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耿到病房的时候,裳鞍已经睡了。因为怕压到伤口,她睡的时候侧着身子,右手搭在床边,露出纤细的手腕。
她的手很漂亮,纤长白皙,能画出艳丽如她的色彩。瞥见衣袖遮不住的那抹刺青,骨耿忍不住伸手抚摸。那晚要她的时候,虽酒醉但也情动,可是看清这刺青是要粉饰疤痕,突然也就没了兴致。无论这疤痕有怎样的故事,是否牵扯其他男人,自己都必须承认,这八年丢了就是丢了。
可是裳鞍,我们还能开始吗?我等了八年,我等待的每一秒都意味着你的拒绝,原已心灰意冷,原已把往日岁月封死,原已心中再无波澜,但现在心有涟漪,我该再给你一次机会吗?
骨耿微怔的时候,裳鞍翻了个身,碰了伤口,一下子惊醒。用手扶着腰龇牙咧嘴的时候,看到骨耿如雕塑一样立在身旁,“嘿嘿,好尴尬”,裳鞍默默的又转过身,避开他的视线。
“别装了,一晚上疼醒很多次了吧,我带你出去走走。”骨耿知道她晚上睡觉从不安生,每天醒来以后还能在床上已是大幸。见她颤颤巍巍的直起身子,骨耿不难烦的弯下腰,一把把她扛起来,大步走出门外。
肩上的人儿倒是不哭不闹乖顺的很,也可能心里都乐出花了。经过楼道的时候碰到了哥哥祝塘,裳鞍还比了个耶的手势。祝塘倒是笑着摇摇头,女大不中留啊。
把裳鞍放在车后座,让她侧身坐着,骨耿的车开的很慢。
“你昨天在停车场等我,什么事?”骨耿通过后视镜看了她几眼,她把头靠在窗玻璃上,撇了撇嘴,“等你的回应,等的有点着急。你可别否认,那天肖琳来的时候,我看见你在二楼,想重新站在你的身边是说给你听的。”
裳鞍期待着他的回应,可是他再也没有说话,只是打开车载音乐来填充稀薄空气。裳鞍知趣的闭上嘴,也听着音乐。以前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裳鞍总是会想很多以后的画面,比如结婚典礼,头纱从他的手中飞过来盖到自己的头上,他翩翩走过来,帅气而坚定;比如骨耿开着车,她和孩子坐在后面,一起去逛街,去游乐场,去旅游。
“下车”骨耿说着打开她这一侧的门,然后裳鞍就猝不及防的摔进他的怀里。眼睛所及之处皆是熟悉的景物,才知道骨耿把车开到了高中校园里。
裳鞍搭着他的肩膀从车里走出来,“刚才在走神,没听见你在叫我,也没注意到你想故地重游。”
骨耿拉着她走到操场,坐到看台上。曾经也是在这里,骨耿第一次吻她,让她做自己的女朋友。那一天她从画室拿来颜料,花了一中午的时间在阶梯侧面写满了“我不服”三个字,让学校调查高一班主任扇学生耳光事件。自己劝她出头鸟并不好当,她只是擦着满头大汗,对他说,“我的目的不是想让这个老师怎样,我是想让这些学生知道,没有人有权利或者有任何理由去侵犯一个个体,感到害怕的时候是还击而非退缩。”
那个时候自己真的是情不自禁吻上了她的唇,空气中漂浮着油彩,汗水和糖果的香气,以至于到现在让骨耿回忆起高中岁月,都会想起那个瞬间和那个味道。在一起以后,骨耿十分珍惜裳鞍送自己的那幅画,画里是一对情侣在操场看台上拥吻,夕阳洒在两个人的身上,带着暖暖的温情。所以,当自己带着这幅画去找她,是最真心的挽留,可是她还是走了,跟着那幅被撕碎的画,不知去往了哪里。
夏日的夜风凉凉的,扬起了裳鞍的秀发,她看着自己日日夜夜都在思念的人,一切都好似梦境,不由得说,“骨耿,放下这八年,知道我还爱你,不够吗?”
随机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