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会议结束后,李嘉裕和一队特警返回了h镇公安局,警局门口就贴着讣告,是“壮烈殉职”的王忠建的讣告,副局长李潜渊也因此副职转正。李嘉裕这时候寻思了一下怎么装的更像李嘉裕,想起了李副局和王局长以前关系并不算好,除了公事几乎没有过交谈,于是溜进了现李局长的办公室,李潜渊正整理着最后的文件装备离开。
李嘉裕献媚着说:“恭喜局长转正啊。”
李潜渊冷眼瞪了他一下,淡淡说道:“王局刚走不久,就算他生前做过什么事,我也不希望你们这样说。我不想因为这种机缘来升职。”
李嘉裕哑口无言,傻傻地嘿嘿了两声,识趣地退出了房间。
“真是虚伪的种族。”李嘉裕暗自想着。
忽然李潜渊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李嘉裕惊了一下,低头哈腰地问李局有什么事。
“我已经派人查看从城北到镇中心一路上监控视频了,估计嫌犯的去向很快就会找到,王局不在了,你不要懈怠了工作!你继续跟着队伍干!”李潜渊的语气平淡,但分量很重。
“是是是,保证给他治的服服帖帖的!”李嘉裕应声着,心里却想着,扮演这个角色可真够麻烦。
当莫尘的意识再度清晰时,他发现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他和任玄良各自躺在林荫诊所里的病床上,身上各类伤口也被包扎过。事实上也没有包扎的必要,撕裂的肌肉,粉碎的骨头,也在他昏迷时已经自愈的七七八八了,镶嵌在身体里的子弹也随着伤口的自动缝合而被挤出体外。
白馨自从昨晚外出做礼拜未归,林海诚父女俩一晚都守在床边上,一边心灰意冷地思索着,又一边感叹莫尘恐怖的自愈能力。临近7点,林海诚准备好了早餐放在病房桌上,开了诊所大门,早早地就坐在了办公桌旁翻看医书,白秋惟还趴在莫尘的床边迷糊地睡着。
“玄良……”莫尘虚弱地呼唤着,“你感觉怎么样了。”
“呵,除了知道人类快玩完了,心情极差之外,都还挺好。”任玄良也早就醒了,虽然昨天他一直被左辅占用着身体,但是自己清清楚楚地看见、听见了事件的全过程,如今也只是呆滞地望着天花板。
“还记得你最开始和我打电话时说了什么吗?”莫尘闭上了眼。
“唔嗯——去母亲的墓前看看,是吧。”
“嗯,趁着世界还没完蛋,咱们去一趟吧,也许是最后一趟了。”
“也好,去尽最后一点孝吧。”
说罢,二人就起身收拾好行头,匆匆吃了早餐,又戴上了病床头上挂着的厚实的围巾和墨镜——为了防止莫尘和任玄良出门被认出来,林海诚昨晚特意去买回来的。
“小莫,你要去哪儿啊。”白秋惟被他们的动静惊醒了。
“去公墓,最后拜一下妈妈的坟。”莫尘看上去很平静。
白秋惟默不作声,她知道现在说什么都只会徒增悲伤。
二人也不敢坐公交,生怕人多眼杂,打上一辆出租车也都蜷缩在后座,尽力的不让自己被后视镜照到。
“去城南公墓。”莫尘的声音透过严实的围巾,有几丝薄薄的水雾,模糊了墨镜镜片。
“嗯,话说二位怎么上了车还戴围巾和墨镜啊,空调开了。”司机师傅很热心地问。
“嗯……我们俩都有雪盲症,这几天还重感冒。”任玄良很自然地答道。
莫尘点点头,从墨镜侧面的余光给任玄良一个诡异的眼神。任玄良知道,这是在说:你可真是个天才。
路上积雪还未消融,车子开的不快,司机和二人也就闲谈起来。
“哎,公墓最近添了好多新坟啊,都是那场爆炸搞的!”司机抱怨道,“我老同学的儿子也死在里面,可惜了啊,那么多活生生的人突然就……哎。”
莫尘只是稍微嗯了一声。
“你们年轻人消息灵通,听说了没,有个子弹都打不死的人,最近有几个视频,就是发警察抓他们的,那视频老是封了又传,传了又封,你说奇怪不?”
任玄良有些紧张,莫尘却答道:“看到了,估计又是炒作吧,这年头谁不想火一把呢。”
“也是,毕竟拍的太玄乎了,什么年代了,哪还有这些牛鬼蛇神的。”司机也就找个话题说说罢了,也没接着问。
开了十几分钟,城南公墓已经到了,路上还看见几支缓缓行着的殡丧队,小号和二胡奏着凄婉的哀乐,幽幽地回荡在清晨郊野,触景生情,任玄良的墨镜下,流出了两行泪。
窄小的墓碑上,刻着“慈母莫识之墓——子莫尘二〇六〇年十二月二十三日立”。
莫识生前常常对莫尘提起,希望自己死后能和过世二十一年的丈夫合葬,可惜二十年前一场全世界爆发的大战,坦克碾过他的坟头,战火覆盖了整个区域,公墓不幸完全毁坏,墓碑化作碎石,骨灰不知所踪。
也是那场战争,除了武器,科技的发展基本暂停了,世界经济整体萧条败退,莫尘家本来条件就不宽裕,自那之后生活越来越艰难。
不过现在都不重要了,战争也好,贫穷也罢,人类的小打小闹并没有把自己推向悬崖。只是简单地为了生存,而入侵的外星文明,毫不客气地就开始蚕食人类的尊严和灵魂,虽然才刚刚开始,却已经宣布人类的末日。
莫尘跪在坟前,他哭不出来,也许是经历过死亡之后的冷静,也行是多年压抑之下的麻木。
而任玄良早已在自己母亲的墓前嚎啕大哭。
莫尘点着了出诊所时买的纸钱,朦胧的白烟笼罩着莫尘,他的眼睛却感受不到烟雾的刺激——他想靠着烟雾呛出眼泪,可惜也未能如愿。
“妈,我真的好迷茫。”莫尘的声音很小,在茫茫的晨雾里,只有自己听得见。
“几天前,对不起,我试过自尽,真的很对不起,我没能如您所愿的那么坚强。可是……我现在面对着比死亡更残酷的绝路,我空有一身蛮力,无可奈何……”莫尘跪伏在墓碑前,低头喃喃道。
莫尘稍稍抬起头,又看着墓碑上母亲的名字,心里五味杂陈。
他忽然注意到墓碑前有一团如同烟雾却又明显不和烟雾一体的东西在蠕动。
莫尘伸手去触摸它,没有太多实感,就像是触摸到一团柳絮,甚至感觉不到和手指有接触。
而莫尘触到它有一种非常熟悉的感觉。这感觉不是看到,不是闻到或者触感,而是如同直觉一般。
莫尘没有注意到,自己已经喊出了声:“妈…”
“尘儿……”熟悉而温暖的声音,只有莫尘一个人能听见。
“妈!真的是你!”莫尘用双手捧起了那团雾一样的东西,一阵短暂的欣喜之后,他又重新冷静下来,因为他知道,即使这是母亲,也只是母亲的魂魄。
“您还守在这儿吗?”莫尘问道。
“哎,还不是想找着你那短命的爸吗,也正好能再陪你一会儿。”莫识的声音从那团雾里飘出来。
莫尘苦笑着:“说不定他早就离开了。”
“他一定在哪里等着我,他年轻时可也是个痴情的笨蛋啊。”
“哈哈,真没想到呢。”莫尘摇摇头。
“哎算了算了,不提他了,尘儿啊,你身上发生了什么,儿连母心,我都知道了。”
“那我该怎么办,妈。”
“妈没什么文化,也没见过世面,但我就记着一句话,只要还活着,还能动,就一定还有希望。”
“希望吗?可是我看不见希望。”莫尘无可奈何地叹着气。
“尘儿,你有了这份力量,如果连你都不行,还有谁可以站出来替人类撑腰?”
莫尘迟疑了。真的,如果自己都放弃了,岂不是替全人类放弃了希望?
莫尘站起身,那团烟散进了坟里。
莫尘环顾着密密麻麻的墓碑,突然有了灵感。
如果他们占据了活人的身体,我就借助死灵的力量去反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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