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烈走后须臾,我便抓起避水珠出去。只是我运气委实欠佳,出水时第一眼便瞧见一个毛茸茸的猴子脸。
我被吓了一吓。
只听那猴子问我:“你是哪里来的女娃儿,快些走开,别碍老孙事儿。”
我一窘,却不好让开,清了清嗓子道:“我乃通天教主座下一百三十六弟子清音,此番特奉师命随你等西天取经。”
委实不是我不愿提二师兄,只是他要知道我拿他名头来作事,改日上清天闭门思过的事是躲不掉的,如此一想,被三师兄敲敲脑袋也不错。
猴子疑惑得把我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眼,摸着下巴道:“虽然俺老孙没听说过什么通天教主,也没听说过你这一百三十六弟子,但你这一身仙气倒不作假。那你会做甚么?洗衣,做饭,打理行囊么?”
我再一窘,先不说那一百三十六弟子是我随口一诌,单是他口中洗衣做饭之类,我委实不会,前时哪怕渡再大的劫,也不至于到自个儿做这些事的地步。
我温声与他道:“我会打妖怪。”
猴子嗤了一声:“你有俺老孙会打?”
我窘得厉害。
“算了算了,我带你去见那和尚,到时收不收你随他。”那猴子道。
我赶忙跟上。
见了圣僧,我方知世间有此唠叨过太上之人,真真是受教了。
当时他看见我,霎时大惊失色,“悟空,悟空!这女施主是何人?!”
奥,我低头看了看自己在避水珠失效后湿透的衣物,委实,是不怎么****。我刚想开口解释,那猴子就翻个白眼道:“她看上你了,打算与你做个长久夫妻呢。”
天,这猴子净瞎说。
圣僧霎时看我的眼神就跟看吃人的恶魔似的,我微微汗了一下。
我正想解释,圣僧就急忙打断我道:“女……女施主,这万万不可,贫僧乃出家之人,一心向佛,绝无与姑娘结亲之理。况且贫僧自东土大唐而来,奉皇帝圣旨,特到那西天大雷音寺求取真经,此乃造福万民之事,绝绝不能耽误,女施主如此美貌,还是另寻他人。更何况贫僧无财无势,随行的白马也被恶人掳去,女施主跟贫僧,少不得诸多吃苦,女施主身娇体贵,实不该受累。西行路迢迢,何况贫僧一心向佛,绝对不可成家,出家之人色即是空,卡空即是色。哪怕女施主今日再如何说贫僧也绝不能答应,更何况……”
圣僧还在那儿苦口婆心的劝着,我心里琢磨着,圣僧该是今日受了刺激,吓傻了罢。
猴子在一旁笑得前仰后合。
我此回委实尴尬,不过圣僧在那儿说得起劲,我也不好打断他,只好耐心听着。
良久,猴子不耐烦了,“行,你们说着,老孙去逮那小龙去。”
我心里一慌。
圣僧急忙挤出一两滴泪,一副悟空你可千万不能把为师留在这里的样子。
我微微扶额,本圣人有如此可怕么。
半天,我终于有了个插嘴的机会,赶紧道:“圣僧,其实我是个女神仙。”
圣僧猛然一顿。
我端出被丢到犄角旮旯里的架子,微咳几声道:“本仙乃截教通天教主座下一百三十六弟子清音仙……子,前时受封神位,在天庭挂了个“天音元君”的名号,近日奉师尊敕令,特地随同圣僧西行。”最后顿了顿,不忘补上一句,“绝非是存了爱慕圣僧之意。”
圣僧愣了半晌,许是觉得丢了面子,讪讪地笑笑,狠狠瞪了猴子一眼。
“……原来是仙长,贫僧冒昧。”
我苦涩道:“是我考虑不周。”竟找这猴子做搭桥人。
猴子冷哼一声,走到一边,叫出山神土地来,问清了敖烈来历。
正欲去请观音,圣僧却死死不让他去。他也不曾想过支使我。想来我是个女娇娥,他们不甚好意思。正在此时:
只听得暗空中有金头揭谛叫道:“大圣,你不须动身,小神去请菩萨来也。”猴子大喜,道声“有累,有累!快行,快行!”
我汗颜。
“仙长……”圣僧欲言又止。
我连忙打断他,“圣僧唤我清音即可,日后同行也多少方便。”
圣僧怔了怔,似乎还想挣扎什么,我道:“圣僧并非不见,西行之路甚是凶险。然圣僧福缘深厚,更有诸神庇佑,若是形常里的小妖怪,自是无甚关系。恰若是碰上那几个神通大些的,总也不过被抢去还未等下锅开涮便能得救。可奈何向西之路终究太过遥远,三两次倒还只作寻常,可若天天如此,时时如今,可不好折了风采。”
我瞧见圣僧青白的脸色,心知已成功一半,接下来……
“小仙虽无大用,却侍立在教主身前多年,我截教曾号称万仙来朝,平日里所见的也都是些妖族。莫说形常的妖怪,便是那上古凶禽,但只叫我一瞧,身世来历,法宝道行,修为高弱也自是一目了然。”
圣僧意动,泪眼滟滟地看向我,“没想到仙长有如此大能……”
我暗地里偷笑,刚说的那番话都是诌来骗他的,若是猴子在这儿,定还要嘲讽我几句,只是他刚才个儿到河边生闷气去了。
我面上严肃,摆出一副义不容辞的神情,道:“我自当竭力协助圣僧。”
圣僧似乎满意得勾出一个苍白的笑容,“多谢仙长。”
咳,甚是清丽,让我第一次觉得惊艳,就如几千年前初次瞧见他明晃晃,金灿灿的……光头一样。
“圣僧,这称呼在凡间委实不便,你不如就唤我声‘姑娘’如何。”我退而求其次道。
圣僧点点头。
咦,我望向涧边,似是有缕缕佛光。
我仔细想了想,这大约就是慈航重修出来的金身。不过现在玄门与佛门斗得厉害,纵是以往再亲近,此时也只得当作陌路。只是这玄佛之分,我当真不甚介意。
佛道如何就不是道呢。
那边菩萨似有所感,向我望了一望,她眼神猛得一滞,慌忙别过头去,不知说甚么好。
以前,他还小的时候,爬上昆仑玉阶,我替他老师代课,做个半师,与他最为亲近。
他修道的天分不是多高,心性倒不错,后来投了佛门,得个菩萨果位,也是委屈。殊不得我说,这位师侄修佛修道的资质都不怎的,若想做出些什么来,还要从别处入手。本书首发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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