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小禾还是有些踌躇:“可我只是以前在太翁验尸的时候在一旁看看,没有什么经验……我恐怕……”
宋崇安见她犹豫不决又推了她一把:“可眼下除了你自己没人帮得了你,你不拿出点真本事出来,恐怕一辈子就得关在这了……”
崔小禾一听着急起来,又一次吃了不懂律法的亏:“那我试试吧!”
何春兰的尸身现今被官府保护在了府衙,这天儿太热,尸身已经有些发臭。抬到正堂的时候,个个都被熏得退了几步。
朗知县捂着口鼻责骂:“怎的这么臭!你们就不知道抬到义庄去吗?”
吴达无奈道:“大人,你忘了义庄没有仵作,抬过去也没人保存尸身的……”
朗知县才想起来,摆摆手示意他退下,召了崔小禾进来。她看见堂下被打得半死不活的程媱跪在那,疑惑地看向朗大人。
朗知县哼一声:“程氏,今天就让你看看清楚,别以为你不说话,本官就拿你没办法!”
“崔姑娘,你可以开始了。”
小禾点点头,取了块面纱蒙上。掀开盖在何氏身上的蒙头白布,尸臭味更加地浓烈,何氏的整张脸都瘪了,显得头颅更加明显。几个捕快暗自背过身去。
崔小禾倒是见多了这些,很快进入状态。开始查探尸身上的异样。
“给我一把剪子,多谢。”下人将一套齐全的验尸工具悉数递上。堂上的其他人大概是没有见过姑娘家验尸,纷纷围在身上看热闹。
小禾将何氏身上的衣物沿着缝剪开,才发现脖子以下也呈了黑色,看来十有八九是药物中毒了。
“两耳涨大,腹部膨胀。遍身发小疱,作青黑色,眼睛耸出。”
崔小禾又掰开她的口鼻,往里细细看了一番,“舌上生小刺,口唇破裂。”
思忖片刻,又抓起她的手看了看,发现十指甲都是青黑色。
“十指青黑,粪门涨腚……”说完转身取了一根细长的银针,放在烛火上烤了一会,消毒后探入咽喉。
拿出银针后片刻便有了青黑物,周围哗然。
宋崇安看着这样的崔小禾有些吃惊,星眸中多了几分赏识,原来只是想着死马当活马医,不想这个棺材匠倒是有些真本事。
外出查案的捕快恰好这时带着一个四五十岁的男人走了进来:“禀大人,这是西街药铺的掌柜,程氏的药就是从他这买的。”
药铺掌柜忙跪下喊冤:“大人冤枉啊!”
“你又有何冤?”
“大家都知晓,这少量的砒霜是可以做药物治病的。但因为这玩意儿稍不留意都会致命,我们药店卖砒霜从来都是严格控量的,有大夫的药单证明才敢往外拿。你说说,我怎么可能将能吃死人的量卖给她呢?”
程媱依旧不说话。
宋崇安一针见血:“张掌柜,我听说,崔莺莺是在您的药铺帮忙抓药?”
崔小禾和程媱都愣住。
“是啊。……”这个老糊涂才反应过来,指着程媱大喊,“好啊,你个毒妇!我好心让你女儿来我这做事,你竟然教唆她来偷我的药!还来诬陷我!”
程媱这才声泪俱下:“大人!这事跟我女儿没关系,都是我让她干的,她什么都不知道!是我对何氏怀恨在心,我认罪!”
崔小禾适时站出来上前禀报:“大人,死者死后皮色青黑,肚腹有浮皮疱疹,口鼻眼耳还有凝固的淡血水,这只是再简单不过的砒霜中毒,实在没有必要开肠破肚。”
朗知县点点头道:“果然是投毒案。崔小禾,你既然为本官解决了这一难题,又证明了自己的清白,理当无罪释放!’”
“慢……”宋崇安从一旁缓缓走出来,目光灼灼,“崔小禾,你在关押期间并未定罪便遭到了私刑,你不打算追究?”
崔小禾愣住,她平生是个小心怯弱的人,况且程氏与崔莺莺虽说做错了事,但怎么说也是一家人。再说程媱已经落到了这个地步,她再去报复崔莺莺,这事搁在以往,她实在是做不出。
宋崇安早摸出她是个什么人,看出她的顾虑,走近几步压低声音劝道:“崔小禾你给我记住,一码归一码,你可别在这时同情心泛滥,到时候被人欺负得更厉害。”
看着宋崇安冰凉却坚毅的脸,崔小禾心定了下来,侧过身向堂上跪下:“朗大人,民女在关押期间遭到无故虐打侮辱,请大人明查,还民女一个公道!”
程媱听罢起身哭着大骂:“崔小禾你个贱人!你有什么事冲我来!你敢碰我莺莺我跟你没完!”
随机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