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珩儿,对不起,是母妃的错,是母妃没用……”云贵嫔抱着齐暮珩,声音颤抖得仿若飘零的树叶,恍惚得可怕,“对不起,珩儿,对不起……”
齐暮珩轻轻摇头,伸出小小的手,抱住云贵嫔,轻声安慰,“母妃不伤心,珩儿以后会乖乖的,去学诗词,去学谋略,去争夺母妃想要的一切,母妃别难过了。”
“我的珩儿……”齐贵妃泪如雨下,胸口的野心却越发膨胀,一定,一定要帮珩儿得到那个位置,挡者必死。
齐暮秋的脚步不变,心中却百转千回,这个云贵嫔,明显也是动了心思的,原本是个稍有姿色的宫女,爬上父皇的床后被封了个美人,后来有了齐暮珩,便晋成了贵嫔,可不曾想,如今她的野心倒是越来越大了。
“儿臣参见母后。”齐暮秋温声行礼,皇后淡淡道声,“是秋儿啊,快过来坐。”
可眼中的喜悦却怎么也做不得假,只见皇后招了招手,吩咐身后的宫女,“去拿些秋儿喜欢的糕点,对了,去叫一下琏儿,就说他皇姐来了。”
“母后还当我是个孩子啊,”齐暮秋淡嗔,“不过,儿臣倒是想珩儿得紧。”
“这傻丫头,今早才刚刚见过你弟弟。”皇后笑骂,“倒是一点儿都不想我这个母后!”
“母后你也真是的,还吃珩儿的醋啊!”齐暮秋笑道,不一会儿,皇后的宫中飘出了阵阵笑声。
“皇姐来了,琏儿见过皇姐。”齐暮琏恭敬地拱手,倒有几分少年老成的模样。
“来来来,琏儿,快让皇姐看看!”拉着暮琏的手,暮秋的鼻子蓦然一酸,这时候的琏儿还这样小,这样可爱,上一世的暮琏却是个成熟的成年男子了,他告诉自己,皇姐在公主府待的并不好,要不然,他就杀了萧溟逸,让皇姐回宫继续住,可自己呢,却狠狠地呵斥了他。
后来,他去了边疆带兵,一去就是六个年头,她再次见到暮琏时,竟只剩下了一颗头颅。
“母后。”齐暮秋忽然跪下,重重地朝皇后磕了三个头,“儿臣不孝,欲将琏儿带离母后身边,望母后恕罪!”
“秋儿,你?”皇后一下子怔住了,将琏儿带离身边?皇后虽然淡薄,却并不傻,只消稍稍一想,便明白过来究竟是何原因,“是不是你父皇……”
“琏儿并非池中物,母后。”齐暮秋跪着,却口齿清晰,“他以后要肩负的,可是家国天下。”
“秋儿,你长大了。”皇后闭上眼,语气中是难掩的哀伤,“母后……都快不认识你了。”
“罢了罢了,母后不想为难你。”皇后仿佛累了一般,身后的嬷嬷赶紧扶住她的手,只听她脚步沉重地慢慢走进了卧室,并丢下一句“至于琏儿,你想带,就带走吧。”
齐暮秋又是三个头重重磕下去,“儿臣谢母后!”
“皇姐,母后是不是不要我们了?”年幼的齐暮琏终究还是露出了一丝不安,小小的他,故作老成的样子看起来尤为让人心疼。
“琏儿,以后就是皇姐来教导你了,你可愿意?”齐暮秋伸出手,齐暮琏将小小的手儿放进齐暮秋的手里,齐暮秋终于露出了真心的笑容,继而敛了眉目,“琏儿啊,你以后要走的,是一条为君之道,这条路,荆棘遍布,随时有着不可预知的危险,但你要记住,这锦绣河山,这黎民百姓,都将是你需要肩负起来的责任,知道吗?”
“琏儿一切全听皇姐教诲。”齐暮琏是懂的,所以,知道他要离开从小养大他的母后,齐暮琏虽然不舍,却也不怨。
“你要用你的双肩,撑起一个锦绣盛世。”齐暮秋盯着齐暮琏的双眼,“但你要记住,你的皇姐,哪怕是流尽最后一滴血,也绝对会尽她所能,护你为君一世无忧!”
“那么现在,琏儿跟皇姐回家吧。”
“好。”
皇后看着门外的两个小小的身影,十四岁,分明自己也是个孩子的暮秋牵着七岁的暮琏,阳光洒在两人的身上,映下的竟是无边的孤寂,皇后终是忍不住,捂着嘴泣不成声。
这条路,最后的结果不过是,享无边孤单,可她们,都没有其他选择。
全凭一腔孤勇,九死不悔。
“公主,现在我们要?”站在皇后宫殿的门外,暖冬静待吩咐。
“去太医院。”齐暮秋吩咐,牵着暮琏的手却越发坚定,既然是为君,那么这世界的另一面,也该让他看到了。
“皇姐可是生病了?”齐暮琏有些担忧。
“皇姐没有生病,不过是昨天,有人喂了皇姐一颗毒药罢了。”齐暮秋说得云淡风轻,暖冬却因脚下不稳,发出一声惊呼。
“暖冬?”齐暮秋神色不变,“你应该稳重一点了。”
前世的暖冬,说是贴身侍女,却也同她的姐妹差不多了,因而也缺少了很多优秀宫女所应该具备的品质,忠心是够了,可若是要跟着自己有今生要有的这条路,空有专心,可远远不行。
“明日去浣衣房,什么时候干到一等大宫女,什么时候再回我身边。”齐暮秋淡淡道,仿佛她派走的不是自己的贴身侍女,只是一个普通的洒扫丫头。
“奴婢遵命。”暖冬领旨,显然也是明白了自己的不足,再次站起来时,看起来稳重了不少。
“琏儿,要记住,为君者,切忌慌乱,你的心思不能被任何人所参透,透露出你想透露的情绪,能利用那些情绪,他们所揣度出来的意思,必须能达到你的目的,这才是君。”言罢,看着齐暮琏,轻声道,“琏儿可明白了。”
“琏儿明白。”齐暮琏又恢复成了少年老成面无表情的模样,只是被齐暮秋握住的那只手,却缓缓地收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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