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的阳光染遍了群峰秀石的每一个角落,北方四月满山遍野冒出一层新绿。
韩箫一味的飞行,脑海一片空白,恐龙魔咒已经作,由于一魂一魄的失去,龙神元力无法运行,心肺如被冰封,苦不堪言。飞行之中头重脚轻,从天空跌落下来,只用用双脚了,趟过刺骨溪水,踏过茫茫荆棘,他也不知奔跑了多长的道路,又一口鲜血喷出,跌倒在一丛乱草之上,昏晕过去。
蝶儿飞舞,啄食着人间的幽怨,草丛里,夏的气息弥漫,尘埃被潜走的同时,也给人类留下了太多的酸甜苦辣。
夕阳逝去,温暖太阳升起来,炊烟飘渺,时间无情的流逝。
冥冥之中,韩箫醒转过来了。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香气扑鼻,这不是花草的味道,而是淡雅的胭脂粉。身体被软软的被褥遮盖,疲劳尽消,好像刚刚睡醒一样。
莫非我身在女人的闺房里?
“你醒了,喝晚姜汤吧,补补气血。”一个少女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声音悠柔婉转,想必是一个美丽的少女。
甜甜的笑容,这是韩箫第一眼看到的;云似的长飘洒胸前,娇小的身躯玲珑剔透,这是韩箫第二眼看到的;玉般的脸庞镶嵌醉人的酒窝,这是他第三眼看到的。所有这些,他似乎很熟悉,象是在梦中见到过。
韩箫把手放在胸口向下推,此时全身的疼痛毫无痕迹了。稍微移动,脊骨部位的关节嗤嗤作响,确认哪里也不疼痛了。挣开眼睛,看看窗外,眼神由忧柔转为感激,那少女就坐在他的身边。
“你在荒山野岭之中,全身寒冷如冰,面部被黑气笼罩,人事不醒,恰巧我经过,把你救下带回家中。”少女一身村姑的装束,但落落不俗。
救命之恩,不能不谢,韩箫欲下床施礼,却被少女拦住。山村人最不讲客套,举手之劳,她不要韩箫来谢,而且再次叮咛他身子虚弱,不要乱动。
“姑娘,今天什么日子了?”韩箫问。
“今天四月二十五了,四月十八的中午,我经过西岳山下,现昏迷的你。看你血染白衫,知道受了重伤,先给你服用了一些药,雇了一辆马车,把你带回家中,刚到家半天,你就醒来了。”
韩箫惊奇的问道:“四月二十五,刚到半日?”
“对,我们这里是上谷郡与渔阳郡交界的按桥乡,距离西岳山五千里路呢,你在车上度过了四个日夜了,又在我家躺了一日了。”少女帮忙掖好被角。
韩箫回忆起那一天的惨事,不禁身心忧忡,他受恐龙魔咒之苦,总算捡回一条性命,而红枫圣人呢,是否能全身而退,逃脱恐龙魔君和魔仙的魔掌呢,他不禁祈祷起来。
他暗暗运功,周身上下确实无不舒服的感觉。具体说来恐龙魔咒比缺少一魂一魄的天劫打击要小得多。
“你好几个日夜未曾进食了,喝碗姜汤吧,对你的伤有好处。”少女端起冒着热气的瓷碗说道。一份真诚,一份体贴:“我叫珍燕,你可以叫我小燕子。”
韩箫点点头,多么好的名字,自由自在的飞翔一样。
“你身受重伤,寒气入体,血染前胸,是怎么回事?”
韩箫把生的事情诉说了一遍,该隐瞒的只字不提。
珍燕惊叫,被恐龙魔咒所伤,是她没有想到。珍燕不是普通山民家的女孩子,一身修为经受两大修仙能人传授的,自然听说过一些天下传言。恐龙魔君的名号,在她记忆中很深。
韩箫露出畅意的微笑,伤算的了什么。
珍燕焦灼的手足无措,幼年时,她的师伯就是被恐龙魔咒禁锢了筋脉,师祖和一位医道仙人多方诊治,她师伯也是觉得魔毒尽消,但一次与一个人面猴身的幽灵交手,再次作,惨死于一个无月的夜晚,连尸体都腐烂的半点没留下。
珍燕不待他回答,跑出去:“我去唤爹爹来。”韩箫斜望着窗外白云,心中多了一份安慰,他觉得虽象白云一样缥缈,但仍有许多的亲人无微不至的关怀和挂牵。他想起了很多的往事,想起了与他一起并肩作战的红枫圣人,希望他姻缘福泽,多多保重,自己和他一定还有再见面的时候。
房门“吱呀”一响,一个慈眉善目,乡下装扮的老人陪着珍燕走进来。老人头花白,但精神矍烁。韩箫起身拜见,老人道:“别动,你毒伤未愈,不宜下床。”
“伯父,我……”韩箫运用修行的道法控制情绪,但对视老人的眼神,又让他放弃了,所以显示出很激动。
老人挥手示意,言情亲切,并没有把韩箫当作外人,处处显示出乡村人的淳朴厚道:“贤侄,不必客气。”
珍燕示意韩箫坐下,轻声道:“韩大哥,我爹生性梗直,最不喜欢凡夫褥节。你好好听话,别惹他老人家生气,不然,我可不依。”
老人端坐,没有看到有什么意外的动作,右手指尖飘出五道暗红色的光芒,盘旋游动,落到韩箫的腕间,良久,眉头皱起,嘱托珍燕去做些稀粥来。韩箫望着老人慈祥的面容,却觉得他隐含一种说不出味道的幽怨。老人双目闭合之间,微射层层的海浪一样的波纹,确认是一位深藏不露的仙侠异士。
老人从床边离开,背负双手,踱了两步,显然对韩箫的伤势担心,开口问道:“贤侄,你是哪里人氏?”韩箫未加思索,就算是有意隐瞒吧,回答:“小侄独身流浪,并没有家。”
老人何等的老练,岂然听不出他的苦衷,于是改口道:“燕儿说,你与秋枫派红枫圣人联手,在西岳山脚下脚下大战魔仙和恐龙魔君。”
韩箫点头称是。
老人又接着道:“恐龙魔君的出现不足为奇,奇怪的是你失去了一魂一魄,中了他的恐龙魔咒,还能好好的活到现在。”
韩箫诚恳的道:“多亏了珍燕姑娘……”
老人摆手,连辩驳都是那么的慈祥,可见修心养性很见成效:“呵呵,不要说燕儿和老朽,就是已列仙道的功德佛和医仙在此,也无法使你魔咒轻易尽消。”
“小侄也许生逢奇缘吧。”
“很奇怪,很奇怪。”老人一边说一边摇头,不解之意溢于言表。韩箫郑重的接言:“不知哪位高人助了小侄一臂之力。”
“你在昏迷中,虽知觉消失,但经脉,血液和丹田之气,自行运转,不知不觉的吸收部分魔咒,减少你的痛苦。”
韩箫当然知道这是龙神元力的无上威力帮了他的大忙,但他不能言明,装作极其诧异。
老人接着笑道:“这说明你身负一种罕见的仙术奇学,对,绝对罕见,依我看,三宗四派的最强大的练气之法不及你这种绝学的十分之一。”韩箫面色一红,“伯父说笑了。”
“不,是真的,我看不走眼。”老人的话斩钉截铁。
韩箫再次露出他特殊的笑容,拘谨之心一点也没有了,他道:“伯父,小侄只是普通人,修炼一些平常修真术而已。”
“哈哈……”老人捋着胡须笑起来:“贤侄,谦虚过度了。”
“我也觉得有点酸歪歪的。”韩箫和老人对了一眼。
此刻,窗外夕阳已红,只听得外面一个汉子生硬的声音道:“燕儿,你这是干什么去了?”珍燕的声音道:“哥哥,你回来了,我家来了一位客人,爹爹吩咐我作饭送过来。”
那汉子不依不饶的又问了几句,燕儿在来人耳边低语了一阵。那汉子的声音再次响起“哼,我当什么贵客,原来是一个受伤的小子。”
珍燕颇不高兴的回应,气愤的哼出声。那汉子提高了嗓音道:“我怎么了,你管的闲事还少么,每次都带来诸多的麻烦,今天又来一个受伤的,白吃白喝,还得人照顾,你还有理了。”
珍燕甩手走开,道“我的事不用你管。”那汉子也不示弱,从牙缝里挤出残忍的冷哼:“这个家有我一份,当然有权过问。”
韩箫面色由激昂转为沉默。老人大步走出,挥挥手,示意汉子赶紧离开。
汉子这次轻言轻语的抗议“爹,你老人家何必生气,事实俱在么。”老人道:“平常我是怎么教育你们的,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大度宽怀,为人以善念为终。”
汉子还想分辨,老人沉下脸色,又说了几句。那汉子不敢再执拗,瞪了珍燕一眼,径直走去。
韩箫斜倚床椽,呆呆的愣。珍燕放下手中的托盘,道:“韩大哥,生气了么?我哥哥就是这样,脾气耿直暴躁,但心肠不坏,我经常被他气哭。”
韩箫无奈的道:“珍燕姑娘,拖累你们了……”
珍燕听出了他的心意,赶忙劝慰:“因为我们有缘,才可以遇到你,如果你就此离去,心能安么?”言语声中,把碗碟摆放好,又道:“好了,好了,该吃饭了,看把你饿的虚汗都冒出来了。”
两碟香气扑鼻的热菜,两个白面馒头和一大碗稀粥,韩箫很快就填进肚去。此时珍燕点燃了一支蜡烛,烛火摇曳,屋中很静。珍燕又劝慰了,收拾碗筷,掩门而去。
这是一个偏僻的小山村,夜里没有一点的嘈杂,韩箫很快就睡着了。睡得很舒服,一觉到大天亮。
山鸡唱晓,萧白衣被吵醒,他诅咒了一千零一遍梦神。
韩箫翻身起床,到院中散步。站在高坡上展望云雾波动的山峦,四月的绿色把清新渗进了血骨,不知不觉许多日来的忧烦随着清风飘去。通过打听得知珍燕还有母亲、嫂子和一位刚满周岁的小侄女,一家六口生活在按桥镇的一个山村里。
按桥乡地理位置特殊,在上谷郡和渔阳郡交界之处,再往北就是大匈国国土了。这里的环境复杂,大匈国多次来侵扰,但按桥乡的百姓不但懂得自我保护而且培养了一批乡兵,抵抗外侵势力。
曾经大秦帝国大将军蒙恬、蒙毅兄弟驻扎按桥乡,与大匈国作战,现在村子中间还有一块点将台呢。
按桥乡是大镇子,平常百姓起得很早,为一天的活计而奔忙,三三两两的百姓看到韩箫这样落落不俗的陌生人,不由的频频回顾,并有多嘴的议论纷纷,是不是哪家的姑娘巧施手段或者展露无限的风姿,把韩箫招引过来做上门娇客。
珍燕的哥哥王不念,是一个二十七岁的小商人,平常收购一些山货到山下的城里,换些油盐和生活的必需品,来维持生计。嫂子尹氏,聪明贤惠,知书达理,小盈盈是他们的女儿,一个白胖胖,惹人喜爱的小家伙。
今日,王不念很早就出去办事,所以韩箫也落得耳根清净,其余的人对他格外亲热,照顾的无微不至。
随机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