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土豆把我拉到一旁的时候,我还有些莫名其妙。直到她从口袋里掏出了那串珍珠项链。
“娘娘。这是我偷出来的。”小土豆说道,“你还给你妹妹吧。”
我的手覆上了她光秃秃的脑袋,“放回去吧。在宫里这东西像土一样不值钱。”
小土豆手里拿着珍珠项链,还有些舍不得。
“还是谢谢你了。”我微笑。
那天,太阳还挺大的。我和刘涵在院子里练习了好几个时辰了,只觉得还挺热的。我心里盘算着差不多快到晚饭时间了。
院子里宽阔,手脚便也能舒展的开。宫女们浇花扫地,偶尔有人会停下来,看一阵我们。注意到宫女的目光,我会回一个微笑。可是那宫女却好像突然被电了一下,忙低着头,继续手里的动作。
我觉得自己跳舞还是有些天赋的,至少我把大致的动作都记了下来。挥袖转身动作一气呵成。
我正觉得有些得意,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怒喝。
“你在干嘛?擦桌子吗?”
我转过身,便看到蝶裳一双因愤怒而瞪圆的眼。她冲我和刘涵走过来,手里拿着一根藤条,足有小指粗。
“我在听雪轩的时候,要是姑娘们把舞蹈跳成这个样子,是三天不许吃饭的。”蝶裳板着一张脸,平时她脸上总是带着温柔的笑意的,所以她现在看起来让我觉得有些陌生。
“你还走神儿。”蝶裳手里轻轻一甩,藤条便落在了我的身上。不疼,但声音倒是又脆又响。
院子里所有的人都傻眼了。
刘涵挡在我面前,张开双臂护住我,“蝶裳。你好大的胆子。这里可不是你口中的听雪轩。你竟然敢对娘娘不敬?”
“不管是在哪。既然是我教舞蹈,就该守我的规矩。”蝶裳的脸上终于带着笑意了,她眼睛弯了起来,嘴角的梨窝浅浅。我却觉得讨厌。
“你这是公报私仇。”刘涵咬牙切齿的说。
蝶裳拿着手里的藤条,一下就抽到了刘涵的身上。
“啪”的一声,刘涵撸开袖子,她的手臂上顷刻间便多了一道青紫色的痕迹。
“你……”刘涵看着自己身上的伤痕,气的说不出一句话。
“晚膳来了。”有宫女隔墙而喊。
大家忙都回过神。眼神躲闪间,都争着去门外去端菜。
一顿晚饭,我和刘涵吃的沉默。我拿着筷子,把碗里的米粒一颗一颗分开。
“看来我是回来晚了。”子蜀走进来的时候,我正吃了一口油菜。
子蜀这几日,没事就跑到御花园里,帮着太监宫女浇花种草。每日不到天黑不回来。
刘涵看到子蜀,腾的一下,就站起来了。她委屈的跟子蜀说了白天时的遭遇,子蜀一时间气的脸都青了。
“这还是蝶裳第一天教我们跳舞的动作。以后几天,是不是要每日都要挨打?”刘涵说着说着眼里就带上了泪。
本就是刘府里养尊处优的大小姐,从小被捧在手里长大的,她哪里受过这种委屈?
子蜀沉默的听着。其实,他应该知道,我毕竟是神仙,被藤条抽了,不过跟被蚊子叮了一样,没什么太大的感觉。
可他还是摔门出去了。我猜,他该是去找皇上了。
刘涵脸上终于露出满意的笑容。
果然,没多久,皇上就过来了。
小土豆第一次见到皇上只在一旁睁大眼睛偷偷的看着,却又不敢靠近。
“蝶裳给皇上请安。”蝶裳在前庭,看到皇上竟然不慌不乱,脸上带着若隐若现的笑意。
“最近朝中的事情太多了,我很久都没来景和宫看你了。你最近可好?”
我刚出屋,便听到皇上软着声音问道。我踏出屋的一条腿收了回来,赌气般不肯主动去见皇上。可心里转念一想,这不是反而给了蝶裳在皇上面前表现出温婉淑良的机会了吗?
我透过窗户,看到皇上和蝶裳在说笑,把手里的手帕一摔,走了出去。
“淑儿。你的舞蹈练的怎么样了?”皇上看到我,笑的眉目晴朗,他的背挺的笔直,一只手搭在石桌子上,另一只手放在腿上。
我低着头走过去,死命咬着嘴唇。
“刚刚蝶裳还在说,你很有跳舞的天分。练习的也很认真,这实在难得。”皇上说到轻松。
我想皇上可能马上就要提藤条的事情。可皇上却话锋一转,“这几天,皇宫里来了一个从蜀地来的厨子,做的饭菜很辣,味道却让人回味。等哪天我让他做几道拿手菜送过来。也让你们尝尝鲜。”
“谢皇上还惦记着臣妾。”蝶裳忙起身行礼。
我本要道谢,被蝶裳抢先,脸上难免有些不悦。我抬手在石桌子上拿起茶杯喝了口茶。
蝶裳斜看我一眼,便跟跟皇上聊起了诗词。
画我还能看出些自己的想法,可我在花谷的时候,却从来没背过诗词,只觉得两人聊的那些我什么都听不懂。
我想蝶裳肯定是故意的。
“我刚好这几日做了几首诗,哪天我拿过来,给你瞧瞧。”
蝶裳忙笑,“皇上的文采自然好,臣妾有幸能看到皇上的诗词,实在是三生有幸。”
说话间,刘涵也出来给皇上行了礼,规规矩矩的站在一旁。偶尔会插几句嘴。
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声响。
大家都顺着声音看了过去。
是太子李啸。
妃子的后宫男子是不可以随便进入的。皇上脸上明显有些不悦。
李啸风风火火的闯进来,看到皇上,便猛地跪下,“皇上,前线来报,边塞的一场战役,损兵八千,失城池两座。”
“什么?”皇上站起来,脸上突然就黑了。损兵事小,这次城池都丢了,他自然脸色不会好到哪里。他站起身,便要跟李啸回乾清宫。
皇上走了几步,突然折了回来,他心情烦躁,便也没什么心思兜圈子,他厉声说到,“蝶裳。你也该知道我来这里的心思。我不管你在听雪轩是怎么学舞蹈的,但是你再敢用藤条抽人。小心你的脑袋。”
蝶裳跪下,顺从的说,“是。”
看着皇上和太子的背影。我心里终于有些感动了。原来,即使有蝶裳,皇上还是在乎我的。
我弯起嘴角。却觉得有些苦涩。
刘涵嘴里发出尖锐的笑声,看皇上已经走远了,她把声音放沉了,学着皇上的语气,“我不管你在听雪轩是怎么学舞蹈的,但是你再敢用藤条抽人,小心你的脑袋。”
我抬手轻轻打了一下刘涵。她的疯病是不是还没治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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