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马逊丛林中的一只蝴蝶轻轻扇动翅膀,两周后在大西洋彼岸有可能形成一场暴风雨?
这个推论,有没有道理?
这个假设,对不对?
*
包子打来电话时,我正躺在沙发上,一个人瞎琢磨。
生活中的很多说辞,顺着它的思路好像是这么个理,一旦换个角度往往又觉得不对味。
比如,这个蝴蝶效应。
初听,觉得有理。细琢磨,就不对味。
亚马逊丛林那么大,里面那么多只蝴蝶,究竟是其中哪一只引发了蝴蝶效应?
如果那么多只仅有其中一只产生效应的话,那么,其它只蝴蝶扇动翅膀时产生的效应又到了哪里?
如果是每只都产生效应的话,那么多只蝴蝶产生的效应叠加在一起,又将会引发多大的风暴?
再说,丛林里除了蝴蝶还有蚊子、蜻蜓、蜂鸟、巨嘴鸟、金刚鹦鹉、天皇秃鹫等其它动物,它们扇动翅膀是否也会产生类似的效应……
*
我刚琢磨了一会,还没琢磨出味,包子便打来了电话。电话接通,我刚准备张口,便听见包子在听筒那边扯着嗓子问:
“干啥了?”
*
包子是我大学舍友。因为上学时特别爱吃包子,无论是天津灌汤包还是重庆小笼包,无论是肉馅还是素馅,无论是早上晚上还是中午,只要是包子就永远吃不腻,只要有包子就永远不挑剔,因此我们给他起了个“包子”的外号。
对于这个外号,包子也有过意见,包子说:
“叫我包子也没错,但是,我想跟大家强调一点,除了包子其实我还爱吃饺子、馅饼,以及其他一切带馅的。”
当时舍长是新华。新华听包子说完,说道:
“那怎么,往后叫你包子时候,后面再声明一下,还有个括号,括号里备注‘还喜欢其它一切带馅的’?”
包子嘿嘿一笑:
“就这吧,起码叫起来顺口。”
*
因为在一起厮混了四年,所以平时说话时两人总是直来直去。
包子问我在干吗?
我说:
“躺着。”
包子听说我在躺着,奚落道:
“牛逼了么,竟然躺上了。锅洗完了?碗刷完了?地墩完了?床单被罩洗完了?”
见包子调侃起了我,于是我也豪气了起来:
“大老爷们,哪个不是发发呆、聊聊天,喝喝小酒、看看足球了。21世纪了,谁还干家务?”
包子啪嗒啪嗒嘴,说道:
“胆肥了啊,吹牛都有模板了。”
说完,又问道:“嫂子呢?”
我说:
“带孩子去她姐家了。不在。”
包子拖着长长的尾音“哦”了一声,好像一切都明白了似的。
我问:
“怎,有事?”
包子说:
“没事就不能打个电话,联络联络感情啊。”
我说:
“拉倒吧,你多会不是现种现收了。”
包子嘿嘿一笑:
“你就挤兑我吧。”
说完,又接着说道:
“出来喝酒吧。一个人,在家窝着多没意思。”
平日里,包子给人的印象一直是抠抠索索,比起《极限挑战》里王迅设定的形象有过之而无不及,突然约我喝酒,我一时竟然都有点适应不了。
我问包子:
“怎么了,有喜事?”
包子在听筒那边先“呸”了一口,然后才愤愤地说道:
“有屁的喜事了。我他妈的是想借酒消愁。”
一听包子又成了愤青的语调,我赶紧说道:
“黄土都快埋大腿根的人了,哪有那么多的愁。真要觉得自个儿愁,去医院重症监护室或肿瘤医院转一转、看一看,立马烟消云散。”
包子哼了一声,说:
“拉倒吧,要这么说,还是直接去火葬场比较好。”
说完,又接着说道:
“快别扯那些没用的了。说吧,出不出来?”
我问:
“去哪?”
包子顿了四五秒,说道:
“要不,去胖子烧烤那吧。撸串扎啤,与这天气正配。”
*
包子老家农村,因为家庭经济条件一般,所以上学时特别的用功。上课认真听讲,课后不是发传单、带家教,就是附近饭馆里端盘子洗碗。大学四年,只是第一学期问家里要了点生活费,后面三年半完全靠自己。
虽然勤工俭学挺分心,但包子却年年拿奖学金,因此在我们宿舍,一直是正能量的典范。
由于成绩不错,毕业后包子顺利进入了一家事业单位,分在了办公室。
刚毕业时,包子朝气蓬勃、积极向上,浑身充满了正能量。没曾想,过了两年却成了祥林嫂,一见面就是满肚子牢骚,不是抱怨领导媚上欺下,就是抱怨工资太低。好几次,包子嚷着要辞职,想去体制外闯世界。
虽然包子嚷着要辞职,但父母坚决不同意,渐渐地,包子也没了脾气,只好利用下班期间带个家教啥的,搞个兼职。
再后来,包子的心气也被磨了下去,不知是看透了,还是想通了,包子不再嚷着要辞职,而是得过且过,变成了单位的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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