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南去,晴朗的一天开始了。
韩箫回到屋里,盘膝坐于床边,也不知嘴里念叨什么,瞬间从门的缝隙里飞进来一只五彩斑斓的彩蝶,触角轻碰他的脸庞,好像在展示万千温柔,也好象在听他讲什么至关重要的秘密。不大一会,彩蝶竟出轻鸣,好象在回答后,飞出窗口,向西展翅而去。
窗外,只剩下一溜彩色的光。
很快五天过去,韩箫又恢复了一部分体力,精神头也有了。闲暇时取出非悟道长留下的那黄本子,一心一意的体会这本册子的修心道法。虽然他亲自经非悟道长传授到第三层自然轮回,但对于博大精深的道法来说,只是小成,以后的时日里,还要他自己去领悟。
更多的时间他陪着珍燕采了很多的草药和野果,珍燕的家不富裕,有一部分收入靠她的劳动而来,采些草药、野果,由王不念带到集市上去换些柴米油盐。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了……
十几日后的一个早晨,天空依然晴朗,韩箫的心情也很好,他独自出外,不知不觉的转出小院,来到一处花红柳绿的小树林,见一位老人站在一棵大树前,是珍燕的父亲。
多日来,韩箫对老人的切身言行了然于胸,加之老人和蔼可亲,谈吐风雅,所以对其尊敬之至,他上前笑道:“伯父,一早晨就来观赏景色。”
老人笑道:“呵呵,贤侄别来打趣了,老朽哪有如此雅兴,只是闲来无事,到此坐坐。”
韩箫对面望去,一团白茫茫的雾气环绕着周围,老人微笑的瞬间,那些雾气无规则的游动,竟摆成了一张光霞灿烂的桌子和两柄凳子。至于桌凳是何等材料,还有待研究。
飘渺的桌面上,刻着一副精致的棋盘,交错的痕迹均匀,格络大小相等。
此时,平滑的石地青色涌现,象一层层的浪潮翻滚,就连韩箫都感到惊奇万分。“贤侄,是否懂得棋门一道?”老人问道。
韩箫回答:“略懂一二。”
老人招呼一声,要韩箫陪他对上一局。
当韩箫踏入那层青色的光芒,神识中无形涌起一股力量,顺着双足向全身涌来,因为那层青光似有魔力和阴森的妖气满布,不容他忽视。韩箫这些天的修养,已经把两魂六魄相互调整,比刚失去一魂一魄之时,身体和精神好多了,龙神元力又可以运行了。
神动而意动,随着外界的波动,韩箫聚气凝神,催动龙神元力与妖气抗衡,脸上的表情依然没有变,轻松的坐到面前的凳子上。
老人手捋胡须,爽快的笑起,释放心头的一块忧云:“贤侄一身能量的确是人间罕见,几十年前,医仙与老朽对弈,走入这阴阳棋阵,都没有你这般从容。”
韩箫先是象喃喃自语,接着才诧异的道:“阴阳棋阵、阴阳棋阵……莫非棋阵之下,就是幽冥界。”老人没有回答,轻抬脚步,也走入那道青光中,就见他胸前冒出一道光线,亮极亮极,犹如黑夜的弯弯月儿照耀宇宙。当他坐于凳子上,其光线一分为二,飘到他的左右肩头,久久不散。
想起了阴阳棋阵,韩箫自然想到了一个人,他缓缓的道:“伯父,你所提到的医仙莫非就是大韩王朝洪丹卫尉?”
“不错,只有他才配这个称号,当年老朽出使六大王朝,不知为何身重毒瘴,头、眼眉一夜间全部脱落,全身皮肤呈现墨绿色,手下的人带着我经过大秦王朝、大楚王朝、大燕王朝、大齐王朝、大赵王朝,无人能医,即使那些自命不凡的王室神医也束手无策,而到了郑城,洪丹卫尉却妙手回春,仅用了三个月,就把毒瘴祛除干净,老朽才活了下来。”
韩箫一怔,老人提到了六个王朝的名字,唯独没有说大魏王朝,他说出使六大王朝,那么他是这个没有提到的王朝的旧属。韩箫只简单的猜测一下,不便深问,于是改了话题,:“阴阳棋阵是伯父和洪丹卫尉所创的么?”
“正是”,老人一边点头一边肯定的说。
听了这话,证实了韩箫的猜测,以前听洪丹长老讲过,阴阳棋阵是由他和大魏王朝都城的守城大将军皓月所创,原来面前自称姓王的老人就是皓月将军,韩箫不由的肃然起敬,可是他没有公开对方的身份。
韩箫展开月目,现皓月肩头的光线越来越强烈,这不是自然现象,而是能力仙法幻化的景象。
“漫漫黑夜,是鬼怪出现的鼎盛时期,无论是幽灵还是无魂的僵尸都在贪婪的望着人间锦丽秀色,老朽只有以己之能时刻注意幽冥界的一举一动。今日恰逢三年之期,老朽摆此阴阳棋局,却让贤侄碰到了。”
韩箫起身深施一礼,为黎民百姓着想的人或者仙,甚至体恤穷苦人的精灵,都是值得尊敬的。如果天下修仙之士都象皓月一样,妖魔岂能猖獗。
皓月挥手,请韩箫坐下,道:“阴阳棋局,必须全力应付,忌讳一心二意,否则会坠入幽冥界受苦三年零六个月,贤侄小心了,不用顾及老朽的薄面。”
韩箫即刻明白了一个大道理,做人要清清白白,不用藏露尾的欺骗别人,因为这个世界上最诚实可贵了。
“贤侄,我来请用月亮棋子。”皓月说着,一摆手,没有乌云,没有黑色的物体,天却暗了下来,转而黄昏一样的时光从韩箫眼中闪现,接着夜幕降临。
今天是什么日子,韩箫不记得了,但视线中,高高的天空悬挂一弯初三初四日的月儿,皎洁、明亮,不见丝毫污迹。皓月的衣衫无风自动,象一层吸力涌起,月光坠落,到了手中,竟成了婴儿拇指粗的玉柱,矗立面前。
天亮了,上午的阳光依然灿烂。
韩箫由衷的赞佩皓月能仙法。做人要老实呀,自己也不能藏私,双手相交,有规则的张合,一支彩蝶不知从何处啄来一片清香的玫瑰花瓣,他悠闲的道:“伯父,您先请。”皓月也不客气,屈指一弹,月亮光柱象被利器削下一小截,落到棋盘上,正是一颗棋子的形状。
韩箫虽然只有二十来岁,但对棋艺一道颇有研究,况且得遇洪丹那样的棋道名师,因此算此中高手。随着他的意念转动,彩蝶把一片花瓣吐落桌上。浓郁的香气突入鼻孔,花瓣上还有透明的水珠晃动,连皓月的精神都为之一震。多年来,这般奇妙的对弈,还是第一次。
阴阳棋局,意念能力角逐、脚下就是幽冥界,谁也不可藏私或相让一子半子。
皓月棋术更是不同凡响,不大一会,桌上摆满了晶亮的棋子和玫瑰花瓣。皓月一捋白须,高兴的道:“好,贤侄出手不凡。”
二人棋逢对手,一个时辰过去了,日上中天,未分出胜负。皓月最后用手抄着一截光段,斟酌好久,仍觉无处可放。韩箫忽然道:“伯父,你有心事?”
皓月怔了一怔道:“老朽心灰意冷之年,遇到你这样的高手,高兴之极,哪来的心事。”韩箫面如浮云转辗,把皓月的棋子所处方位用眼神连起,拼成了一副图像,郑重的道:“不,伯父心存一难,虽然神情泰然自若,但忧心忡忡,心事很重。”
皓月面色稍一变,又恢复了镇静,道:“何以见得?”
“你我都是以心对弈,不知不觉中,心事就会呈现棋局之上。伯父所设摆的棋路,隐含月光消失之意,这里不出几日,会有一场祸事。”
皓月吃惊的目瞪口呆,手指不知觉的用力,月光棋子化成一道白气,渗入手掌之中,顺着血脉流涌,只是全身刚一光芒闪烁,就暗淡了。皓月没有奇怪,因为事情得展,确如韩箫所言,他不由的道:“贤侄,往下说。”
韩箫道:“今明两晚,这里就会生一场能力激斗,也是仙与魔谁生谁死的对垒,而敌方魔法之强,伯父自以为是以卵击石,以棋局所示,你要丢帅保卒,自己宁肯拼上一条命,也要家人保的安全。”
皓月一把抓住韩箫双肩,激动的道:“贤侄,三十年前,医仙从棋局上为老朽预言了三十年后的事,你又道出了未来事的展,你们都了不起。”
“小侄以棋卜卦,所知并不详细。”
寒月象抓住了救命稻草,韩箫这是有志不在年高呀,说不定会有破解之法,他问道:“对,完全是这样,依你看,老朽是否能挽回这场浩劫?”
韩箫意气风,慷慨的道:“妖魔实力太强,他们宁可玉碎,不为瓦全。敌我相对,只因一物而起;伯父心存仙义正气,为百姓安危着想,您宁可抛弃生命,也不把此物交给一干凶魔。”
韩箫一字一句切中要害,寒月手足无措,“贤侄,我一家的生命和声名,系于此战,是否有解救之法?”
“伯父,不必悲忧,你看。”韩箫一指棋局,此刻,飘渺的棋盘转动,上面的玫瑰花瓣拼成了弯曲的一条线,前面略粗些,后面分出几个岔,很快,皓月的月光棋子也游动起来,附在曲线上,粼光波影,象一条玉鳞片的神龙飞翔在天空,韩箫道:“天龙下降,伯父自能得到人相助,化险为夷。”
目中,陡放光彩。
“爹爹,韩大哥,你们看什么时光了,还不回家。”珍燕碎步轻移,顺小路走来。
天已经是中午了,阳光炙烤着。皓月听得韩箫之言,心情安定了许多。回答道:“我和贤侄闲谈,无意间忘了午饭了,走,走,回家。”
韩箫和珍燕一左一右跟在月神身畔,出了小树林。
半日的时间很快过去了,散落的星星逐渐布满了天空,一轮角月,暗淡无光。
这是一个不平常的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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