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炎上了半天的课，可是脑海里依然总是浮现赖瑾言出车祸的画面，挥之不去，懊恼不已，索性午饭时间硬是要和她一起吃饭。

赖瑾言虽然表面上抗拒着，可是心里如同翻江倒海一样，不断的泛出隐忍多时的情愫。

“为什么和我一起吃饭？”从他和周芷黎和好之后，他面对她就如同无形，她每次去病房看他，他也是有意识的忽略自己，没有了迁就，那时候的他对自己毫无眷恋。

“我们不是经常一起吃饭吗？还有越辰。”端木炎的记忆仍旧停留在美好的时刻，和赖瑾言越辰密不可分的友谊。

“亏你还记得。”赖瑾言叹口气，从周芷黎出现她又何尝不期待再次能和他一起吃饭，可是有了周芷黎之后就不同了。

“那些的一直没有忘记的。”端木炎无谓的说道“你是在这一年中出的车祸吗？这么重要的事情，我都不记得。”端木炎的脸上有着些许的遗憾。

“重要吗？”赖瑾言的心，因他的话儿有些悸动。

“你在说什么傻话，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像是兄妹一样，怎么能不重要。”端木炎的眸子里出现了令她熟悉的溺宠。

赖瑾言感动的想哭，这一年中，他多少次用摒弃的眼光看着自己，多少次厌恶的责备自己，她早就忘记了他们最初的时光。

“我不要做你的妹妹。”这是她的心里话，她一直喜欢他，他也是知道的，为什么还老是说让她心痛的话。

端木炎微微一愣，一下子没了下文，两人沉默着走到的食堂。

点了餐之后面面对面沉默着坐着，端木炎忽然想起什么似得说道“瑾言，我有事情想要问你很久了。”他的脸色变得郑重其事。

“什么事？”赖瑾言抬眼望向他，心里莫名的紧张。

“我回学校这段时间，听闻了一些事情，我手术之前是不是差点和你订婚？”端木炎问出今天一直缭绕心头的问题，偶尔几次听见女生们的谈论，对赖瑾言的人身攻击，让他心里很难受。

赖瑾言的眸光一瑟缩，别开眼，望向窗外，眸子里满是哀伤，为什么他非要提起她心头最大的痛呢？

看着她的表现，端木炎立刻断定传言是真的，心里莫名的哀伤“对不起，虽然我忘记了周芷黎，但是我没有忘记你，不知道为什么会和你订婚，所以才想问，因为在我这里，我仍旧停留在一年前，这一年当中的任何人仿佛只是一场话剧，跟我毫无关系，但是唯独你，让我想起了你的危险。”端木炎目光炯炯的说道。

赖瑾言愧疚的低下头，她是不是应该感谢上帝，让他讲她自己做的一些事情也都忘记了，才会对自己这么温柔。

但是听到他说忘记了周芷黎那一刻，她的心莫名的活了。

天知道，她一直多么懊悔，没有在一年前，周芷黎出现之前想端木炎表白，她一直深深后悔，若是她早向他表白，他一定不会爱上周芷黎。

眸光迎上他的眸子，端木炎的眼中满是疑惑和懊悔，让她的心开始剧烈的挣扎。

一面是自己心中所爱，她明显的感觉到，他的爱，此刻就近在咫尺，可是每当想起他一次又一次离开自己，她的心又泛着恐惧，她好怕，怕他再次离开自己，她会崩溃的。

“你在想什么？”看着赖瑾言复杂的深情，端木炎疑惑出声，此时服务生将他们点的餐放到了餐桌。

赖瑾言猛然觉醒，她不能在错过这样的机会，现在的他和没有和周芷黎的相遇的他是一样的，既然已经忘记，他也有了重新选择的权利，那么她就应该抓住。

“你知道为什么会和我订婚吗？”她的眸光闪烁，心脏开始紧张的跳动，老天，原谅她再一次说谎吧。

端木炎摇头，他若是知道就不会问了。

赖瑾言眸光望向窗外，黯然的说道“因为是周芷黎害我出车祸的。”她的语气虽平稳，但是却在端木炎的心中掀起不小的骇浪。

“什么？”他简直无法相信。

“你和她交往了很久，途中你已经不爱她了，所以转回了圣斯勒，可是……”赖瑾言有些犹豫，想起周芷黎对自己的救命之恩，心里莫名的愧疚。

“可是什么？”端木炎急不可待的问道，眸子里都是急切的深情。

已经骑虎难下，赖瑾言咬牙说道“可是她却还来学校找你，结果拉扯间，把我推上了马路，才出了车祸。”

端木炎深情有些呆滞，呢喃道“怎么会这样……”

赖瑾言低下头，怕他看见自己愧疚的深情，继续说道“后来住院期间你才和我交往，我们已经打算订婚了，可是你却得了脑瘤。”

端木炎听着她的叙述，心情复杂，没想到简单的事情背后还有更多他不知道的事情。

端木炎宁静的听着，赖瑾言已经没有了吃饭的食欲，凝望着他的眼眸。

“那我醒来之后，你为什么闭口不提了？只去看过我一次？”端木炎有更深的疑惑。

赖瑾言苦笑“你都什么都不记得了，我们才交往多久，你和周芷黎已经快一年了，而我们，还不到一个月，而且芷黎每天照顾你，看的出她真的喜欢你。”她的眸子里流露出无尽的委屈，她才不是不想见他，每天都思念的睡不着，可是她没有勇气面对他和周芷黎那么缠绵的目光。

端木炎的眸光闪烁出一丝痛苦“怎么会这样。”他的心里矛盾了，面对眼前的赖瑾言，他心里很早就知道她喜欢自己，只是一直没有去阻止，可是他们竟然交往过一段时间，难道是他忽然喜欢上她了？

满心的疑惑，没有答案，让人痛苦难当。

赖瑾言的眸光里也闪烁着无尽的痛苦，含情脉脉的看着他，眸光流转着深深的痛苦“炎炎，我……”

端木炎抬眼望向她，等待着她的下文“什么事？”

看着他的眸光，赖瑾言堆积已久的爱，像是找到了出口一样，等待着喷涌而出“我喜欢你，很久了。”

餐桌对面的少女，脸色绯红，害羞的低下头，柔顺的发丝遮挡住酡红的两腮，却掩不住她心中对感情的盼望。

端木炎的心莫名的悸动一下，不自然的别开眼，他彻底的迷茫了，或许，自己真的不该问，可是面对出了车祸的赖瑾言，他真的不能置之不理。

可是听见了这些，他更加的痛苦，瑾言是个好女孩，他知道，每年的生日，都不会有人陪他过，每次都是瑾言记着，有时候会叫上越辰，但是从十三岁之后，越辰参加了公司事务，每年的生日便只有她惦记着自己，他不是没有感觉出她的感情，可是一直感觉两个人都还小，不懂得什么感情，可是恍如一梦醒来，自己竟然联系着两个女孩，都有订婚的约定，让他无法接受。

周芷黎总是在提醒着他，他是爱她的，当初是多么的相爱，越辰也在帮助周芷黎，可是眼前的赖瑾言却孤立无援，似乎一直在压抑着自己的情感，直到今天才找到出口。

他的眸光充斥着怜爱，让他久久移不开视线“我知道你喜欢我。”他磁性的声音响起。

赖瑾言的头垂的更低了，用几乎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诉说着自己小小的祈求“我们，能交往一段时间吗？”

端木炎的心莫名的空虚一下，却整理不出头绪，看着赖瑾言期望的脸，逐渐抬起头来，让他一阵茫然。

等不来答案，回应的只有沉默的空气和端木炎迷茫的眼，勇气在赖瑾言的心中逐渐的流逝，一点点消散，直到她再也无法面对他的目光之时，她伤心欲绝的起身逃跑。

端木炎猛然错愕，在她转身的瞬间，看见了她眼角落下的液体，心中一阵痛苦，顿时迈开长腿，起身追向她。

一直追出了食堂，端木炎才猛然拉住她的手。

赖瑾言眼前一慌，便被他拉进怀里，心中一阵悸动，泪水却克制不住，责备道“你追我干嘛！放开我！”她不想再让人看见自己哭了，只觉得羞愧难当。

端木炎霸道的拉住她，凝望着她的泪眼，满心歉疚“你干嘛要跑。”

赖瑾言红着眼，痛苦的说道“你不回答，难道还等着你拒绝吗？”她的泪水肆意的流淌，到底为什么，就算是他失忆，回到从前，他依旧无法接受她。

看着她的泪眼，端木炎五味掺杂“我没有想要拒绝，只是心里感觉恨奇怪。”

赖瑾言听罢呆愣住，他竟然没想拒绝自己？她不敢相信自己耳朵。

“一面是周芷黎，一面是你，可是你，真的让我放心不下。”端木炎哀叹着，低下眼，有些痛苦“瑾言，我虽然一直知道你的感情，可是我不知道自己的心意，是不是向着你的，因为，我现在真的什么都不记得，即使是想要和你订婚的事情，我全然不知，一切都得重新开始，你愿意吗？”他真诚的凝望着她的眸子。

赖瑾言从没感觉自己这么幸福过，能够从他的口里得到肯定和认可，此时她觉得，即使将来要面对越辰和周芷黎的谴责，自己也不会后悔，只要拥有他，就拥有幸福。她含泪赶忙点头，生怕他反悔，一把扑进他的怀抱。

“炎炎，此时的我，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因为我有你。”她的泪水再次溢出，却已经是幸福而喜悦的泪水。

少年拥着少女，任由她在他怀里哭泣，心里依旧莫名的失落着，分不清自己的情绪。

端木炎和赖瑾言在圣斯勒，轰轰烈烈的交往了，每天出双入对，越辰惊愕不已，却毫无头绪。

找到了周芷黎，周芷黎一脸的绝望，两人一同到了圣斯勒，决定找赖瑾言谈谈。

午休时间一到，赖瑾言便在食堂点好了餐，等待着端木炎。

越辰和周芷黎就在此时出现，让她顿时脸色惨白。

周芷黎面对着整个圣斯勒学员的目光，走进食堂，一脸受伤。

越辰率先沉不住气“瑾言，我想知道，你和端木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会忽然交往了？”

赖瑾言顿时语塞，她不知道怎么面对受伤的周芷黎，和越辰的责问，只想马上离开。

看着赖瑾言低头不语的样子，周芷黎受伤的皱眉问道“瑾言，我想知道，你能告诉我吗？”通过之前的事情，周芷黎早已经不记恨赖瑾言，心里还把她当做朋友，一直很感激她告诉了自己端木炎得了脑瘤的真相。

赖瑾言的眸子闪烁着慌乱，她没想过，周芷黎竟然会直直的到学校来找她，在大庭广众之下对峙。

“瑾言，我敢肯定，你对端木说了什么？你疯了吗？你之前不也认可了芷黎和他的爱吗？现在你又要横刀夺爱吗？”越辰一脸的不可置信，多次的揣测，他相信端木炎绝对不会做出这样的决定，赖瑾言的沉默，更加让他确定猜想。

赖瑾言终于听不下去，堵上了耳朵“够了！我不想听了！”她发疯一样摇头，自己已经快要无法承受内心的煎熬。

虽然白天幸福着，可是每到晚上，就会在梦里想起周芷黎的救命之恩，想起他们相爱的日子，内心的自责丝毫不让自己轻松，她已经接近崩溃的边缘，他们竟然还要来逼她“我没有认可什么，现在我只知道，我爱他，并且他忘记了一切，选择权在他，如果他想起了周芷黎，我会立刻让开，但是他现在想要和我在一起，那么我就不会后退。”她美艳的眸子，闪烁着从未有过的坚定，坚持自己的爱有错吗？

周芷黎望着她决绝的眸子，柔弱的倒退一步，无力的差点跌倒，望着赖瑾言的眸子，她痛苦不堪，或许注定自己输定了。

他确实忘记了自己，并且重新选择了赖瑾言。

“你们在做什么？”冷漠的声音响起，三人望去，只见端木炎冷着眸子出现。

周围看热闹的人顿时感觉冷场，纷纷散去，任由他们自己完结闹剧。

看着周芷黎一脸苍白的憔悴样子，他的心莫名的承受着煎熬，但是看着越辰的搀扶，他的心莫明的恼怒，她真的爱过自己吗？为什么看起来和越辰那么登对呢？

莫名的怒火燃烧，让他眸子阴冷“越辰，为什么她会出现在这里？”

周芷黎的心，再次因为他的话而被刺痛的无法呼吸，或许她就不该再出现在他的生命里，他的眸光里闪烁着慢慢的厌恶，恨不能自己立刻死去，成全了他的幸福。

“对不起，我走了，打扰你们了。”周芷黎苦涩的一笑，决绝的转身，转身的一瞬间泪如雨下，她捂着嘴抛开一切，冲出了圣斯勒的食堂。

“芷黎！”越辰大声的叫着，转身欲追，却回头望向端木炎“端木！我不相信你心底真的忘记了，好好问问你的心！你到底爱谁，我相信，你们曾经超越生死的爱情，不可能就这么轻易忘记。”说罢，脚步迈开，大步追出去。

越辰话，一字字的敲在端木炎的心上，让他脑海里忽然闪过一个画面，却捉摸不找，闭上眼睛仔细的去想，却再次头痛欲裂。

“炎炎！你怎么了！”赖瑾言发现了他的不对劲，大声的叫道，却眼见着端木炎笔直的晕倒……

端木炎再次醒来的时候，是他做脑瘤手术的医院，张开眼，空荡的病房里却一个人都没有。

莫名的，他望向床畔的椅子，眼前浮现出一个柔弱的身影，趴在他的床畔。

“在看什么？”病房门口，忽然响起有磁性的男人声音。

端木炎抬头，对上他实现的一瞬间，猛然觉得有些熟悉，却又想不起来他是谁“你是谁？”

男子一笑，虽然年过五十，但是气质却不输给年少的魅力少年“傻小子，看来你是真的忘了，我是古平川的爸爸，古斯轩，手术前一周你还见过我。”古斯轩笑的慈爱，像是一个慈祥的父亲。

“我见过你？”端木炎疑惑出声，随即失落道“对不起，一年内的事情我都忘记了。”他的眸光黯淡充满了失落，眸光再次望向床边的椅子。

“是不是觉得这里应该有个人，一直趴在你的床畔？”古斯轩笑的神秘，深不可测的说着端木炎说不清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