饭自然要帮谁做事。蝶裳让我看你练习，就是对我的信任。我不能辜负……”

正说话间，院子里突然传来一阵笑声。我仔细听，就知道来人是妹妹刘涵。

我也不管那丫鬟阻拦，推开门，就冲宫门走了过去。

“姐姐。”刘涵拉住我的衣袖，亲昵的把头靠在我的肩膀上“你怎么不说，你来宫里是来学舞蹈的呢？”

我看着刘涵，她可能是因为念了一阵佛，现在看起来多少有些慈眉善目的。

“姐姐。你知道我最爱跳舞。只是爹讨厌这些，所以一直不许我跳。这次你又是跟蝶裳学跳舞，为什么不带上我？”刘涵嗔怪的说到。

我看着刘涵，一时间有些发怔。我哪里能知道刘涵喜欢跳舞？不过她愿意一起陪我扔扇子走路，我也有人能聊聊天。

“可是，这段舞蹈可是要在宴会上跳给大家看的。你要是学，就一定要学的刻苦。”我说到。

“那是自然。”刘涵笑到。

说话间，蝶裳已经从主殿里出来了。应该是小丫鬟报的信。

“可真是姐妹情深呀。”蝶裳酸溜溜的说，却眉眼都带着笑意。她脸上的妆容精致，在眉尾还点了一颗痣。

“蝶裳姐姐。你倒是收不收我做徒弟跳舞嘛。”刘涵问道，“我可是把学费都准备好了。”

“哦?”蝶裳微微挑眉。一双丹凤眼微微眯了眯。

蝶裳从衣袖里拿出一串珍珠项链，递给了蝶裳。

小土豆哪里见过珍珠，此刻两只眼睛瞪的跟铜铃一般。

蝶裳接过来，拿在手里，端详了一阵，满意的笑了。

“那我们现在练习什么？”刘涵问道。

“跟你姐姐一样。让你姐姐带你。”蝶裳说完便转身走了。空气里徒留下一阵蝶裳身上的脂粉味道。

刘涵看着我，脸上露出期待的笑容，“姐姐。你在练什么？”

我哀怨的看了刘涵一眼，之后的一个时辰里，带着刘涵走步，扔扇子。

我跟刘涵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竟感觉时间也过的很快。

刘涵讲了小时候的事。

她说，所有兄弟姐妹中，她最喜欢跟在我的身后，却没想到这一跟就跟到了皇宫。她还说，要是我没进宫，现在说不定就嫁给赵音了。从刘涵口中我得知，赵音是我的青梅竹马，他对“我”也很好。她还讲到，我昏睡的那一阵，赵音特别的着急，还让她带他来宫里看“我”。

我这时才隐约想起来，在我回府参加母亲的祭奠时，是有一个叫赵音的人。他看我的目光带着疼痛。因为那双眼睛，我便多注意了他，只是当时还觉得奇怪。刘涵这样说来，我便知道了原因。

跟刘涵一边聊天，一边练习走路，时间便过的特别快。因为很累，晚饭我吃了一大碗。惊的刘涵说到，“姐姐。你吃这么多，不怕胖吗？”

“胖死也不能饿死。”我咽下嘴里的鸡肉说到，“这个酱土豆特别好吃。”

我知道刘涵吃素，便自觉的把肉都端到了自己面前。这烤鸡味道偏甜，鸡肉鲜嫩。嚼在嘴里满口都是余香。我看了一眼刘涵，她这一吃素，错过了多少人间美味。

因为吃的太饱，晚上我消化了很久，才躺倒床上。

刚盖上被子，我便听到刘涵尖细的声音，“姐姐。你睡了吗？”

“没有。”我借着月光冲门口望过去。

那身影一闪，便窜到了我的榻上。她揪过一段被子，嬉笑着，又往我这边靠了靠，她的头发弄的我的脸有点痒。

“姐姐。你还记不记得，小时候，我总是要跟你一起睡觉？”

我心虚的应了一声。

天已经很晚了，刘涵应该是白天没有尽兴，晚上继续要跟我聊以前的事情。

我敷衍的答应着。

突然刘涵很长时间都没再讲话。我推了推她，她竟是睡着了。

我用手，把她头上的碎发理顺。

“要是能回到小时候，该有多好。”刘涵突然说。

“你没睡着呀？”我问道。

刘涵却没有回应。我这才意识到，刚才刘涵说的是梦话。

那夜月光皎洁，透过窗棂，落在地面上。

我却没什么睡意。翻了翻身，我起身披了件外套，去了院子里。

这屋子里的门已经年代久远了，开门的声音沉重尖锐。我故意放小了动作，可门还是“吱呀一声”。

晚上的风有些凉，我紧了紧外套，往前庭走去。

突然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似乎还有重击的声音。我寻声音看过去，似乎有一道人影，好像还是个太监。

“姐姐晚上不睡觉。到处闲逛吗？”

我寻声望去，正是蝶裳。她脸上的表情镇定，却仍是有一丝掩饰不住的慌乱。

“这么晚了。我自然是睡不着，才四处走走。”我看了一眼蝶裳。

“哦?”蝶裳挑眉轻笑，“看来是白天的时候，你还不够累。”

我怕蝶裳明天再折磨我，忙说到，“我明明是太累了。累的睡不着。”

“基本功就是要不断的练习。你们常年呆在深宫，体力自然不济。我现在教你跳舞倒是可以。可难免你们一支舞下来，会气喘吁吁的。更别说跳出美感了。”

我暗暗思量蝶裳的话。虽然有些冠冕堂皇，可还是有些道理的。

“那你现在能再跳一支舞吗？”我突然提议。

蝶裳想了想，终于点了点头。

月光下，她舒展手臂，转身回眸，腾跃，跳转，动作一气呵成。就连嫦娥也不及她婀娜吧？

一支舞下来，蝶裳扫了一眼我，“我刚刚跳的那场舞，就是我要教你的舞蹈，你觉得自己能跳下来吗？”

我摇头。觉得不对，又点了点头。

“那好。明天我就教你跳舞。”蝶裳看了我一眼，便往寝殿走去了。

院子里就只剩我一个人了。晚风带着凉意从脸上刮过，让人觉得一阵清爽。

我把身体蜷在一起，坐在石板上。

这夜这么安宁，竟让人有些贪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