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你命不好吧!”
第一个许字脱口,短剑起手,是字一出,白虎猛然扑击而来。
王越一式击云,身形犹如游龙,明明与白虎相交,却不见剑光受阻。
潘镇从未见过如此骇人听闻的剑法,尤其对面少年这不要命的打法。
王越的击云不够熟练,在冲到白虎尾处,已经不稳。
本在诧异这人怎么就穿过自己冲向主人的白虎察觉这一点,戏谑眼神在虎目中流转。
虎类妖兽,不算特殊能力,尾部就已然是千锤百炼的武器,似鞭而抽。
王越一个踉跄现出身影,脚步不稳。
正当瞧见这一幕的潘镇欣喜,短剑在众目睽睽之下,突然脱手而出,握在剑柄处的,是一道透明的带起气浪涟漪的人影。
剑尖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就这样刺进潘镇胸口。
一声惨叫,潘镇一手握着插在胸口的剑刃倒退三步。
被虎尾扫荡出来的王越咳嗽着再次可惜起来。
击云的不稳定发挥,导致这一剑只入肉三寸,且偏离心口,潘镇还是没死!
而身后转过身来的白虎和鬼仆已经欺身不过两步之余。
外围众生惊叹着这少年竟然如此生猛,又替他可惜这两次出手居然未尽全功,少不了还有那心怀诡谲之辈,也想等这少年力尽之时夺其性命换潘镇一个好脸色,哦,还有想趁机了结潘镇的同样不少。
然而少年接下来的行为更是惊得众人瞠目结舌。
王越没有回身,凭借近三个月时间杀虎得来的经验,一个凌空翻身躲过白虎爪击,两名鬼仆其时还在白虎身后,没有武器,发出阵阵鬼吼鬼叫扰王越心智。
王越与潘镇相比,唯有的优势,便是不惜命,因此,他只有不要命。
潘镇还在惊恐这少年剑法骇人,没想到王越这落地刚躲过白虎巨口,脚步还虚浮着,又朝他冲来。
咬紧的牙关丝丝血迹透出嘴角往下流着,鬼仆的吼叫终究伤了王越肺腑,而白虎跃起落地带来的气浪同样震动脏器。
千钧一发之间,他左手剑鞘换到右手,出鞘接刺穹。
老旧的剑鞘亮起,泛着摄魂夺魄的黑光。
这一刻,潘镇还未来得及有所反应,唯有靠着贴身软甲抵挡这一剑鞘。
剑鞘带着黑光,入肉毫无声息,隐没进潘镇心口,银瓶乍破血浆迸。
炸裂处,拳头大小的洞口。
王越左手拔剑,右手抽鞘而出。
一个侧身转过,剑鞘和剑挡在身前,抵住后面白虎又一次扑击。
被迫退后一丈多远,潘镇呵哧呵哧吐血被他压着靠在草房子的木墙上。
“为什么杀我?”眼光涣散,喉咙底下艰难发出这几个字。
“你命不好。”
冷冷答道。
眼前白虎已经散着白光,复又变作那块铜牌落地,缺着眼。
两名鬼仆怒吼一声,也化作黑烟开始消散。
大战过后,四周围观的人兽鬼怪之列惊骇莫名。
谁都未曾想到这少年竟真的就这样杀了潘镇,在寿墓,杀官差,藐视官方权威,罪大恶极!
体内空空如也的力量让王越握剑的手有些颤抖。
捡起铜牌,又在死不瞑目的潘镇身上收拾一番,在众人注视下,他走了。
隐在人群中的阴阳眼恐惧地看着少年,这一套下来,纵使他这样的老手也不自觉能杀得了潘镇,可见少年功法之好,体魄之强。
眼中一闪而过的灼热刚起便又息了心思。
谁知道这少年还有没有后手,凭借刚才的表现,在场的这些破落穷酸,基本没人敢说自己绝对挡得住,即使挡得住,有人摘桃子又怎办?且不说少年背后是谁,但凡有风险,还是莫惹的好。
寿墓的生存之道,本就如此。
王越身影走上黄土路,飞扬的尘土渐渐藏下他。
确定身后没有目光窥视,一口血喷出,他憋了这么久,总算畅快许多。
“很不错,小子,士别三日刮目相看,真不是说说的!”
聂鸿在路上等他。
按道理,聂鸿此时应该在莫友酒馆吃饭。
王越停步,看着他不说话。
“别紧张,我不是来要你命的,莫友对你不错,但我,还是想拉拢拉拢你,有没有兴趣跟我?等我出寿墓时,肯定带你!”
他还是带着墨镜,身后是王越见过的魄。
“能回表世界吗?”
王越反问道。
聂鸿大笑着,只在两人间回荡。
“进墓容易出墓难,这话不是说说的!”
聂鸿身后的魄第一次开口,森冷,如锣。
“那不好意思了,我最后还是要回表世界的!”
“有种!”还是那魄说话,而聂鸿停下笑声,藏在墨镜后的眼睛微眯着,透着危险的光芒。
“跟着莫友能回去?”
没待王越接住话头,聂鸿嘲讽着道:“能回去,他自己怎么还留在这里?”
说完,等王越接茬。
他沉吟许久才说:“起码给了我保命的本事。”
“那我呢?”这话讽刺的是王越。
当初要不是他,王越便活不到月潭街。
“从周琳到你,到潘镇莫友这些人,我相信你们都是各有所求,这同样是我来到寿墓的原因。
我不清楚到底最后我需要做什么,可你们都已经把希望放在我这样一个小孩身上,我不觉得你们这些活了不知道多久的老怪物有多大概率能成功。
或许,到最后的时候,你们只剩下百分之一的可能,所以,这中间所有的事,都是你们各怀心事的合作者为求这件事情带来的大回报而做的。
我是不是重要引子?”
最后这句话,少许疑问混着肯定。
聂鸿戴着大墨镜,王越不能判断他到底是怎样的表情,也就谈不上窥探他的心理。
“很好。”聂鸿不带情绪,他说,“走吧,回酒馆就别再露头,潘镇后面那位爆发,不是你现在能挡的,哪天你的剑够快了,我们再切磋切磋。”
王越点点头,往聂鸿这边走来,待到身边,他想到一件事。
“剑鞘要还你吗?”
“不出名的老东西,送你了,和你的剑挺配的。”
王越走了,聂鸿也消失不见。
只是剑鞘这件事,王越知道,剑才是为剑鞘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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